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二人再一次感到不忿,可惡的孫將軍飯點兒也不留人,害的二人兩次餓肚子,真是小氣!“咕咕”聲再次突兀而來,二人隻好結伴再一次進城,尋了一家酒肆坐下,叫來小二哥,點齊菜肴,另加一壺熱酒,以此犒賞自己,填補五髒廟的空虛。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待腹中盡被食物填滿,二人方才放下手中筷子,喝一杯酒肆熱茶,當苦澀的茶湯入口,濃鬱的清香侵襲口齒之間,那醇厚淡雅的滋味頓解食物的油膩及三份酒意。


    初平埋單後,二人來到店外大街,悠哉悠哉向大營走去。


    “你平時摳摳搜搜幹嘛?攢老婆本兒?”初平突然問道,


    初聽這些,安子言一時未反應過來,畢竟在他的字典裏,好像這件事離他還早呢,不過初平這句話,還真令他此時大腦短路,不知所答。


    “這、這,這哪兒跟哪兒?你、你怎能…怎能如此編排我!”安子言指著初平氣憤地期期艾艾道,


    “編排,還用得著編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好不好?走啦!”


    聽到此話,子言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自言自語:“我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這混蛋莫不是在誑我?”或許是自言自語太過專注,一時沒有注意街上行人,“哎呀!”與人撞個滿懷。


    “瞎啊你!怎麽走路的?”


    “對,對不起!抱歉,實在抱歉啊!公子可無礙?小生在此賠禮了!”子言再施一禮道,


    “賠禮?誰要你賠禮呀!本公子千金貴體,被你這書生一撞,已出內傷,今天若沒有幾十兩銀子,咱這事兒就沒完?”那公子蠻橫道,


    “這位公子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更何況你身體康健,哪有受傷樣子?”


    “本公子受的內傷,你等凡夫俗子,豈能看得出來?快點掏錢!”


    “你這是敲詐!”


    “本公子就是敲詐,怎的了?來人給我搜!”男子一句話說完,身後走出兩名家仆模樣的青年男子即刻走上前來,一人摁住子言,一人則向身上仔細搜來,周圍漸漸圍滿人,紛紛對三人指指點點,然而幾人不管不顧,將子言身上搜的亂七八糟。似乎對二人動作有些不耐煩,男子親自上前,撥開家仆,伸手向子言懷中一陣摸索,搜出一個信封及荷包,男子看到信封封麵署名後,全然不顧道“什麽酸詞濫調呀,待本公子瞧瞧!”而後肆意拆開,全部瀏覽後打開荷包,發現竟隻有區區三兩銀子,取出銀子,將荷包、信紙扭成團砸向子言,罵聲“窮鬼!還學人上街,真丟盡孔老夫子臉麵!給我揍!”隨之欲揚長而去,子言見之立即俯身搶來紙團,卻遭惡仆拳打腳踢,直到一拳狠狠砸入腹,子言如躬身的蝦米,痛苦地蹲坐在地,三人方才滿意離去。眼見幾人全部離開,周圍眾人方才齊齊湊到近前,一老漢關切道:“後生,沒什麽事吧,要不要去看大夫?”


    子言強忍疼痛道:“謝老伯關心,小生還、還好!”


    “唉!小夥子千萬別往心裏去呀,剛才那人叫周克城,是本地有名的紈絝,整日吃喝嫖賭、胡作非為,家裏更是背景深厚,很有勢力,無人敢惹!聽老伯一句勸,若是沒事兒,就趕緊離開吧,切莫再遇到他呀,唉!”


    出恭迴來的初平左顧右盼,一時見不到子言,心裏不由著急起來,邊走邊喊道:“安子言,安兔兒…,你在哪裏?”


    聽到初平如此喊自己,安子言撫著肚子,憤然道:”別喊了,這裏!”


    聽到聲音來源,初平撥開人群,發現坐在地上的安子言,立刻上前關切道:“你怎麽了?怎麽坐地上呀,身上為何這麽亂,又被揍了?”


    “快拉我起來,廢話真多!”子言不耐煩道。


    初平一手拉著子言胳膊,一手拖著腋下,將其拖起身說道:“誰那麽大膽子,敢襲擊朝廷命官,活得不耐煩了!”旁人聽到初平言語,方知二人身份不簡單,當即有人解釋緣由。


    “唉!打不過不會跑嗎?當初多少次讓你隨我習武,不說殺敵報國,強身健體總行吧,就是不願意,抱著一大堆書死啃,遭報應了吧?還總是講以理服人,道理若是那麽管用,還要律法幹嘛,軍隊幹嘛?”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都對!趕緊走吧,怪丟人的。”


    “還知道丟人,那就迴去好好鍛煉,打人總比被打強,唉,真氣死人!”初平無可奈何又不成器道:“事兒辦完了?”


    “完了!”


    “那還行,這頓打沒白挨!看哥兒之後如何為你報仇!”


    “別太過就行!”


    “這些人死不足惜,何必為他們惋惜!”


    “我不是惋惜,隻是感到莫名的悲哀,你說他們家境優渥,素有資財,平時紈絝一些倒也罷了,為何要橫行鄉裏,為禍一方,以至於出賣祖宗,出賣靈魂,做此等醃臢事兒呢?那麽自小讀的那些書,識得的那些道理又是什麽?又有何用?直接不擇手段追求金錢、追逐利益不就好了麽?為何我們還要讀書明理呀!”


    “整天想這些,你就不怕腦袋想壞麽?你自己都管不好,管別人幹嘛!”


    “怎麽和你講呢?榆木疙瘩!”


    “敢這麽說我!來來來,哥今兒就和你理論理論!”初平不服氣道:“為何要讀書,為何要識字明理,很簡單呀!因為既要當嫖子還要立牌坊。直接去搶人拿東西是盜;未察覺之間取人東西是賊;討價還價以及少代價取人東西是騙;光明正大讓人奉獻卻一心隻為自己是偽;讓人心甘情願奉獻且感恩戴德、稱讚有加是為奸。為何要讀書明理,因為最容易靠近權力、貼近道義。前二者隻是謀人的東西、物品,後二者卻要謀你的人,甚至是思想、意識和判斷!畢竟權力更容易影響規則,獲得利益;道義則站在製高點,讓你無所適從、心甘情願隻得如此!”


    “當麵說一套,背後做一套;身前是抬出道德、律法,背後講的金錢和利益,難道我們學的就是這些嗎?唉!不過我認為你講的還是不對?”


    “什麽不對?”


    “我是問為何如此?你講的確是這些!不過經你一番話,某也猜想道,但凡能做到這些事兒的人,皆是:心中無道義,滿腦皆利益;一心隻為我,阿彌又陀佛;主義及道理,從來嘴上說。他們或許從來都沒相信這些東西,長期處於某種惶恐與不安之中,甚至道德、律法或道義亦不能慰藉自己,偏偏手握一定的資源和武器,像一個慣壞的孩子,追求一種極致或者肆意妄為的力量來扞衛自己,而這種力量可能是金錢,也可能是權力,甚至是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


    初平不忿道:“管他什麽心理,敢犯事兒,統統抓了製裁,一個個毛病慣的!”


    子言盯著初平,翻著白眼兒,撇著嘴說道:“少廢話,當心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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