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啟揮揮手道:「讓麗嬪和安嬪擺到小廳吧,今天朕和國師一起用膳。」


    國師大驚:「什麽!陛下為了歡迎貧道,竟然讓嬪妃親自來擺桌!實在是不敢當啊!」


    德寶「噗嗤」一聲,差點笑噴了,他趕緊把30幾年來最傷心的事迴想了一遍,才壓住了笑。


    夏正啟瞪了德寶一眼,溫聲道:「沒什麽的國師,您不必在意,她倆本來就是負責給朕送飯食、擺桌的。」


    邊無極立即露出崇拜的目光:「陛下真是與眾不同啊!與其讓嬪妃整日窩在寢宮中,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還不如給她們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差事。」


    「陛下真是治國有方啊!妙啊,妙啊!」邊無極高高挑起了大拇指。


    德寶用手緊緊捂住嘴,身子一抽一抽的。


    夏正啟一臉黑線,有些尷尬,張了張嘴,才囁嚅道:「啊,是,是這樣。鍛鍊身體嘛。」


    夏正啟和國師邁步來到吃飯的小廳時,麗嬪和安嬪剛擺完盤,放置好了碗筷。


    兩人見明熹帝和國師走了進來,同時福身行禮。


    夏正啟瞟了一眼苦著臉的麗嬪,淡淡道:「麗嬪那天給朕端餃子笑得倒是燦爛,今日怎的不笑了,是天生不愛笑麽?」


    麗嬪以最快的速度,在心裏把夏正啟罵了180遍。


    麗嬪:你來試試啊,早上卯時初就要起來,一天三次,提著食盒從禦膳房穿過九個路口走到幹清宮,你還能笑得出來嗎?


    但心裏暗罵,嘴上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麗嬪使勁扯了扯嘴角,勉強做出了一個笑的表情:「臣妾在笑呢。臣妾很喜歡這個差事。」


    夏正啟抿嘴偷笑,隨即又正色道:「既然喜歡,那你就再多幹三個月。」


    聽到「三個月」這幾個字,麗嬪腿一軟,差點摔倒。


    「好,臣妾謝主隆恩!」麗嬪帶著些許哭腔答道。


    雖然送飯擺盤的工作,她和安嬪隻做了三天,但已經感覺非常疲憊了。


    身為妃嬪,宮裝都是一些隻注重美觀,不注重實用的款式,走起路來又沉,又緊。


    更何況,還是提著實木的食盒走那麽遠的一段路。


    食盒本身就已經有分量了,再將菜品一盤一盤放進去,一個裝好的食盒,至少有30幾斤。


    麗嬪和安嬪,是富貴人家出身,從小養尊處優慣了,除了偶爾繡繡花之外,並沒做過什麽體力活兒。


    尤其進宮之後,就連繡花這項都省了,在自己寢宮的時候,就是吃吃喝喝。


    去其他宮,路途稍遠,也是坐轎輦的。


    因此,兩人的體力差到了極點。


    穿著沉重的宮裝,手上提了30幾斤,走上九個宮道路口,對於她們來說,簡直就是上刑。


    別說一天三次了,隻早上走一次,兩人就已經累得大汗淋漓,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看見寢宮的床,一下子躺下去,一動都懶得動。


    她們的宮女隻得將飯餵給她們吃。


    就這樣渾渾噩噩在床上躺到距離午膳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她們再強撐著起身,再去禦膳房。


    如此反覆,一天三次,麗嬪和安嬪累得連笑的力氣都沒了。


    而這幾天最開心的,可能就是麗嬪的兒子,八皇子了。


    八皇子見母妃突然變得一天到晚很是忙碌,不是出去好半晌看不見人,就是睡在床上,連話都不說,有些奇怪。


    不過這樣一來,任憑他如何淘氣,在大本堂如何頑劣,母妃也不理會他,更不會打他的屁股。


    晚上嬤嬤照顧八皇子洗漱完,八皇子疑惑地爬上母妃的床榻,可是母妃已經睡得四仰八叉,還打著唿嚕,流著口水。


    八皇子感覺這樣的母妃很陌生,他搖搖麗嬪的胳膊:「母妃,你為什麽一天到晚睡好幾覺啊?好奇怪啊!你醒醒啊!」


    麗嬪拚盡全力,將手舉起一點點,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乖,快睡!母妃好睏!」


    聲音含糊不清。


    八皇子奶唿唿的臉上滿是疑惑,他喃喃道:「母妃不會是被睡神附體了吧?」


    ……


    禦花園。


    寒冬已過,春天馬上要來了。


    午後,太陽很足,曬得人暖暖的。


    姚錦瑟和皇太後帶著梁芷柔,來禦花園散步。


    姚錦瑟攙著皇太後慢慢溜達,宮女和太監跟在七八步之後,奶唿唿的梁芷柔則蹦蹦跳跳地在前麵,邊走邊玩。


    這些天,有了姚錦瑟母女的陪伴,皇太後的心情十分舒暢。


    「哎呦!」梁芷柔突然跌了個跟頭。


    「小寶貝啊,怎麽跌了啊!」皇太後關切地上前兩步,一把扶起梁芷柔。


    姚錦瑟溫聲道:「小孩子嘛,跌跟頭也是常有的,沒什麽的。」說罷,吩咐兩個宮女先帶梁芷柔迴去上藥。


    「太後娘娘,我們繼續散步吧。」緊接著,她又攙起了太後的胳膊。


    兩人走著,走著,隻見幾棵忍冬在路邊堅強地站著。


    經過一個冬天的摧殘後,忍冬的葉子已經掉光,但一顆顆幹癟的紅色果實還掛在樹枝上。


    姚錦瑟走上前,伸出纖纖玉手,摘了幾粒小小的忍冬果實放在手心裏,似乎是在展示給皇太後看。


    「我小的時候,家附近也種著忍冬,不過,樹上的忍冬果,等不到過年,早就被人摘光賣給藥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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