「我說你打算徹底跟我們斷絕聯繫了是嗎?你迴了家也不能一個電話都不打吧,我和林嵐也就罷了,可是花信之前對你那麽好,你也這麽絕情?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殷楚風發瘋似的劈頭蓋臉一頓罵,絲毫不給喬四海留情麵。


    喬四海被罵得灰頭土臉,心裏窩了一股火,想要反駁卻猛然發現殷楚風說的是事實,隻得老老實實聽著對麵的奚落。


    殷楚風:「當然,我也沒有資格來指責你。為人處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花信和你都在一個城市裏,他受傷了,你好歹也要慰問一下吧。」


    什麽?喬四海緊張得唿吸一滯,心髒怦怦地加速跳動,「花信,受傷了?」


    殷楚風:「嗯,現在人在醫院裏躺著呢。」


    「哪個醫院?他現在怎麽樣?傷到哪裏?嚴不嚴重?」聽到花信進了醫院,一瞬間,喬四海方寸大亂,思緒混沌不堪,一口氣把問題全部拋出來,卻渾然不知自己在說什麽。


    「行,算你小子還有良心。」殷楚風對他這個態度顯然滿意不少,不知不覺語氣柔和了幾分,報完醫院地址和病房號,也不管對麵有沒有聽清,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都說沒事了,你又何必麻煩給他打電話呢。」病房裏,花信額頭覆蓋著幾層紗布,套了個白色的繃帶帽,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看著殷楚風無奈搖了搖頭。


    「這有什麽好麻煩的。」趁花信不注意,殷楚風偷偷撇嘴,接著大大咧咧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再說了,你都傷成這樣了,讓他來伺候伺候你怎麽了?難道當初你就白白對他好了?」


    花信嘖嘖:「瞧著這話說的,怎麽感覺好像我癱了一樣,還用人伺候?」


    殷楚風嘁了嘁,「我跟你說,腰就是咱們男人的命根子。怎麽說你也是從屋頂上摔下來的,雖然醫生說沒事,但我勸你最好還是多注意些。」說著,殷楚風眼睛不懷好意地往花信某個部位瞅,言語下流粗鄙,「我這可不是為你好,而是為了未來某個姑娘著想。你說,你萬一變成了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人家這不就跟守活寡一樣嗎。」


    花信聽得滿頭黑線,咬著牙根兒迴道:「這用不著你操心。」


    殷楚風贊同地點頭,「也是,畢竟我不是目標用戶,沒法針對使用體驗發表評論。」


    喬四海急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殷楚風大爺一樣癱在凳子上,花信認命般地坐在床上削蘋果。


    一周多不見,花信憔悴了許多,曾經稍長的黑髮被剃成了平頭,露出峭峻廣闊的額骨以及挺拔的鼻樑;臉頰明顯消瘦,下巴也成了尖尖的樣子;眼周泛著青色。唯一不變的是清澈明亮的眼神,溫暖依舊。


    看到花信的那一刻,喬四海心胸豁然開朗,連日來的迷惘徹底消彌。就像是荒野迷失方向的旅人,在困頓中苦苦掙紮,絕望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像是情緒漂浮不定的教徒,終於找到了唯一的信仰。喬四海不懂自己為什麽這麽想,隻知道他現在滿腦子充斥著一個念頭,那就是再也不要和花信分開了。


    喬四海快步走進病房,不滿地奪過花信手裏的刀子和蘋果,憤憤地瞪向殷楚風:「殷楚風,你不知道花信受傷了嗎?為什麽還讓他自己削皮。」


    「拜託,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殷楚風為自己鳴不平,叫屈,「你沒注意到他傷了腦子嗎?我這是在鍛鍊他的平衡能力好不好。」


    盡管好幾天沒見,但再見麵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隔閡的感覺。花信抬頭看了眼喬四海,眼神略帶嫌棄:「喬四海,你這是剛從山裏出來?」


    喬四海怔住,啊了一聲,不知道花信為什麽這麽說。看到他那副樣子,殷楚風大方地拿出手機,點開相機,讓某人親眼瞧瞧自己現在的尊榮。


    看著相機裏的自己,喬四海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塊磚縫鑽進去,他現在這模樣,都不能說是狼狽不堪,簡直就是蓬頭垢麵,不忍直視。頭髮油乎乎的,喬四海認真迴想了下,自己是四天還是五天沒洗了呢?鼻頭油膩,光滑鋥亮;眼角更是顯而易見幾塊大的眼屎。身上的衣服,也似有似無散發出陣陣汗臭。還好,這是個單間,喬四海暗自慶幸。


    花信為難地看了看喬四海,又看了看殷楚風。怎麽說和花信也算十多年的交情,一看他的眼神,殷楚風就知道花信想放什麽屁。收迴手機,殷楚風替花信開口道:「那個喬四海,你也看到了,其實花信也沒啥大問題,要不你先迴家洗個澡收拾下?」


    「當然,我這麽說並不是我嫌棄你啊,就是花信這人吧,忒愛幹淨。」一句話,殷楚風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一旁,花信的眼神恨不得將殷楚風淩遲處死。


    喬四海,臉色更難看了。


    第22章


    喬四海來得急去得也快,在病房裏露麵總共沒超過五分鍾,和花信還沒說上話就被殷楚風趕迴去捯飭自己。


    喬四海離開後,病房裏陷入了莫名的安靜,饒是殷楚風神經大條,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於是信手拿起削了一半的蘋果,吭哧吭哧啃了起來。


    花信靠著牆壁,沒話找話:「對了,你怎麽想著來龍巖了?」


    殷楚風嘴裏含著果肉,說話含糊不清,「還不是我們家老爺子,想找你幫忙嗎。」費勁兒咽下去後,殷楚風清了清嗓子,表情也變得嚴肅認真:「我們家老爺子這幾天一直嘀咕廈門進了什麽東西,挺厲害的;但是廈門這麽大,我又沒有方向,總不能大海撈針一樣地查吧,這不就想到你了。但是沒想到老爺子跟你師傅通了電話,我才知道你摔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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