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午時,一匹快馬打破大營平靜,秦無炎接過傳令兵奉上的書信,當即打開看來,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常平倉遇襲,近五成糧草被焚毀,整個府城人心惶惶,影響極其糟糕,且有探子來報,穀內賊人多有異動,大營周圍及附近山林近日也出現許多新麵孔,聯想到安子言臨行時的告誡,他立刻召集各部將領,欲立即轉移。大家不明其意,紛紛試問將軍,秦無炎便將此事和盤托出,眾人聽後莫不震驚非常,七嘴八舌討論一番,決定將計就計,以空城計埋伏、打擊賊人。麵對大家期冀眼神,秦無炎思量一番,任命陳初平攜戰兵兩千人在此設伏,校尉劉近之領兵伍佰於外圍接應,要求隻許勝不許失敗!其他各部則立即整理物資,趁著傍晚夜色啟程前往附近縣城駐紮。


    傍晚時分天色晦暗,大軍悄悄出發後,陳初平立即布置大軍埋伏四處,留下一座兩旅士兵守衛的大營。夜越來越深,天氣也越來越寒冷,冷的將士們認為賊軍不會到來,畢竟已快深夜子時,這大冷的天,誰不是鑽在自家暖被窩,出來幹啥呀!即使天氣酷寒,大家也十分困頓,但在這股冷酷冰寒空氣刺激下,除了身體有些僵硬外,大腦卻都異常清醒。他們謹慎的盯著前方,不敢放過任何風吹草動,早在今日布防之時,陳將軍已經下令,賊人今晚極有可能前來偷襲軍營,讓大家務必小心謹慎!


    子時過後,郭正禮收到軍師韓道賢飛鴿傳書,嚴明已到達指定位置,隻需一聲令下便可立即發動進攻,屆時前後夾擊,一舉擊潰官軍。郭正禮即刻迴信,告知五更時分發起進攻,不得有誤!


    時間一點一滴向前走,在這冰天雪地裏,眾人無不瑟瑟發抖。郭正禮帶著手下兄弟兩千餘人悄悄疾行,迅速向大營靠近,而大營內的士兵恍若尋常,他們將每座營帳內的火塘全部點燃,整座大營遠遠看去燈火通明,而後該守衛的守衛,該巡邏的巡邏,絲毫看不出異樣來。豈不知早有士兵在抱怨,“隊正,我們這樣還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沒喊停就繼續走!”而後眾人就這樣在大營內交替著走圈圈。


    烏雲遮蔽了月光,黑暗再次籠罩大地。郭正禮一聲號令,其部屬如下山猛虎直撲大營。待大家悄悄摸到軍營近前,在先遣隊與營門官兵接戰撕開營門後,立刻殺氣騰騰猛衝入營,而守營官兵且戰且退,於營內迅速集結固守,抵禦賊軍侵襲。正當郭正禮部下放火燒營時,他們發現大營內軍帳雖燈火通明,裏麵卻都空無一物,當即匯報首領知曉,郭正禮聞言心裏咯噔一跳,中計了!當即下令全軍立刻撤出大營,同時發信號給軍師,此地恐有埋伏,莫要戀戰,立刻退走!正當郭正禮扭轉馬頭,帶領義軍兄弟準備衝出大營時,一波劍雨迎麵射來,霎時手下兄弟死傷一片。


    郭正禮見此喝道:“何方宵小,藏頭露尾、冷箭傷人,有失大丈夫所為!”


    營前黑暗中,突然露出一隊人馬,仔細看去,正是陳初平所率官軍,初平抬手示意大軍暫停,而後冷笑道:“嗬嗬,郭首領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要走!不如隨本將營中喝兩杯如何?”


    “陳將軍說笑了,某隻是一介草民,哪能與將軍這種豪門貴胄同座同飲?”


    “隻要郭首領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某絕不為難諸位。”


    “嗬嗬,說的比唱的好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於我等而言,與取死何異?廢話少說,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放箭!”


    又一波箭雨落下,郭正禮所率義軍艱難抵擋,依舊死傷一片,趁著官軍空擋,郭正禮帶領餘下弟兄立即拚殺而出,欲與官兵短兵接戰。對此,初平不屑一顧,當即變換陣型,令刀盾手、長槍手出列組成戰陣,殺向賊軍。兩軍接戰,義軍劣勢盡顯,個人勇武終難抵禦有組織、成建製的殺戮,一時間又是死傷慘重,郭正禮見此情此景頓時牙呲欲裂,手中力氣又重幾分,奮力向前殺去,手下兄弟著急攔住他,大喊道“大哥,我們頂上,你趁機帶兄弟們從側翼衝出去,記著為兄弟們報仇啊!” 說完便不顧一切衝上前去。


    初平見此,手提長槍闖入陣中,刺紮撩撥、絞拿攔挑,一招一式盡顯有名家風範,不到片刻功夫,便有五六人倒於槍下,仿佛殺神附身,勇不可當。官軍步步緊逼,義軍損失慘重依然未能挽迴頹勢,防線被步步壓縮,又有營中小隊士兵背後襲擊騷擾,形勢岌岌可危!


    突然官軍一側出現騷亂,但見三輛火焰洶洶的車子闖進來,隨之便有聲音道:“大哥,大哥,我是小山,你那哪裏?”“首領,快帶弟兄們從這裏走!”郭正禮聞言大喜,即刻大喊:“兄弟們,援軍到了,快隨我衝啊!”義軍上下頓時群情激憤,紛紛卯足力氣跟著首領向側方衝去,官軍一時竟莫能擋之。


    一路潰逃至山穀,直到遇見接應的隊伍,眾人方才卸下一口氣,紛紛癱坐在地,有部下相問為何如此狼狽?郭正禮悲憤欲絕,韓道賢掩麵而泣,餘下弟兄或低頭不語,或失聲痛哭。此戰太過慘烈,清點戰後損失,去時浩浩蕩蕩,迴來者不過十之三四,若不是軍師衝開官軍封鎖,大家便已全軍覆沒矣!這是義軍第一次受到這樣的重創,往日信心在此刻看來是多麽可笑,不是沒有厲害的,是你沒有遇到更厲害的!


    手下將士欲追擊賊軍,卻被初平伸手阻止,有道是:窮寇勿追,何況黎明未至,前方不遠就是山穀,極易遭到賊軍埋伏。而後大軍開始收攏隊伍,清點戰損。雖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此番伏擊出其不意,加之初平精心組織、合理布置,殺傷、俘獲賊軍一千五百餘人,自身傷損僅兩百餘人,可謂大獲全勝,一掃首戰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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