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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高藩看了看郭仁傑,“隊員死走逃亡像割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的。”


    聽到這話韓舍插嘴道:“啊,我知道這件事情。那位隊員是從棺材裏發現的,前不久龍組長因為申請發掘開啟那個棺材,已經被列入‘特殊事件可能性名單裏’了。多虧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不然可能連高組長您都要親自去清算了。”


    “哼,”高藩冷笑了一聲,“龍敖這家夥,雖然年輕些,倒是不少主意。”


    見高籬在旁,韓舍知道不便多做打擾,寒暄了幾句後便推說有公務離開了。郭仁傑因與高藩相熟又多說了幾句話,離開時高藩將他送出門外,似乎又不知聊起了什麽,過了許久才重新迴到辦公室。


    此時,高籬站在高藩的辦公桌邊,正在看他桌上的文件。董顏恆站在書櫃旁,整理著高藩取出查閱的資料。


    見高籬似乎對桌上的東西頗感興趣,高藩走上前去:“怎麽了?終於對組裏的事物感興趣了?”


    “您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為什麽還要裝作完全不知曉的樣子呢?”高籬抬頭向高藩問道,他手裏的文件裏正是關於那個少年的資料,就連幾天前那少年改變了容貌、變更了姓名的消息,也一清二楚地印在上麵。


    高藩冷著臉看著兒子:“等以後你做了組長就會知道,不能相信任何人。”


    說完,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去見你母親了?”


    高籬下意識地顫了一下:“您怎麽知道?”


    見高籬一下便承認,高藩的臉上露出更加慍怒的神情:“我不是說過不許見她麽!”其實他真正氣的是高籬這樣輕易地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雖然他去見了自己的母親也令他感到憤怒。


    而此時董顏恆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疏忽——一定是高籬的身上沾上了她母親香水的味道。


    “先生,是我的錯,”董顏恆趕緊走上前去辯解,“是我帶少爺去的。”


    “你的事情我待會兒再計較,”高藩瞅了一眼自己的助手,又低頭看著高籬,“我發現你這幾年越發的放肆了!我警告你,要是再被我發現你跟那個女人有來往,好好考慮一下是什麽後果!”


    高籬低著頭,不敢還嘴。


    “我迴來之前,你在這兒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說完,高藩又扭頭看了看董顏恆,“剛剛劉副組來,說設備有問題,你替我去看一下。”


    “是。”董顏恆不敢多說什麽,隻能點頭應下。


    高籬說完,頭也沒迴地走出了辦公室。


    聽見高藩的腳步聲走遠了,董顏恆才歎了口氣,走到高籬那裏:“對不起了少爺,是我的錯。”


    高籬搖了搖頭:“不,不是你的錯。我父親才是最大的錯。”


    董顏恆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高籬對高藩一直心有不滿——特別戰鬥力行動組人員稀缺、常規作戰組水平過於炮灰,而資曆甚深的秘密執行組作為戰鬥力極其強悍的組織,不光要處理同級組織之間的反叛行為,還要在prdc與無銘公司進行明爭暗鬥之時充當重要的戰鬥力。尤其是在葉審上任後,無銘的規模就在逐漸擴大,接連出現了製裁傭兵團、六芒近衛隊等戰鬥力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組織。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高藩一邊要指揮秘密執行組的活動、一邊還要在prdc上層會議的成員之間勾心鬥角,自然是沒有時間去管高籬的事情。


    “組長有時候對您冷漠也是有苦衷的,”董顏恆拍了拍高籬的肩膀,勸慰著他,“其實他並不是不喜歡你。”


    高籬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對於父親來說,我也許更像是個試驗品而已。他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罷,反正也都是一迴事。”


    高籬對所有的事情都很清楚,隻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說出來。


    董顏恆無法再勸解高籬,也就沒有多說什麽,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時間也不早了,我去劉副組那邊把事情辦一下。您在這兒看看書,我待會兒就迴來。”


    “老師去吧,不用管我,”說著,高籬衝董顏恆笑了笑,“或許你早些迴來,還能陪我玩一會兒跳棋。”


    待董顏恆走後,高籬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麵,沒一會兒又頗感無聊,於是便悄悄打開辦公室的門向外張望。


    “喲,”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高籬剛把腦袋探出去,便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怎麽在這兒?是不是又挨罵了?”


    高籬迴頭一看,說話的正是朋友殷茜。說是朋友,也不過是在prdc的基地裏能遇見而已。她的父親是技術研發局的局長,但她明顯沒有繼承父親的衣缽,一腔熱血都用在了神秘學與超自然研究上。


    “用科學的方法研究神秘。”這是殷茜常常說起的話。


    此時殷茜正穿著一身白大褂,因為那褂子是成人款,套在她身上顯得尤其寬鬆肥大。她身邊站著一位個子很高的人,看上去應該在三十歲上下,肯定不是殷茜的父親。


    “你怎麽知道我被罵了?”高籬看著殷茜,撇了撇嘴。


    “哼,你這樣的小屁孩兒,我當然最清楚不過。”


    “你也不過比我大一歲多而已,裝什麽老女人。”


    殷茜衝高籬吐了吐舌頭,迴頭衝那個站在她身後的中年人說道:“你認識他麽?他是秘密執行組高藩的兒子。”


    中年人笑了笑:“是高組長的兒子麽。我是龍敖,新任特戰組的組長。”


    高籬見龍敖似乎很友善,完全沒有郭仁傑和父親那樣的架子,便放下心來問他:“龍組長為什麽跟這個殷茜這個傻子在一起?”


    “你才是傻子。我跟龍敖早就認識了!”殷茜瞪了高籬一眼,“我從上個月開始就一直在超自然勘探局工作,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天天在學校裏逃避現實嗎?”


    對於殷茜的指責,高籬沒有反駁的辦法,因為她說的很對。


    “對了,”殷茜忽然湊過去,對高籬說道,“那個特殊事件應對部的副部長你見到了嗎?”


    “韓舍啊?”高籬點了點頭,“剛認識。”


    “你不覺得他很有氣質嗎?”殷茜露出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來,“聽說他有個雙胞胎弟弟在會議安全保障組工作呢。”


    全是組啊……秘密執行組、特戰組、會議安全保障組……


    高籬腦中閃了一下,衝龍敖說道:“龍組長是新招到一個隊員麽?”


    龍敖點了點頭:“隻是一位新隊員而已,已經傳到這個地步了麽?”


    “畢竟都列進‘特殊事件可能性名單裏’了,倒是你這種反應才真的有點太遲鈍才對,”殷茜擺了擺手,“快走吧,不然我又要被局長教訓了。”


    說完,殷茜跟高籬又胡亂調侃了幾句,便帶著龍敖繼續往前走去。


    高籬站在門口目送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往超自然勘探局的方向去,剛要轉身迴辦公室,冷不丁迴頭看一個身影快步經過了自己,將他嚇了一跳。


    是誰?高籬看著那人的背影,發現他染著一頭金色的頭發,但仔細看好像又不是漂染的顏色。


    於是高籬一下便聯想到了文件裏的那個少年。


    “就是這個人麽……棺材裏的人。”看著那人快步跟上龍敖的身影,高籬點了點頭,慢慢走迴了辦公室。


    沒什麽事情可做,高籬迴到了父親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電腦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比較有趣的文件。


    “prdc七位成員的名單,沒意思。”


    “秘密執行組最新的部署,沒意思。”


    “胚胎計劃?什麽破玩意兒,沒意思。”


    “無銘公司人員信息?prdc的情報組織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廢物嘛。”


    說著,高籬點開了這個文件。


    遺憾的是他高估了情報機構的能力,裏麵也不過是無銘主要人員的基本信息和對應的照片,根本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可以供他消遣。


    “原來這個葉審老婆都死了好多年了……”看了一會兒,高籬關掉了電腦,一下仰倒在辦公椅上,“可惜他那兩個女兒,長得倒都挺好看。”


    “那個叫黑騎的,應該將近三十歲了,為什麽看上去還那麽年輕?”


    “也不知道老師在幹什麽。”


    自言自語著,高籬將手伸向桌子上的那個文件。


    如果可以的話……


    “來!”


    “來!”


    “來~!”


    很遺憾,他並不能像他母親一樣遠遠地將什麽東西牽引過來,他從出生之後就很少見到自己的母親,但是每年斷斷續續累計起來總是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見麵。等再大一些的時候,高藩就愈發地禁止他們見麵。隨著自己慢慢變得明事理了,他才意識到父母的婚姻是一場多麽可笑的事情。


    於是高籬泄了氣,又躺在了辦公椅上。


    天外漸黑,餘暉渲染著地平線上的淡淡的夜色,黃昏與夜晚的邊界顯示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顏色。


    無聊的高籬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董顏恆幾乎要把他的腦袋給搖晃下來。


    “少爺!少爺!”


    “啊……?”高籬迷迷糊糊地看著老師,不知道他這樣驚慌失措是因為什麽,莫不是特戰組的那個新隊員失控了?還是說郭仁傑被刺殺了?


    等到高籬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董顏恆臉上的驚慌表情意味著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少爺!你快醒一醒!”董顏恆的神情並非是慌張,而是催促,“夫人!夫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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