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幾近瘋狂的雲珊,聽到公公的這聲響亮,立馬閉了口,可是那淚水,卻是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淩亂的雲珊,立馬跌跌撞撞的從床上下來,甚至鞋子都來不及整理好,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的淚水,肆虐在她曾經柔美的容顏上,沒了剛才的暴戾,一副痛苦表情的雲珊,卻讓皇上,消了那些許的怒氣。


    “皇後娘娘使不得!這地麵太過冰涼,若這般糟蹋身體,微臣更不敢保證了……”


    太醫簡單的行禮過後,急急忙忙的衝著雲珊喊道,旁邊的宮女趕緊將她扶起,可雲珊卻甩掉了她們的胳膊。


    “皇上,臣妾懇請您,您,將我休掉。”


    雲珊抬眼,淚水滂沱至腮邊,晶瑩的眼眸閃爍著深深的愧疚,與滔天的憤怒,她顫抖著身子,牙齒打著顫,似是拚盡全力,才說出了這句話。


    皇上峨眉厲挑,循目太醫,隻見那老太醫急忙跪下,道:


    “皇上,這也隻是微臣的初步查探,皇後可能因為上次的小產,而,而導致終身不孕。”


    太醫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若蚊蚋般難聞,但皇上還是聽清楚了那讓他都戰栗的字眼:不孕?


    當即緊走一步,來到那太醫的麵前,厲聲問道:


    “你可曾仔細查探?可曾有半點的疏忽!”


    皇上大怒,眾人皆不敢多言,老太醫顫顫巍巍道:


    “微臣已仔細查看,隻是目前還未確診,卻是有這方麵的可能。因為那巫術之類的,老夫不甚懂。”


    “巫術?!誰懂巫術!趕緊給我找了來!”


    夜無雙此刻的憤怒,概是因為一個丈夫對妻子最簡單的健康問題,都無法保障吧,隻是這等怒氣,聽進雲珊的心裏,自是暖了幾分。


    “迴皇上!奴婢略懂巫術!”


    紅兒慌忙抬頭,朝著皇上說道。


    “講!”


    夜無雙覺得自己很無力,隻是問道。


    “此事得尋找行使巫術的源頭之人,若她能有解決之法,估計娘娘可能還有救。據奴婢認知,娘娘怕是被人下了降頭。這降頭乃是偏遠地區的風俗,隻有少數後裔還在使用。”


    點到這裏,紅兒戛然而止,這邊的雲珊卻忽然開口:


    “皇上,臣妾可否也到冷宮去住?臣妾想求求她,且讓她饒過臣妾吧。”


    雲珊伏倒在地,長跪不起,哭泣聲若刺耳的蜂鳴,圍繞在夜無雙的頭頂,他當即也亂了方寸。


    若說偏僻之地,確實納蘭蘭兒所居住的地方甚是偏僻。


    而且她的爺爺似乎是有名的郎中,一般來講,這郎中和懂得巫術之人,有一定程度上是相似的。


    莫非?


    “皇上!求您一定要幫助臣妾!”


    雲珊跪在地上,用膝蓋前行,趨至皇上麵前,哭泣著道。


    皇上被她纏的沒有辦法,又仔細詢問了太醫,聽到太醫也說這是最好的方式,沒有辦法的他,竟然就真的任憑雲珊,去了冷宮之地。


    不知是擔心蘭兒,還是擔心雲珊,總之皇上在思忖之後,也隨之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殺進冷宮時,納蘭蘭兒正伏在案上抄寫經書,旁邊的婉兒正在旁邊給她加著柴,兩人各自沉寂,房間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所以那冷宮之門開啟的聲音,聽起來是異常的刺耳。


    “娘娘,皇後!”


    納蘭蘭兒自是無暇分心的,婉兒則瞧得分明,連忙匯報到。


    “噢?”


    納蘭蘭兒抬眉,臉上帶著幾分意料之中的神色,隻是當看到眾人背後的皇上時,她的心中發出了一絲訝異。


    若說一起來冷宮,他該是在眾人之前才對。


    這般落在隊伍的後麵,到底是想讓雲珊狐假虎威,還是他關心她的安危?


    不過是什麽她都不怕,今日這般的應對之事,她早就思考了良久。


    於是緩緩起身,步入庭院之中,直接俯身下跪,柔聲道:


    “給皇上,皇後請安。”


    “起來說話。”


    皇上的聲音,卻也是有著幾分溫柔之意。


    同行之人搬出龍鳳椅,皇上皇後落座後,納蘭蘭兒起身站立在二人麵前,婉兒緊隨其側,周圍圍著很多瞧熱鬧的人,卻也如此,冷宮之中,幾時人這般多過?


    “納蘭蘭兒,本宮與你向無冤仇,你為何要這般對待本宮?”


    雲珊倒先拉開了哭泣的長腔,納蘭蘭兒趁她哭泣的縫隙之中,柔聲道:


    “民婦不知道皇後所言何事。”


    一句民婦,讓皇上的心顫了三顫。


    她說起話來不卑不亢,也沒有絲毫的驚訝,倒襯著皇後的哭泣有些過火了。


    “皇上!她竟然不承認!當日不是您在她的身下搜出來的木偶之人嗎?這才把她趕入冷宮,她今日竟然敢不承認!”


    “民婦自是從未承認,因為那木偶跟民婦沒有半分的關聯。但從那絲線上,綢布上,以及鑄木偶之身的木頭上來看,皆不是民婦所能接觸的範圍,若您不信,自可去查便是。”


    納蘭蘭兒的聲音雖然悠揚,但卻句句緊逼雲珊,倒讓雲珊一時語隔。


    若她不認,這事可該如何了結?


    看著忽然迷茫的皇後,紅兒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讓皇後立馬神采飛揚,隻聽她忽然命人道:


    “來人啊!且把這刁婦拉出去,大打三十大板,再送迴來,看她還敢不敢嘴硬不承認!”


    此話一出,納蘭蘭兒竟然輕笑出聲,她直直的來到雲珊的麵前,冷聲道:


    “皇後娘娘,且不說皇上還在您的身邊。就單說您這掌管後宮之道,果真是言語說不過之時,便用杖責解決嗎?這般暴力解決問題,可是你皇後的謀略所在?更或者是,您這翻前來尋我,就是為了要將我活活打死?”


    隨著納蘭蘭兒的起身,她瘦削的身形,在冷風中顯得是那麽的單薄,皇上心中自是疼惜,可是他的心中卻隻想看著納蘭蘭兒如何機智的反映,所以隻是看著二人,什麽話也沒說。


    “皇上,您看?”


    雲珊自是不想跟納蘭蘭兒一般見識,隻是她剛才說的話,卻是極準的。


    “朕倒覺得,不如去查一下,剛才蘭兒所說,是否屬實。”


    雲珊不慍,立馬迴道:


    “那絕對是千真萬確!臣妾是有證人的!”


    於是她緊步的命那紅兒,去尋找那日納蘭蘭兒讓她放木偶之人。


    約莫過了一會兒,那人竟然真來了。


    隻是身上已是普通婦人打扮,想來已是出宮了。


    “民婦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民婦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中的禮儀她還沒忘,而且明顯做起來,比在宮中依然沉穩,連皇上都察覺得出,她今日比那一日,沉著多了。


    是曆練多了的緣故,還是出了宮就不擔心被責難了?


    納蘭蘭兒望著那婦人,心中自是吃了驚了,這些時日,她命人去找,都沒有找到她,心想莫非她心中有愧,躲起來了?


    如今看來,定是她被人藏起來了。


    “你且說說,當日這罪婦是怎的毒害本宮的?”


    有了這人撐腰,雲珊自是底氣足了十分。


    “那時民婦剛入華顏宮不久,不得寵,納蘭蘭兒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的,忽一日,卻說有事讓我幫忙,我說何事?她說自己喜歡木偶,想做來玩玩,問我可會做?民婦自是不會,還學了一學,才做好了給她,之後她便對我又開始不聞不問了。我還一直納悶,這木偶也沒見她玩過,卻沒承想,竟然是做這等惡毒之事!”


    這老宮女,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吸了吸肚子,自是又說道:


    “那日我見東窗事發,擔心自己被牽連,所以很是緊張,更怕若是她沒有治罪,我豈不是隻有死命一條?但今日境況不同,我什麽都不怕了,聽說她還命人到我的老家找過我,不知是否是有殺我滅口的念頭。”


    那人像背書般說完之後,便立在了一旁,臉色看起來還是有些拘謹,怕是一時之間說了那麽多話累的了,隻是接下來,蘭兒的問題便來了。


    “你可說完了?”


    那婦人大膽的迎上納蘭蘭兒的目光,點頭道。


    然後納蘭蘭兒便轉而望著皇上道:


    “民婦可否也問幾個問題?”


    望著曾經親密的納蘭蘭兒,如今這般疏離的望著自己,夜無雙的心中也是難過,麵上卻也點了點頭。


    “既然你未曾迴到家鄉,那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麽?”


    那婦人聽到這話,似是有些奇怪,旋即迴答道:


    “我在我遠方的親戚那裏。”


    “可曾有做過什麽活計?”


    “能做什麽活計,無非是針線活罷了,也賺不了幾個錢。”


    民婦對這些話倒是對答如流,看來此事不假,隻是納蘭蘭兒忽的上前,單手拉起了她的衣袖,柔聲繼續道:


    “自是營生這般寥寥,為何還買得起這般金貴的鐲子!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鐲子可是正宗翡翠料,若你就做針線的話,可是十輩子都買不起!”


    納蘭蘭兒的話,聽起來柔聲無害,可撞進那婦人的耳朵裏,卻如驚濤駭浪般,她忽然朝著皇後望了一望,但很快又轉過頭去,一邊往外扒著鐲子一邊低聲道:


    “皇上!民婦有罪啊!這鐲子本是皇後送給她的貼身宮女紅兒的,隻是民婦生了歹意,她說讓我來說這些話,我想著自是要有一些好處的,於是,就當即要了這個!是民婦起了貪心,是民婦的錯,民婦現在還了給她!”


    皇上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忽然有點鬧劇的意味了,頓覺心中有些煩躁,便問納蘭蘭兒:


    “你可是會巫術?”


    “自是不會。”


    納蘭蘭兒朗聲答道,隻是心中有些苦澀,他看來依然是懷疑過她的。


    “來人!直接去納蘭蘭兒的故鄉,探查一番,看那地界是否有巫術橫行!另著人去查華顏宮前段時日是否有從各局中進過那些和木偶相稱的材料!隨後迴報給朕!擺駕迴宮!”


    幾個婦人,自是林林總總的說了這麽多廢話,倒不如皇上這一句話來的明了。


    隻是聽到這句,雲珊明顯的舒了一口氣,隨口說了幾句狠話,也便離開了。


    納蘭蘭兒的神色卻是怔了一怔,迴到房間裏,喟歎了一聲:


    “自是讓她著了手。”


    “娘娘,她這般大費周章,到底為的是什麽?”


    似乎什麽也沒拿到啊,婉兒心想。


    “為了讓皇上,對我的好心思,化為烏有。”


    納蘭蘭兒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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