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大混蛋,休想讓我原諒你……”花囹羅又是咬又是踢打,她自己也需要台階下,心底隱瞞的事都要掩藏得密不透風,讓誰也看不到。


    “嗬嗬……”他反而笑開了,扛著自個兒媳婦也不說話任由她打,他一個勁兒傻樂著走迴去。


    赤蓮跟妙音看著兩人那樣,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意。


    青羽鸞翎也笑著看著,這次連損他們的話都說不出口,從來沒見過花離荒這麽笑,叱吒風雲的男人,忽然笑得那麽燦爛,顯得格外驚豔。


    越發的耀眼起來。


    依舊那麽羨慕他們的,這次不要再分開了。


    在遠處等候的清嵐,看著兩人從屋裏出來,轉身走開了。每個人心裏都裝上了心事,她跟誰在一起已經顯得有些有些掙紮,她的幸福也變得岌岌可危。她什麽都不說,但他知道她就不是能坐視不理的人。


    “花離荒,馬車過啦,你還不放我下來!”


    “我們不坐馬車……”


    “那你打算把我扛迴家?”


    “嗯。”


    “你有毛病啊你!”花囹羅又是掙紮又是咬他脖子耳朵,“放我下去,聽見沒有,放我下去。”


    他把她放下來,雙手扶在她肋骨上,低頭看著她,目光漆黑,心跳很快,胸膛劇烈起伏,第一次覺得心跳是種美妙的感覺。


    “看……看什麽看?”做夫妻的時間不算長,但他想做什麽,她不用想都知道。


    尤其跟隨的妙音跟赤蓮他們都非常得體地轉過身去。


    花離荒手往後擁緊她,低頭就要吻下來。


    花囹羅後仰,他追上來……


    “你還得寸進尺啦!”


    花囹羅揮起一拳頭,打在他下巴耳根間。


    “我原諒你了嗎?你再亂來試試看?發、情了找你那淑妃去!”


    這次是真有點疼了,花離荒被打得一隻眼睛眯起來,捂著臉頰,臉上的笑意卻不減:“我跟別人不發、情。”


    “噗……”妙音忍不住笑了,這能是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太子殿下說的話麽?


    赤蓮卻偏頭看了一眼青羽鸞翎,從身上掏出了一把糖,遞過去。


    青羽鸞翎看了那些用紙包裹的糖,三角形的,上邊還有棉線綁著。又看了一眼赤蓮,她有那麽明顯的情緒嗎?搖搖頭笑了,從他手上拿了一顆。


    “一顆夠了。”


    赤蓮將剩下的那些也放到她手心裏。


    青羽鸞翎撥了糖紙吃了糖,糖很甜,但她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連赤蓮都看到她的不對勁?時間都過去了那麽久,總是在不停的說要放下,但這樣朝夕守著花離荒,總是改不了把心思從他身上移開的習慣。


    她也真心希望他跟花囹羅能幸福地在一起,然後完美結局,可是這人心怎麽就那麽複雜那麽難以控製?說斷就斷了念頭?


    不看不聽不奢望,說著容易啊,他們的對話,總會不經意就進了耳朵。


    “我答應便是,不會得寸進尺隨便亂來,可以上車了麽?”


    “我自己上,你別碰我裙子。”


    “我就扶了一下……”


    “扶也不行。”


    “嗬嗬……”


    花離荒一定很開心,今天已經聽到他第二次笑出聲來。


    迴想起過去的幾個月,花離荒活脫脫就是一尊戰神,沒有感情,充滿了殺戮的瘋狂戾氣,沉默的時候都能讓人覺得心寒。


    可見到花囹羅,像是立刻丟盔棄甲,把最沒有防備的自己滿心歡喜掏出來,雙手奉上。像個孩子,像個墜入愛河的普通男人,傻氣百出,醋勁滿滿,笑容與甜言蜜語,這些與花離荒格格不入的東西,滿滿的都獻給了花囹羅。


    或許,隻有經曆苦難,才換來兩人的兩情相悅吧。


    嘴裏的糖溶化完畢。


    花囹羅與花離荒都已經上了馬車,青羽鸞翎也翻身上馬,花囹羅迴來了,從今往後,她要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更深一些,直到藏得連自己都找不到了。


    赤蓮早已經策馬走到了馬車的前頭,他是寧王的護衛,永遠擋在他的前方。


    馬車之內。


    花囹羅斜視著對麵的人,忽然想起第一次有關他與馬車的迴憶,去玉都,她追著馬車跑了大半天,吃了一肚子馬車後的灰塵。


    當時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兩人會和平的坐在同一輛馬車之上。


    “誒,你最近在忙什麽?”不是說三國戰爭爆發了麽?三個月前他去暮雪仙山,還一身的戎裝,今天這身衣服,倒沒有再沾染殺氣。


    “就宮裏一些瑣事。”他一語帶過,不想讓她涉入。


    “你剛才不是說沒完沒了的戰爭?”


    “……”他那麽說了?“已經結束了。”


    “怎麽結束的?要平定三國之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在詢問時下的情況。


    “這些事無關緊要,你不用搭理。”


    “也是……”花囹羅涼涼說道,“我又不是淑妃,不能跟你並肩作戰,這些事你跟我說了也沒用。”


    “胡說。”花離荒沒好氣說完,目光一沉,又道“童天心我會把她抓迴來。”


    “就算不是童天心,你母後也會給你再找一個平妻,專門為你分憂解勞的。”


    “我不娶。”


    “這話誰信啊。”


    怎麽又說道這話題上來?其實是想問當下時局,不覺又轉迴了這個話題,心還是莫名就難受了。


    很多事可以理解,但終歸還是陰影。他也曾信誓旦旦跟她說,隻娶一妻,隻立一妃,但最終也不是唯一。在沒發生童天心事件之前,她就有這樣的顧慮。


    花離荒也迴答不上來,心裏還是覺得歉疚,總會不時想起她剜掉自己心髒的絕望,那鮮血淋漓的畫麵。很多承諾他不敢說了。不是做不到,而是害怕傷害她。


    “我隻是,想讓你遠離戰爭。”


    “你呢?”花囹羅問,“以前你就想著要通知人界,現在呢?還那麽想麽?”


    花離荒點頭:“男人跟女人不一樣。”


    “那如果我說,我想跟你去一個沒有戰爭的地方生活,就我們兩個人,你願意嗎?”其實她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隻是忽然覺得這種願望更顯得珍貴,忍不住又問一遍。


    花離荒擰眉,搖頭。


    他不大會撒謊,心裏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再等等我,囹羅。”


    “以後,我跟你打仗行不行?”


    “不行。”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看她有要跟他急,這會兒連話都不讓她說,又補了一句,“說什麽都不行。”


    花囹羅白了他一眼:“你當真以為你能保護我一輩子?”


    “不知道會不會是一輩子,隻要我還在,你就會在的。”


    花囹羅不敢看他的眼睛:“你知道的吧,我現在身上的魂魄之力已經給師父都封印了……”


    “囹羅,我讓你就接受了魂骨淬煉,可好?”他去過帝淵那兒,知道花囹羅還沒接受魂骨淬煉就離開了。


    他想徹底讓她斷了跟地界的關係。


    “你到底……”無論是開啟地界,還是九轉心,那都是天界極力要毀滅的東西,但這兩樣東西,現在都轉移了到花離荒身上。


    若不是因為她,花離荒怎麽會這麽就扛下來?


    “好,那就魂骨淬煉。”


    隻是,九轉心是可以轉接到花離荒身上,開啟地界的魂魄之力到底是從哪裏而來?花離荒跟雙生花有關係?


    “你就不怕帝淵把我給淬沒了?到時候可真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你會嗎?”


    “會啊……唔……”話音未落,花離荒的唇已經貼上來,親吻。


    有些心情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太喜歡了。


    截住她又要揍過來的小拳頭,他跪在她麵前,她坐著背後貼著馬車壁上,退無可退。承受著他充滿了思念的親吻。


    許久之後,他離開她軟軟的唇瓣,凝視她迷離的雙眼目光溫熱,如視珍寶。兩人離得特別近,近得她都害怕他一眼能看穿她的內心。


    “你……你說過不亂來唔……”


    無比眷戀的補充,他這不是亂來,是根本就抑製不住的渴望:“囹羅……羅兒……”


    將她擁入懷裏。


    深唿吸。


    真希望能這樣到天荒地老。


    花囹羅捶打他的背:“你說過的話,能有一迴是算數的麽!”


    “你別動,讓我抱會兒。”


    “趕緊鬆手,我原諒你了嗎你就得寸進尺!”


    他偏頭對著她耳邊說了一句:“進尺的事兒,我沒做。”


    “這還叫沒做呢?”嘴都被吻麻了好吧?


    “嗯,沒做。”他低聲又問,“我現在……能做嗎?”


    “做……”花囹羅臉一紅,“要不要臉啊你,當真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


    “又沒有為所欲為,這不是在問你嗎?”


    “不讓問!”


    “做不讓做,問還不讓問了?”揉了揉她的頭發,坐迴原處,看著她整張臉都紅撲撲的,他眼裏流露出了寵溺的光芒。


    他剛才試探過她身體裏的力量了,不是魂魄之力,而是帝淵注入的法力。


    她問他,怕不怕帝淵就把她給淬沒了有關他的記憶。


    他怕。


    從來那麽害怕過。


    但比這種害怕,他更害怕她從這世間消失。


    羅兒,我守著你,一直守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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