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埃爾維斯簡單地迴答了一聲。然後走到水池邊去。剛才那一點不待見戴維的人魚,似乎是察覺到什麽,立即就從水裏探出頭來。


    可以看見的是,他雖然還不會用表情表達情緒,但是眼睛已經是亮晶晶地看著埃爾維斯了。簡直讓戴維嫉妒得牙癢癢。


    埃爾維斯蹲在水池邊,他伸出手去,他對人魚說:「我看看牙齒。」於是人魚就乖乖張開了。埃爾維斯的手指去檢查他的牙齒,他也乖乖的。埃爾維斯捧著他的腦袋去看他耳鰭、魚鰓、鱗片的發育程度,他也安靜地讓埃爾維斯摸。


    戴維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一會兒,再看一會兒就要把他氣死。於是戴維走了。


    人魚親昵地在埃爾維斯的大手裏用臉頰蹭了蹭。埃爾維斯問:「今天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人魚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貼著埃爾維斯的手。埃爾維斯看著他翻來覆去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手上,好像這是什麽好玩的遊戲。埃爾維斯看了一會兒,自己下到水裏去。


    人魚立即就攀上來,來到埃爾維斯的頸側,張開嘴去咬埃爾維斯的脖頸。但是埃爾維斯皮太厚了。他咬不動,隻能用口腔裏軟軟的牙一點點地磨,最後隻能留一點口水在埃爾維斯的脖頸上。


    人魚抬起頭來看埃爾維斯,眼神可憐巴巴的。


    埃爾維斯看著他。他的手指甲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極為尖利,他用那宛若野獸一樣的指甲在自己頸側的肌膚上輕輕一劃,屬於他的血液就流淌下來。人魚就高高興興地貼上去舔他的血液。


    舔了一會兒,他就對那個傷口開始吮吸,似乎永遠吃不夠似的。但是埃爾維斯的自愈能力很強,很快,那道傷口就癒合了。每當感覺到人魚在牙齒磨他的肌膚,就意味著他又要重新劃一次。


    直到感覺這次的血液量足夠徹底消解人類異化的痛苦,埃爾維斯才將貼在他脖頸處的那顆腦袋「拔開」。人魚不滿足地貼著他,用臉頰在埃爾維斯的脖頸裏蹭蹭,尾巴也親昵地卷上埃爾維斯的身軀。


    埃爾維斯說:「再吸過量,你就會感覺到疼。」他不聽,一直在撒嬌。


    埃爾維斯非常冷靜地將人魚從他的身上扒下來,然後出了水池。人魚出不了水池,半張臉埋在水裏,看著他的身影。那眼神看起來可憐而又可愛。


    似乎是以為埃爾維斯今天太過無情冷淡,是覺得埃爾維斯生氣了。埃爾維斯走到哪裏,他就在水池裏跟到哪個方位。最後埃爾維斯將水池裏的溫度與氧氣都調好,他又重新迴來,摸了摸人魚的腦袋。


    埃爾維斯說:「我沒有生你的氣。你這麽乖,我不會生氣。」


    人魚這才高興起來,魚鰓鼓動著,耳鰭也輕輕晃動,在水裏朝埃爾維斯吐泡泡。埃爾維斯說:「去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人魚這才安心地潛入水裏去。在水裏看見埃爾維斯下來,他也遊到玻璃前,呆呆地注視著埃爾維斯的離去的背影。最後,就隻剩下他一隻人魚了,他又開始無聊了。又開始思考問題——他的名字是什麽呢?


    這時,他的腦海裏飄來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聲音:【唐周!我們之間的——被切斷了——你告訴我你那邊的情況——你聽得到嗎?唐周,你——現在——樣?——滋滋滋——嗡——唐——唐周——滋滋滋——唐——滋滋——】


    那一道聲音又突然消失了。


    待在水底的人魚歪了歪頭。有些困惑地想道:我的名字是【唐周】嗎?


    但是很快,才吃飽,他就困了。他的小腦袋現在還不能想太多東西,想得太多就累了。於是他就趴在那石頭上,沉沉睡去。


    第215章 小人類27


    「我給你取個名字怎麽樣?」


    他聽到在水池邊的戴維這樣說。他咀嚼著嘴裏的魚肉一點點吃得認真。這次的魚肉有點硬,他要嚼好一會兒才能夠吞進去。也不知道是因為吃得太認真,還是單純不想理戴維。


    戴維伸出手去,去捏了捏人魚吃得鼓鼓的臉,戴維又說了一次:「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一定取一個最好聽的。」他用兩種語言都說了一遍。但隻讓人魚煩躁地搖了搖頭去躲開他的手指。


    看人魚這個樣子,當真是不喜歡戴維極了。戴維嘆了一口氣說:「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埃爾維斯?我對你不好嗎?當初我不讓他們吃你,可也出了好大的力氣呢。你喜歡我好不好?」他的雙手要去捧人魚的臉,人魚不讓他捧,傻乎乎地搖著頭去躲,但到底還是被戴維抓到了。


    戴維的兩隻手捧著人魚的臉。人魚不高興地盯著他,將嘴裏的魚肉咬得哢嚓作響,好像將那魚肉當成戴維的骨頭一樣。戴維溫和地說:「你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什麽?」


    這樣問出來,人魚好像還真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後他指了指那捧著自己臉頰的兩隻手。


    戴維問:「你是不喜歡我碰你?」


    人魚點了點頭。


    戴維說:「我是覺得你可愛才會碰你啊。你之前那個樣子,小小的,還香香的。現在,你不香了,好多傢夥都對你失去了興趣,但是我還是一直都覺得你很可愛啊。怎麽了,不讓我碰,但是你讓埃爾維斯碰?」


    他這樣一說,人魚似乎又思考了什麽,然後伸出手來,那涼涼的,帶著一點璞爪的手捏在戴維的臉頰上,還學著戴維平時捉弄他時的力度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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