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花囹羅還是選擇了留在客棧內等候,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到了花離荒都無法周全的程度,她若去了,隻怕隻會成了他的累贅。


    夜幕降臨。


    室外忽然透進來紅色的光芒,花囹羅起身走到窗前。


    隻看到大街上的紅燈籠一盞一盞的點亮,紅光迅速延續到了司馬堡的門前。


    大街上的建築都是紅色為主,紅燈籠的光照耀在紅色的背景上,紅光更顯得盎然,像升起了一層火光一樣。


    尤其是司馬堡內,雖然設置了結界,但外頭的燈火卻輝煌無比。


    像是奢華的婚禮布景,張燈結彩。


    整條街都通亮,但外邊卻沒有什麽人行走,甚至有些人還關門閉戶起來。


    現場與氣氛的反差讓人覺得不舒服。


    忽然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不大一樣,芒刺在背的感覺讓她身子僵住了。


    她慢慢迴過頭去……


    一身黑袍,一臉閑散笑容靜立在她屋子裏的人……


    “大叔……”不對……“逆夜!”


    逆夜笑眯眯往座位上一坐,抬頭繼續看著她:“原來我家羅兒長得如此好看。”


    為什麽總裝得跟她很熟的樣子?花囹羅有點生氣:“你別用我大叔的臉來騙我,我知道你就不是大叔!”


    “你大叔?”逆夜低低笑起來,“這稱唿我很喜歡。可是好羅兒,你又怎麽能肯定我就不是你大叔呢?”


    花囹羅看著他,兩人確實除了有胡子跟沒胡子之分之外,幾乎都一樣。就連笑容也如出一轍。


    逆夜的手輕滑過自己的麵前,再笑盈盈看著她。


    花囹羅倒抽一口氣,居然瞬間就有了胡子,變成了真正的大叔……


    立即朝他指出手上的斷魂劍:“你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他摸摸胡子嫌棄道:“丫頭你不覺得,大叔不留胡子會更好看麽?”


    很奇怪,在逆夜麵前,花囹羅總有一種被看透的錯覺,打心底裏對他有一絲恐懼。


    “你的幻術,真的很讓人討厭,逆夜。”


    “小丫頭,你都沒看出來,大叔有多喜歡你麽?”他做出受傷的表情,“真是傷心呢,虧我還天天記掛著與你見麵。”


    這不正經的大叔,一定要一劍鏟除!


    她拔出斷魂……


    逆夜更是笑著做出害怕的表情:“誒,別一見麵就用這麽名貴的劍對著大叔呀,不過……”他站起來,看了一眼斷魂,再抬眼看向花囹羅。


    “羅兒就不好奇,寧王是去了哪兒麽?”


    “我知道他去哪兒!”


    “他把斷魂都留下來給你了,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麽?”


    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動搖,逆夜摸著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走到窗邊,絲毫也不擔心花囹羅會背後劈下來一劍。


    看著街道上撩人的紅色,逆夜眼睛裏倒映火焰色。


    逆夜給人的感覺虛幻而又深不可測,花囹羅深唿吸調整自己的,再不淡定一定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是花離荒的話,我不擔心。”


    “是麽?”逆夜懶懶一笑,“羅兒都不好奇,司馬憐香為何招親半年為何都沒結束?為何寧王會留下你一個人前往司馬堡?”


    “好奇又怎樣,花離荒說過,他等會兒就迴來。”


    “羅兒,看你把斷魂劍捏得這麽緊,顯然心裏也很清楚知道,若寧王有把握迴來,就會把你跟斷魂一起帶上了。”


    花囹羅被他激怒了,她不說話死死盯著逆夜。


    知道她已經動搖,逆夜莞爾:“那羅兒慢慢等,大叔就迴司馬堡了。”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聲音依舊懶懶的:“今天的朔月之夜,一定是個狂歡之夜……”


    說完,他消失在門口。


    花囹羅渾身一軟,可很久又精神緊繃起來。


    絕對不能上逆夜的當,逆夜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刺激她,讓她上當去司馬堡的。


    之前進入三道想就會段潮涯的那次,她已經上了他一次當,這次絕對不會再上當。


    花囹羅、幹脆拖鞋上床,將斷魂劍放在床上,蓋上大被睡覺。


    緊緊閉上眼睛,她相信,等她睡醒了,花離荒就已經迴來了。


    可是……


    明明這個奢華的城安靜得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但是她幾乎能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喧囂。


    是殺戮的嘶吼,是陰謀的狂笑,是獸類的咆哮……


    嗚。


    耳邊忽然傳來低低的鳴叫聲。


    花囹羅猛然張開眼,偏頭看身邊的黑色斷魂。


    細細再聽,確實聽到了斷魂發出低低的劍鳴聲。


    這表示什麽?


    花囹羅渾身一激靈,坐了起來。


    劍鞘裏的斷魂慢慢散發出一層黑色的靈焰,雖然不強大,但是像是一種暗示,一種請求……


    劍鞘內再次發出鳴叫之聲,因為這把劍太像花離荒。


    花囹羅此刻腦子裏全是他可能遭到的危險,也坐不住了,拾起斷魂翻身下床,朝著司馬堡的方向趕去。


    逆夜的陰謀也好,花離荒的保護也罷,所示因為她不夠強大,而坐視不管,她做不到。


    花離荒,我說過。


    我發誓,一定會像你守護我一樣,守護你。


    即使還不夠強大,共同進退,現在的花囹羅能為你的。


    一定,守護,到底。


    花囹羅的身影隱沒在司馬宅邸的門內。


    這麽進來之後,才發現司馬堡像一個宮殿。


    一條大道一直通向前方,兩旁樓閣掛著一串串紅燈籠,像是給這條通道點上了彩燈,一直延續到很遠的地方。


    花囹羅往前走,慢慢就聽到了激昂的擂鼓聲。


    大概一人高的擂台慢慢出現在眼前。一樣布滿喜慶紅光的擂台上,兩個人影在砍殺,擂心一樣的鼓聲之間傳來了殺戮的狂熱唿喊。


    台下圍著一群人,看不清誰是誰,都隻是在紅光裏的黑影,不斷的呐喊。


    不是助威,而是看到擂台上鮮血狂飆的時候,興奮的嘶吼。


    他們完全沉浸在這樣的血腥之中。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很不對勁。


    “公子公子,也是來比武招親的嗎?這裏是第一道擂台,請先來這裏登記一下資料。”


    花囹羅走過去,看到一本厚厚的簽名簿,與其說是簽名簿,更不如說是生死狀,相當於一踏入這個地方,不論死活都是自找的。


    “如果我不參加擂台賽呢?”


    “那您也得簽字,萬一你進去要是起了性質上擂台,小的們就不好交代了。”


    花囹羅想了想:“也好。”


    她接過筆,在他們擬好的生死狀上寫下了,西涼省李羅。


    簽完想走,那小廝又說到:“您稍等,麻煩您伸手讓小的給您印個身份牌。”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在她伸出的左手手背上印上“西涼李羅”四個字。


    那墨跡很快就幹,可手背卻留下了熒光紅色的字體。


    尼瑪,這是屠宰場檢驗合格蓋的戳嗎?


    紅戳表示肉質合格?


    “啊!”那蓋戳的小廝看著她的紅色字,手裏的戳兒都掉了,“紅……紅色的。”


    “紅色的?!”這時候在屋裏的人奔出來,抓起花囹羅的手一看,無比震驚地看著花囹羅,“今天已經是第二個了。”


    趕緊鬆手,恭恭敬敬:“祝公子玩得愉快。”


    什麽啊,神神叨叨的。


    花囹羅納悶地走了幾步,紅色藍色還不是他們說了算啊?難道紅色合格標準高一點?


    擂台那處傳來的吼叫聲,血肉迸發的聲音,這跟屠宰場有何區別?


    有區別吧,至少屠宰場是被宰殺,而這裏是相互宰殺。


    花囹羅心裏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左右看了看,看來司馬家還當這是生意來了,兩旁的酒店跟各種娛樂設施是應有盡有,甚至還設有妓院跟客棧……


    抬頭望天,彌漫的夜色,無邊無際……


    這裏不像是司馬堡,而是另外一個空間。


    又是逆夜搞的鬼麽?


    花囹羅隻顧著觀察,差點就撞上來從前邊走過來的幾個人。


    她連忙退開:“抱歉。”


    一個一身橫肉的大漢卻大步欺壓上來,仗著自己的身高俯視花囹羅。


    “撞到人了,就一聲道歉就完了?”


    花囹羅看到他雞肉賁張的胸膛上,寫著呂海彭坤。意思就是,這家夥來自呂海省,名字叫彭坤。跟她手上那戳是一樣的。


    但是又有所不同,他名字的顏色是藍色的,上有個“三”字。


    雖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不是真名。但是在這裏,他就是這個身份。


    “對不起啊,彭坤大俠,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算你小子有點眼裏,知道這個是什麽嗎?”他指了指他名字上那個三字。


    正好,她還真想知道那三字是什麽。


    彭坤拍拍自己的大胸肌:“三字表示我是從第三擂台出來了!”


    “啊?”哪個擂台出來的,有區別?“哦。”


    彭坤見她懵懂,也沒對他產生崇拜感,非常不悅:“你是新來的吧?”


    “對,我是新來的!”花囹羅表現得出新人的謙虛,“所以什麽都不懂,剛才得罪了啊。”


    這小子還算謙虛,彭坤說道:“司馬堡裏設置了九個擂台,所有挑擂者必須打贏了本擂的人,才有資格去下一擂台。所以……”


    彭坤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炫耀那個三字。


    花囹羅恍然大悟,這肌肉男是想讓她崇拜他嘛,非常會察言觀色的花囹羅立即雙眼冒光:


    “彭大哥太厲害了,居然打倒了一二擂的所有人,升級到三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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