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安子言懷揣萬兩銀票,在一隊士兵護送下匆匆趕往冀州城,他此行任務就是對接鍾、石等皇商世家在冀州的分號,讓他們提供所需物資並完成運輸。臨行之前他再次告誡秦無炎,若事有意外,務必立刻轉移,哪怕拒城而守,隻要大軍不出意外,一時成敗不算什麽,最終的勝利才最為重要。 秦無炎雖嘻嘻哈哈,但此事時刻放在心頭,令左右派出多支斥候隊伍打探敵情,加強大營防衛,同時將傷兵營轉移至附近城鎮,並派兵嚴加防範。


    定州城內,守將李鳴山收到傳訊立刻找到代知府程可望,但見內容程可望亦大為震驚,大軍糧草不比其它,一旦有失,二人免不了一番罪責,搞不好掉腦袋都有可能,何況更有一夥賊人隱藏暗處,著實不得不防!兩人商議一番,即刻趕往常平倉,同時緊急調遣兩旅士兵加強防禦。就當兩人臨近穀倉之時,微微通紅的天際讓人提心吊膽,立刻快步近前,碰見唿喊的打更人,得知常平倉果真著火,頓時氣的目眥欲裂,想不到緊趕慢趕還是出事了,二人恍若泄氣的皮球仿佛一下子失去精氣神,這裏麵可是存有一周以來入庫的所有糧食,都是二位千方百計從地主豪商那裏籌措來的,如若被一把火燒完,則大軍危矣,州府亦危矣!


    “二位大人!某看這火勢,應是起火不久,我們立即趕去,興許還來得及呀!”


    程可望聞言,當即醒悟:“對對對!張師爺說得對,李將軍,我們加快腳步,興許來得及!”


    “即刻傳令四門,此刻起嚴守城門,加強防衛,可疑之人即可捉拿,但有反抗,格殺勿論!爾等隨我立即趕赴常平倉救火!”軍令已下,李鳴山立即帶著親兵跟隨程知府及一班臨時聘用的衙役疾赴常平倉。


    此時常平倉內,偷摸進來的眾人殺死巡夜守衛,並在軍師韓道賢指揮下,一部在外放哨警戒、抵禦隨時而來的朝廷官軍;一部則背著引火物資四處準備;另一部則撬開倉門,大肆放火燒倉。他們組織有序,行動迅速,短短時間常平倉內開始燃起熊熊大火,就在其欲進一步擴大起火範圍時,門外一隊官兵突然而至,雙方見麵分外眼紅,霎時便殺的難解難分,李鳴山更是身先士卒,勇闖在前。韓道賢得知官軍來此、不宜久留,下令隊伍立刻按計劃突圍,隊長郭小山心有不甘令親隨保護軍師立刻突圍,自己則帶著火把及幾位弟兄向更深出跑去。韓道賢見此大罵不止卻又無可奈何,一麵下令隊伍全力掩護,一麵命人抓緊按照計劃撤退。隨著疾赴而來的兩旅士兵加入戰局,戰場形勢開始扭轉,但賊軍悍不畏死的拚命打法,也著實讓官軍有苦難開。


    “李將軍,那是賊人軍師韓道賢,快快抓住他!”


    李鳴山聽到程可望喊話,手中橫刀立刻逼退身前人,扭頭向前方望去,果真瞧見火光照耀下一文士打扮的中年,頓時喜出望外,大喝一聲:“兄弟們富貴就在眼前,活捉賊人軍師韓道賢,其他格殺勿論!衝啊,給我衝啊!”將士們在李鳴山帶領下猛衝猛打,韓道賢帶領的人被漸漸逼退,然而身後就是火海,繼續退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韓道賢見此下令道:“快退,快退,不要戀戰,立刻從右後方退走啊!”而他則被部下架著飛快向後逃去,但官軍緊緊黏著,前方一時難以逃脫。


    “快帶軍師逃出去,某來斷後!”郭小山說著便帶著一隊兄弟頂上去,與官軍激烈廝殺在一起。


    “小山、小山不可,快撤,快撤啊!”韓道賢焦急大喊,隨之被部下拖著從後院打開的牆洞逃離。


    眼見韓道賢遁走,李鳴山當即下達懸賞令,現場戰鬥更加激烈,雙方似使了十二分力氣,你來我往,不遺餘力拚殺著。一時間刀光劍影、血流如瀑、慘絕人寰,眼見形勢於己更加不利,郭小山當即下令撤退,但雙方膠著已難分開,手下兄弟見此為其衝開一條血路,唿喊著讓其逃走,李鳴山見此,更加奮力進攻。隨著手下兄弟接連遇難,官軍之勢已難抵擋,郭小山淚流滿麵,終於狠下心來孤身逃去。


    韓道賢帶著弟兄們在城內左奔右突,然而四門已經關閉,在擾亂官軍視線後,眾人紛紛撕下偽裝潛入城西一座普通宅子裏匯合。就在李將軍四處追敵時候,常平倉內亦是忙碌的不可開交,一班衙役和一旅的增援官兵在程可望指揮下,紛紛參與到滅火救糧的隊伍中。此次糧倉著火的範圍比較廣,但好在大家到來及時,大火尚未完全燒起來,在拆除隔離、潑水滅火等諸多措施下,經過眾人一夜堅持不懈的努力,大火終於在淩晨時分被全部澆滅,但大批糧食的焚毀讓人心疼啊!


    天終於亮了,程可望困倦地聽著屬下匯報,心道韓道賢真狠呀!即使他們全力撲滅火情,依舊有五成糧草不能再使用,這對於現今缺糧的大軍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對此他不敢有絲毫隱瞞,昨晚事發後他便立即將傳書前線大軍,告知秦將軍實情,希望大軍有所防備,希望一切不要太糟糕。


    半晌過後,守將李鳴山再次找到程代知府,告知追擊結果,聞言兩人紛紛皺眉,率隊軍追擊一夜,隻抓到一些小魚小蝦,而大魚始終尋之不見,即使沿途挨家挨戶搜查,最終依然毫無結果。對此,二人立即來到大獄開始審問,然而這些人始終不鬆口,縱是諸般刑具加身亦是如此,反而開口譏諷“狗官不得好死!”李將軍氣惱,當即下令將這些賊人斬首示眾,頭顱懸掛城門以示懲戒!豈不知韓道賢在西城據點聚攏人馬後,已於淩晨時分從地道秘密出城,隨之立即傳信穀內,沿路不斷聚攏舊部,不到午時糾集近千人後,徑直發兵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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