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思義換腦手術就是換腦，赫爾曼對自己的大腦壓榨的程度太高，開發率和應用率間幾乎毫無緩衝，漸漸退化是必然的。得到薑焱後我想他是會把薑焱的大腦分裂式處理——”
說到這，安琢頓了頓，不用白嬰提醒，他就換了個她能聽得懂的說法：“大腦分為理性和感性的部分，理性代表知識，感性代表人格，赫爾曼會做的多半是用違禁手段將這兩者分離，截取薑焱的理性部分，嫁接在自己原本的大腦上。”
“呃……”白嬰理解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劃了兩個空圈，問道：“就像之前汪槐的神經病老師對安銘做的那樣，導致分裂出安銘和你這兩個人格？”
“原理是差不多的。”
白嬰悚然道：“你別告訴我現在他長著兩個腦子這麽嚇人。”
“沒有那麽誇張，實際上需要嫁接的大腦部分隻有一個手指那麽大的體積，外觀上是看不出來的，不過現在看來我想漏了一點——”安琢望向薑焱的方向，道：“不是赫爾曼想奪走薑焱的大腦，他是把自己的大腦剖出來嫁接在了薑焱的大腦裏。”
聽到這，白嬰也大致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從兜裏遞了張紙條出來。
紙條不大，卻寫著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地名。
白嬰道：“別鵠山，繁星河穀，無我深溝……這是戰神追蹤那群人綁架薑焱停留的路線。雖然我是不知道他的神棍修煉到什麽境界了，但還是得說，如果不是我喝大了過度發散思維，這幾個地名‘別’、‘繁’、‘我’，這幾個字，應該是薑焱想傳達‘老子正想搞點事你們別煩我’的意思吧？”
“……”安琢麵無表情地思考了片刻，道：“假設我的推測成立，薑焱的人格存活幾率不高，如果是按照這種情況，那麽薑焱現在就等於一個加強型的赫爾曼。”
白嬰道：“你想怎麽處理？”
安琢低頭按起了通訊器：“薑焱脖子上的炸彈圈除了我沒人能解開，找機會炸了他。”
白嬰立刻捂住他手裏的通訊器：“咱們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咱們先分析一下，我是覺得這裏麵應該還有點內容。”
“剛剛我說的隻是一個初步判斷，把這個問題引申後就很有點意思了。薑焱體質差是有目共睹的，赫爾曼不會明明知道薑焱活不長還要把自己的命賭在薑焱身上，所以我有一個猜想——”
目光稍稍交匯了一下，白嬰忽然道：“真巧，我也有個猜測……”
安琢：“一起說？”
“他差一個強媒介/他缺個殼子！”
白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道：“我就一直在想，頂級的大腦不可能隻配一個五金店的身體，薑焱多半是那鬼佬的一個培養皿，等到他們腦子長好了之後再找一個身體素質超強的人，挖掉他的腦子再把鬼佬現在的腦子植入，整個脫胎換骨之後邪惡大魔王出世，隨即又是一場全人類的浩劫這樣的劇情，對吧？”
“思想上是正確的。”
白嬰這話說得聲音有點大，咳嗽了一下蹲下來道：“是不是我想得太玄幻了？”
“不玄幻，這麽精細的換腦手術全世界隻有十個醫學家敢做，赫爾曼的團隊有這個能力。”
“那你告訴我薑焱的腦子還能換迴來嗎？”
“能，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想換迴來……”
白嬰：“哈？”
“這些都不是重點，薑焱的事左右不過兩種結果，現在需要進一步探究的是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安琢把白嬰扯到盲區去，避開遠處幾個砍木頭的奴工視線範圍，道：“如你所言，赫爾曼想要成為超級生命體，最好的選擇就是為他強化後的大腦選擇一個優秀的載體，這個載體必須足夠強大到承載這個超級大腦的地步，據我估測現存種族做不到，隻有古早時期的原型和最先進的完美型人造媒介能搭載這樣的大腦。”
現存唯一的天妖原型，隻有安銘。
“……”
突然凝固的空氣中，視線交匯了兩秒，白嬰抿著唇點了點頭，深唿吸了一下，站起來摘下手套，道：“行、不錯，三番兩次派人刺殺、下降頭控製我部下散播瘟疫、製造地震甩我一臉鍋，現在還想打安銘的主意，好，非常好……”
“你想幹什麽？”
白嬰扭頭就走：“我喊人掀了這個鬼佬的窩點再放把火……”
“不行，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拿到運行時間換算公式的機器，如果他魚死網破，一旦時間脫軌那事情就麻煩了。”
白嬰轉過來反駁道：“我是不會幹等著機會來眷顧我的，說好的內部事情歸你管，外部事物歸我管，現在他的存在已經影響到我的整體戰略部署了，所以聽我的，直接發動奇襲一鍋端，晚了才麻煩。”
安琢：“他手裏掌握大量生化武器和物理打擊武器，不是你能想像的，我是意見是先弄死汪槐……”
白嬰：“你安內我攘外這是有什麽矛盾嗎？”
安琢：“我一開始就說了，分工合作，統一領導。”
白嬰：“那就是聽我領導咯！”
安琢：“聽你領導再掉海裏一次？”
白嬰：“哦那你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安琢沒說話，目光投向白嬰身後，她隨之轉過頭，看見身後烏壓壓地站著一群拿著礦產和鋤頭的奴工，正警惕地看著他們。
“你們不是這個礦場的吧。”
……
“你們兩個是三歲嗎？！”
堂堂一個工程總負責人和一個皇帝，因為吵架太大聲驚動了敵營的人被追殺了二十裏地才脫身這種事……簡直不能更丟人。
白三歲擦著臉上的炭灰，道：“這是意外，真是意外，你看要不是他拖我後腿我早就帶人把敵營一鍋端了。”
“你還有臉說，沒有這個拖後腿的你也被弄進黑煤窯了！”
白嬰正色道：“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如何解決問題吧，來先給我拿隻鴿子我要給安銘寫信，外麵太危險了我得讓他先迴家吃飯。”
“老子幫你忙西線的事忙的要死，你自己抓去。”
“哦。”
李師傅道：“院長，行動暴露了之後汪槐會不會逃跑？”
安琢餘光看著白嬰離開，道：“不，以他的作風，應該會鼓動奴工提前叛亂。”
李師傅道：“我明白了，按老計劃控製吧？”
“嗯。”安琢略一點頭，站起來道：“這邊你看著點，我和她商量一下宏觀計劃。”
待他們都走了，戰神爸爸才歎著氣道：“我家的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李師傅：“沒事兒，我們家的孩子也挺任性的……”
……
鹿郡作為禹都通往西都最平坦的通道，連日來兵員流動量極大，有心人可以注意到此時的鹿郡外鬆內緊，郡城之內便衣行事的眼線層層駐守，連一向喜歡駕著自己引以為豪的火雲馬在城內疾馳的郡守這兩日也沒了蹤影。
隻有城主府裏此時駐防的親衛們知道，白嬰在禹都一半的班底搬到了鹿郡來，毫無疑問妖族又有大動作了。
送貨的郡民隱約嗅到了一絲山雨欲來的味道，這兩日能不出門都不敢出門。直到某一個寂靜的淩晨，一陣淩亂的馬蹄聲打破鹿郡的寂夜。
“陛下，前線收到軍報，矮人祖陸……開戰了！”
早在房外的腳步聲響起時，崔蜜就睜開了眼，迅速從侍女休息的小隔間起身，和另外兩個掌燈侍女推門到了主屋，先點亮蠟燭，後拿起披衣為這裏的主人穿上，低聲問道——
“陛下是在這裏議事還是去正廳？”
“軍報先送來我看一眼，再帶去正廳。”
接下來就是這位妖族陛下的日常，她是那種從休眠狀態到精神全滿隻需要一個眨眼的功夫的怪人，一邊伸手讓侍女幫忙穿衣一邊視線粘在奏報上，半點也不放鬆。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孔桑才硬要太惑宮點了幾個侍女跟來鹿郡，但因掌事的姑姑在路上病了，隻好讓崔蜜暫時代管這些侍女。
崔蜜一路去了正廳端茶倒水間，隱約聽到西海岸解凍期開始行軍困難要求再抽調地方軍補充等等信息，單位都是幾十萬計的，可見西線之緊張。
“恕臣直言，陛下……我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他們一步，矮人祖陸黃金海岸已經有兩個聖葉軍團登陸了，而我們這邊渡海正好撞上解凍期，情況不樂觀。”
崔蜜瞟了一眼正廳裏的將領，大多都是憂心忡忡的神態，反觀上首的白嬰，這會兒倒是沒有半分早起時的緊張，而是低頭看著茶碗底浮浮沉沉的金桔花，等到下麵議論的聲音稍息，才淡淡開口道。
“還不夠。”
“陛下？”
“急什麽，精靈教廷有十二個聖葉軍團，加上皇室剩下的皇家軍團，還早著呢。”
啊？
下麵的將領都互看了一眼，艱澀道：“陛下，我們的原計劃是趁雪季向精靈祖陸進軍以挽救矮人祖陸遭受精靈襲擊，但現在已經是雪季末了，如果還是像這樣一昧在西海岸集結大批軍隊和精靈祖陸隔海相望，一旦解凍期開始，我們就是鬧了個極大的笑話。”
百萬大軍集結在冰海一側，僅僅隔了一個大海峽的距離，就是敵人的領地，一旦海峽冰解，那麽他們就會被認為是因恐懼猶豫而錯失戰機，這比莽撞進攻更有損指揮者的聲名。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西線的攤子太大，每一日的軍費開支都堪比一座山，如果不能從精靈那邊奪下三四個郡這個本兒是迴不來的，孔桑心裏肯定也會罵死我，說哎呀這個昏君做事怎麽不長腦子，窮兵黷武勞民傷財，長此以往什麽時候被推翻也是正常的……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吧。”
眾人臉色微白，馬上站起來道：“我等早已對陛下獻出忠誠，絕不敢這麽想。”
白嬰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別緊張，我隻是打個比方，都坐下來說。”
有個將領壯著膽子問道：“陛下難道有什麽足以扭轉危局的妙計嗎？”
他這麽一提，周圍的人眼睛都亮了，畢竟白嬰經常弄出這種死局逢生的戲碼，他們總覺得她肯定又在策劃什麽。
崔蜜倒茶的手腕微微一抖，茶水灑出了一滴，不過沒人在意，她忙把水跡擦掉，微微抬起眼角望向白嬰。
後者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反而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我聽說西教教皇的荊棘冠上麵有一顆天底下最大的鴿血紅，那麽問題來了，我拿這顆鴿血紅打水漂的話，你們猜猜看，能炸起幾朵水花？猜對有獎。”
說到這，安琢頓了頓，不用白嬰提醒，他就換了個她能聽得懂的說法：“大腦分為理性和感性的部分，理性代表知識，感性代表人格，赫爾曼會做的多半是用違禁手段將這兩者分離，截取薑焱的理性部分，嫁接在自己原本的大腦上。”
“呃……”白嬰理解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劃了兩個空圈，問道：“就像之前汪槐的神經病老師對安銘做的那樣，導致分裂出安銘和你這兩個人格？”
“原理是差不多的。”
白嬰悚然道：“你別告訴我現在他長著兩個腦子這麽嚇人。”
“沒有那麽誇張，實際上需要嫁接的大腦部分隻有一個手指那麽大的體積，外觀上是看不出來的，不過現在看來我想漏了一點——”安琢望向薑焱的方向，道：“不是赫爾曼想奪走薑焱的大腦，他是把自己的大腦剖出來嫁接在了薑焱的大腦裏。”
聽到這，白嬰也大致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從兜裏遞了張紙條出來。
紙條不大，卻寫著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地名。
白嬰道：“別鵠山，繁星河穀，無我深溝……這是戰神追蹤那群人綁架薑焱停留的路線。雖然我是不知道他的神棍修煉到什麽境界了，但還是得說，如果不是我喝大了過度發散思維，這幾個地名‘別’、‘繁’、‘我’，這幾個字，應該是薑焱想傳達‘老子正想搞點事你們別煩我’的意思吧？”
“……”安琢麵無表情地思考了片刻，道：“假設我的推測成立，薑焱的人格存活幾率不高，如果是按照這種情況，那麽薑焱現在就等於一個加強型的赫爾曼。”
白嬰道：“你想怎麽處理？”
安琢低頭按起了通訊器：“薑焱脖子上的炸彈圈除了我沒人能解開，找機會炸了他。”
白嬰立刻捂住他手裏的通訊器：“咱們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咱們先分析一下，我是覺得這裏麵應該還有點內容。”
“剛剛我說的隻是一個初步判斷，把這個問題引申後就很有點意思了。薑焱體質差是有目共睹的，赫爾曼不會明明知道薑焱活不長還要把自己的命賭在薑焱身上，所以我有一個猜想——”
目光稍稍交匯了一下，白嬰忽然道：“真巧，我也有個猜測……”
安琢：“一起說？”
“他差一個強媒介/他缺個殼子！”
白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道：“我就一直在想，頂級的大腦不可能隻配一個五金店的身體，薑焱多半是那鬼佬的一個培養皿，等到他們腦子長好了之後再找一個身體素質超強的人，挖掉他的腦子再把鬼佬現在的腦子植入，整個脫胎換骨之後邪惡大魔王出世，隨即又是一場全人類的浩劫這樣的劇情，對吧？”
“思想上是正確的。”
白嬰這話說得聲音有點大，咳嗽了一下蹲下來道：“是不是我想得太玄幻了？”
“不玄幻，這麽精細的換腦手術全世界隻有十個醫學家敢做，赫爾曼的團隊有這個能力。”
“那你告訴我薑焱的腦子還能換迴來嗎？”
“能，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想換迴來……”
白嬰：“哈？”
“這些都不是重點，薑焱的事左右不過兩種結果，現在需要進一步探究的是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安琢把白嬰扯到盲區去，避開遠處幾個砍木頭的奴工視線範圍，道：“如你所言，赫爾曼想要成為超級生命體，最好的選擇就是為他強化後的大腦選擇一個優秀的載體，這個載體必須足夠強大到承載這個超級大腦的地步，據我估測現存種族做不到，隻有古早時期的原型和最先進的完美型人造媒介能搭載這樣的大腦。”
現存唯一的天妖原型，隻有安銘。
“……”
突然凝固的空氣中，視線交匯了兩秒，白嬰抿著唇點了點頭，深唿吸了一下，站起來摘下手套，道：“行、不錯，三番兩次派人刺殺、下降頭控製我部下散播瘟疫、製造地震甩我一臉鍋，現在還想打安銘的主意，好，非常好……”
“你想幹什麽？”
白嬰扭頭就走：“我喊人掀了這個鬼佬的窩點再放把火……”
“不行，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拿到運行時間換算公式的機器，如果他魚死網破，一旦時間脫軌那事情就麻煩了。”
白嬰轉過來反駁道：“我是不會幹等著機會來眷顧我的，說好的內部事情歸你管，外部事物歸我管，現在他的存在已經影響到我的整體戰略部署了，所以聽我的，直接發動奇襲一鍋端，晚了才麻煩。”
安琢：“他手裏掌握大量生化武器和物理打擊武器，不是你能想像的，我是意見是先弄死汪槐……”
白嬰：“你安內我攘外這是有什麽矛盾嗎？”
安琢：“我一開始就說了，分工合作，統一領導。”
白嬰：“那就是聽我領導咯！”
安琢：“聽你領導再掉海裏一次？”
白嬰：“哦那你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安琢沒說話，目光投向白嬰身後，她隨之轉過頭，看見身後烏壓壓地站著一群拿著礦產和鋤頭的奴工，正警惕地看著他們。
“你們不是這個礦場的吧。”
……
“你們兩個是三歲嗎？！”
堂堂一個工程總負責人和一個皇帝，因為吵架太大聲驚動了敵營的人被追殺了二十裏地才脫身這種事……簡直不能更丟人。
白三歲擦著臉上的炭灰，道：“這是意外，真是意外，你看要不是他拖我後腿我早就帶人把敵營一鍋端了。”
“你還有臉說，沒有這個拖後腿的你也被弄進黑煤窯了！”
白嬰正色道：“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如何解決問題吧，來先給我拿隻鴿子我要給安銘寫信，外麵太危險了我得讓他先迴家吃飯。”
“老子幫你忙西線的事忙的要死，你自己抓去。”
“哦。”
李師傅道：“院長，行動暴露了之後汪槐會不會逃跑？”
安琢餘光看著白嬰離開，道：“不，以他的作風，應該會鼓動奴工提前叛亂。”
李師傅道：“我明白了，按老計劃控製吧？”
“嗯。”安琢略一點頭，站起來道：“這邊你看著點，我和她商量一下宏觀計劃。”
待他們都走了，戰神爸爸才歎著氣道：“我家的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李師傅：“沒事兒，我們家的孩子也挺任性的……”
……
鹿郡作為禹都通往西都最平坦的通道，連日來兵員流動量極大，有心人可以注意到此時的鹿郡外鬆內緊，郡城之內便衣行事的眼線層層駐守，連一向喜歡駕著自己引以為豪的火雲馬在城內疾馳的郡守這兩日也沒了蹤影。
隻有城主府裏此時駐防的親衛們知道，白嬰在禹都一半的班底搬到了鹿郡來，毫無疑問妖族又有大動作了。
送貨的郡民隱約嗅到了一絲山雨欲來的味道，這兩日能不出門都不敢出門。直到某一個寂靜的淩晨，一陣淩亂的馬蹄聲打破鹿郡的寂夜。
“陛下，前線收到軍報，矮人祖陸……開戰了！”
早在房外的腳步聲響起時，崔蜜就睜開了眼，迅速從侍女休息的小隔間起身，和另外兩個掌燈侍女推門到了主屋，先點亮蠟燭，後拿起披衣為這裏的主人穿上，低聲問道——
“陛下是在這裏議事還是去正廳？”
“軍報先送來我看一眼，再帶去正廳。”
接下來就是這位妖族陛下的日常，她是那種從休眠狀態到精神全滿隻需要一個眨眼的功夫的怪人，一邊伸手讓侍女幫忙穿衣一邊視線粘在奏報上，半點也不放鬆。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孔桑才硬要太惑宮點了幾個侍女跟來鹿郡，但因掌事的姑姑在路上病了，隻好讓崔蜜暫時代管這些侍女。
崔蜜一路去了正廳端茶倒水間，隱約聽到西海岸解凍期開始行軍困難要求再抽調地方軍補充等等信息，單位都是幾十萬計的，可見西線之緊張。
“恕臣直言，陛下……我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他們一步，矮人祖陸黃金海岸已經有兩個聖葉軍團登陸了，而我們這邊渡海正好撞上解凍期，情況不樂觀。”
崔蜜瞟了一眼正廳裏的將領，大多都是憂心忡忡的神態，反觀上首的白嬰，這會兒倒是沒有半分早起時的緊張，而是低頭看著茶碗底浮浮沉沉的金桔花，等到下麵議論的聲音稍息，才淡淡開口道。
“還不夠。”
“陛下？”
“急什麽，精靈教廷有十二個聖葉軍團，加上皇室剩下的皇家軍團，還早著呢。”
啊？
下麵的將領都互看了一眼，艱澀道：“陛下，我們的原計劃是趁雪季向精靈祖陸進軍以挽救矮人祖陸遭受精靈襲擊，但現在已經是雪季末了，如果還是像這樣一昧在西海岸集結大批軍隊和精靈祖陸隔海相望，一旦解凍期開始，我們就是鬧了個極大的笑話。”
百萬大軍集結在冰海一側，僅僅隔了一個大海峽的距離，就是敵人的領地，一旦海峽冰解，那麽他們就會被認為是因恐懼猶豫而錯失戰機，這比莽撞進攻更有損指揮者的聲名。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西線的攤子太大，每一日的軍費開支都堪比一座山，如果不能從精靈那邊奪下三四個郡這個本兒是迴不來的，孔桑心裏肯定也會罵死我，說哎呀這個昏君做事怎麽不長腦子，窮兵黷武勞民傷財，長此以往什麽時候被推翻也是正常的……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吧。”
眾人臉色微白，馬上站起來道：“我等早已對陛下獻出忠誠，絕不敢這麽想。”
白嬰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別緊張，我隻是打個比方，都坐下來說。”
有個將領壯著膽子問道：“陛下難道有什麽足以扭轉危局的妙計嗎？”
他這麽一提，周圍的人眼睛都亮了，畢竟白嬰經常弄出這種死局逢生的戲碼，他們總覺得她肯定又在策劃什麽。
崔蜜倒茶的手腕微微一抖，茶水灑出了一滴，不過沒人在意，她忙把水跡擦掉，微微抬起眼角望向白嬰。
後者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反而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我聽說西教教皇的荊棘冠上麵有一顆天底下最大的鴿血紅，那麽問題來了，我拿這顆鴿血紅打水漂的話，你們猜猜看，能炸起幾朵水花？猜對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