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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竟然不裝備任何重型武器就打敗了最新研發的第十三號機甲!”中年人眼中盡是驚訝之色,臉上的窘迫扯著他的嘴角不停跳動。


    “這種情況出現的次數也不少了吧,”龍敖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於是眾人迴頭,看見身後跟著安德烈的龍敖正慢慢走上前來,“您為什麽不計算一下每次新型機被我的隊員打敗所用的時間呢?”


    “哼,”中年人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我們走。”


    於是技術研發局的眾人跟隨著中年人轉身離開了訓練場。


    “真是場精彩的戰鬥啊,不送。”龍敖向著中年人微笑著點點頭。


    技術研發局的人走後,縈嵐才突然想起來什麽,上前一步問龍敖:“為什麽不質問他們初始機的問題?”


    “第一,那個‘地中海’不是技術研發局的最高層,不過是個從事機甲研究的幹部;第二,你問了也沒用啊,他怎麽可能那麽痛快就承認了呢?”安德烈在龍敖身後解釋道。


    “可是……”


    “哎哎哎!你們剛才看到我的精彩表現了沒有啊!”白狐一邊高興地叫著一邊從電梯裏麵跑了出來,打斷了縈嵐想要繼續爭辯的努力。


    “最後一擊的時候被技術研發局的人給打斷了,”木易湊上前去,“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砍下它的頭的?別告訴我是神仙幫的你。”


    “切,”白狐一臉的傲嬌,“你沒有看到那個機器人的護甲被我用槍打出缺口來了?電磁幹擾器之所以不管用就是因為機甲的材料新穎而且密封效果好,現在電路都被我打出來了,就沒有理由不被幹擾了吧?”


    “也就是說,”顧忘川撫著下巴,“在你扔出那個電磁幹擾儀的時候並沒有立刻就發動它是麽?”


    “正解!”白狐十分高興地歡唿起來。


    “白狐作戰雖然頭鐵,但吃癟之後也不會硬來的。”龍敖走到顧忘川身邊說。


    “他可真厲害啊,”顧忘川看看龍敖,又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感覺自己一下變得很渺小了。”


    “初來乍到,你隻是需要些時間。”龍敖衝顧忘川笑了一下,這令顧忘川覺得很舒心。


    “走走走走,咱們喝下午茶去,”白狐攬著木易和縈嵐往電梯口走,迴頭說道,“顧忘川和安德烈要不要來啊?老大你那麽忙我就不找你啦!”


    “好……”安德烈剛開口準備舉手報名,冷不防龍敖在後麵輕輕咳嗽了一聲。


    “安德烈,這裏還有好多事沒有處理呢。”


    “呃,”安德烈朝著縈嵐苦笑了一下,“還是算了吧。”


    於是大家就看見安德烈一臉怨氣慢吞吞地跟著龍敖走向了另一個通向辦公室的電梯。


    “顧忘川,一起吧。”白狐又看向顧忘川。


    “那個,我還是先待在基地裏吧,”顧忘川撓撓頭,“有很多事還不了解,正好趁著老大和安德烈都在,可以諮詢一下。”


    “好吧,那我們走啦。”白狐說著,向電梯走過去。


    “基地裏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木易悄悄對顧忘川說,“你可以去射擊場玩槍。”


    顧忘川點點頭,然而他對槍械一竅不通。


    “那我們走啦,”三人站進電梯,向顧忘川揮手,“拜拜。”


    “嗯,拜拜。”顧忘川微笑著跟他們道別。


    電梯門慢慢關閉,顧忘川還停滯在揮手道別的動作上,許久,才慢慢放下胳膊收斂了笑容,換上了一副愁苦的表情。歎了一口氣,他轉身向著安德烈離開的那個電梯走過去。


    ……


    繁華的步行街,悠閑的午後,沒有忙碌,沒有喧鬧。安靜的咖啡廳裏,白狐、縈嵐與木易坐在一起,桌上擺著三杯咖啡和少許蛋糕,三人一邊閑聊一邊看著櫥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周圍縈繞著緩緩的音樂,好不愜意。不時有年輕的女孩子向白狐和木易投來目光,同樣,也有坐在一起的男生在悄悄地討論著安靜地喝著咖啡的縈嵐。


    “那個金毛,真不知道他到底跑到哪裏去了,”白狐攪著咖啡,嘴裏叼著吃蛋糕用的小勺子,“難道他獨自跑出去逍遙快活不叫我?”


    “你快拉倒吧,”木易丟過去一個白眼,“星辰那種人,一看就不像會主動出擊的樣子,你就別在這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縈嵐笑笑,低頭看雜誌。


    “那可不一定,”白狐繼續腦洞大開,“你看他雖一臉嚴肅樣,沒準心裏跟手裏一樣燃燒作一團!”說著,他抬起頭來衝一個正在看他的女孩投去了一個溫暖的微笑,女孩愣了愣,紅著臉笑著離開了。


    “至少人家不會跟你一樣,”木易一臉冷漠地看著白狐,“沾花拈草,惹火燒身。”


    “我這是幫助這些女孩解凍冰冷的心呢。”


    “你還是小心別把人家的心給融化了吧。”縈嵐笑著喝了一口咖啡。


    “倒是縈嵐你,”白狐調轉炮口對準了縈嵐,“我可從來沒見你主動靠近過什麽人。”


    “愛情,又不是必需品。”縈嵐高冷地迴應了白狐的調侃。


    “不對,”白狐若有所思,“有過的。”聽到這話,木易趕緊放下了舉到了嘴邊的咖啡杯,向白狐那裏湊了湊。


    “還有這種事?我怎麽不知道?白狐爆料時間到啦?”


    “說說看咯。”縈嵐不屑地用叉子挑起了一小塊蛋糕,似乎是無懈可擊。


    “就是……”白狐的一臉神秘地壞笑,“在顧忘川的家裏啊!”


    聽到這裏,縈嵐的身子輕輕震了一下,往嘴裏送蛋糕的手也停止了動作,眼睛下意識地看向另一邊。但她依舊保持著高冷的坐姿,一動不動。


    “哦?”木易好像聽到了什麽奧秘一般,饒有興趣地迴應。


    “我告訴你,我奉命去加害顧忘川的時候被縈嵐給親手阻止了,你不知道她保護顧忘川的態度之堅決呀,你沒看見她看顧忘川的時候的那個眼神啊,嘖嘖嘖。”白狐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活像一個在路邊騙錢的算命先生。


    “然後呢?”木易似乎還聽得饒有興趣。


    “然後,更讓我不敢相信的是,”白狐湊得更近了一些,愈顯神秘,“縈嵐她好像跟顧忘川住同一……”


    “白狐,”聽到縈嵐的唿喚,白狐一臉天真無邪地抬起頭來,撞上的是縈嵐充滿殺氣的微笑,“說話,要注意些哦。”她的手中,蛋糕叉已經對準了白狐,“上帝之手”蓄勢待發。


    瞬間,木易端正了坐姿,彬彬有禮地品著咖啡:“嗯,這咖啡不錯,不錯。”


    剩下白狐一臉懵逼地看著微笑的縈嵐。


    “是。縈嵐姐說的是,我不說了,不說了。”


    櫥窗外,太陽開始西斜。


    顧忘川坐在安德烈為自己安排的房間裏,默默地聽著服務係統為自己進行各種各樣的解說。現在的他基本上已經了解了基地的路線和各種設施,隔壁就是白狐的房間,然而現在所有人都不在,突然有了一種當初王路外出麗塔上班都不在,自己無事一身輕的感覺。於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一腦袋摔進軟軟的床裏。


    閉上眼睛,顧忘川開始迴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從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遭到襲擊、初遇縈嵐、與白狐交手、加入特戰組,到如今不過短短幾天,僅僅是幾天,自己平靜的生活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也不算是平靜的生活。”銀瞳的聲音傳來。


    “為什麽?”顧忘川問他。


    “早在你意識到我的存在時,你的人生就已經與別人不同了。”銀瞳壞壞地笑笑,仿佛是在邀功。


    “雖然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但我的生活一直還是很平靜的。”顧忘川反駁。


    “那你覺得遇到一個中英混血的千千萬萬富二代都沒追到的美麗女人,也是平靜的生活麽?”銀瞳繼續發問。


    “可能人家就是喜歡平靜生活呢?”顧忘川繼續辯解。


    “靠。”銀瞳表示狡辯比不過顧忘川,不想繼續開辯論會了。


    於是房間裏又一次陷入了真正的沉默。


    “咱們出去一趟吧,”過了一會,顧忘川打破了沉默,“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呆一會。”


    “隨你便。”銀瞳沒有拒絕。


    夜幕慢慢降臨,很快城市便張開了自己華麗的偽裝,耀眼的燈光包裹著自己,無數的光柱直通向天空,這座城市,比顧忘川的城市更加繁華,也更加虛偽。


    吃過了飯,白狐三人走在街上,閑逛。


    “差不多也該迴去了,”木易提醒白狐,“雖然沒有任務,但也沒有休假呀。”


    “唉……說的是。”白狐撇撇嘴,忽然,他抬抬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一般。


    “走吧。”縈嵐對白狐說。


    “我好像忘了什麽事情,你們先迴去,”白狐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樓頂,臉上是壞壞的笑,“我待會就迴。”


    “這家夥,”木易無奈地笑笑,與縈嵐一起離開了。


    顧忘川坐在樓頂上,身邊擺著一打啤酒,還有幾個站著和躺著的空瓶子。他看著城市的燈光,看著流動的車輛,看著遠山,看著隱約掛著幾顆星的夜幕,迎著吹來的陣陣涼風,無言。


    “有人。”銀瞳開口。


    顧忘川猛地轉身,手中的空瓶隨手投出,向著身後一個靠近的黑影射去。


    啪的一聲,空瓶被黑影徒手接住。


    “哎呀哎呀,自己在這裏喝悶酒麽?”輕快的聲音傳來,黑影走到燈光下,露出白狐的招牌笑臉。


    “白狐?”有些驚喜地,顧忘川朝他笑起來。


    “這是怎麽了?獨自坐在這裏喝悶酒。”白狐挨著顧忘川坐了下來,隨手抄起一瓶啤酒來,顧忘川想把開瓶器遞給他,沒想到白狐把啤酒往嘴裏一塞,嗤的一聲用牙齒咬開了瓶蓋。於是顧忘川笑了笑,扭頭繼續看風景。


    “沒什麽,就是心煩。”顧忘川重新摸出一瓶酒,沒有打開,隻是皺著眉頭看著瓶蓋。


    “有什麽可心煩的,”白狐一口氣喝了半瓶,長出一口氣,“難道你不喜歡這裏?”


    “沒有……隻是感覺自己相當的無力,完全看不到未來。”顧忘川有些苦悶地說著。


    “哈哈哈哈哈!”出人意料的,白狐沒有安慰顧忘川,而是仰天大笑。


    “媽呀,你嚇死我了。”顧忘川被笑聲嚇了一跳,責怪白狐。


    笑夠了,白狐喘息了一陣,喝了一口酒:“我告訴你哦顧忘川,你能這麽想,說明你還有上升的空間。你看縈嵐,看上去堅強冷漠,她就不迷茫嗎——要是不迷茫,怎麽可能逃婚而出,怎麽會放你一條生路呢!”


    “你都知道啊……”顧忘川看著他。


    “顧忘川,”白狐看著遠處的高樓,在燈光的簇擁下,就像熊熊燃燒一般絢爛耀眼,“你知道嗎,在命運麵前,絕大多數人都是迷茫的。重要之人的逝去,不速之客的闖入,信念崩塌,一切都毀滅殆盡。很少有人能不感到無力。盡你的努力,好好活著就好。”


    “白狐你也被‘折磨’過麽?”顧忘川看了看白狐,開口問道。


    “何止是折磨,”白狐冷笑了一下,看著遠方的夜色迴答著,“我現在就不應該活著。”


    “這樣麽。”顧忘川低頭沉思。雖然他沒聽懂白狐的意思,但能明顯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他對這個自己的遭遇和這個無趣的世界抱有深深的惡意。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會好好罩你的,”白狐會心一笑,“再買點酒吧,不醉不歸。”


    “嗯。”顧忘川點點頭。


    迴到基地,已是淩晨。木易和縈嵐早已在各自的房間裏睡去。顧忘川扶著踉踉蹌蹌的白狐,聽他嗚裏哇啦地說著不清楚的醉話。


    “顧忘川,我、我得迴去呀,我的家在那裏呢。”


    “到家了,已經到家了。”顧忘川一邊艱難地扶著他一邊迴應他的醉話。


    “不~對~!”白狐擺擺手,“我家哪有這麽小,快送我……送我迴家,簡她還在家等我呢。”


    那個叫簡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麽?顧忘川迷迷糊糊地思考著,終於把白狐扶迴了屋。


    “睡吧啊,”顧忘川看著白狐,無奈地笑了笑,“明天見。”


    說完,顧忘川關掉了白狐房間的燈,向自己的屋裏走去。


    “簡……”白狐輕輕喚著那個名字,很快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躺在床上,顧忘川暈乎乎的,身子有點飄,很舒服的感覺,就像泡在深藍色的湖水裏,任憑自己往下沉,往下沉。


    “靠,才喝了幾瓶就醉成這樣,真是看不起你。”銀瞳不屑地嘲諷他。


    “什麽呀,我這叫高興。”顧忘川看著燈光,傻笑。


    “屁。”銀瞳罵了一聲,不想再說什麽。


    “喂,銀瞳。”顧忘川又叫了他一聲。


    “幹嘛?”銀瞳不耐煩地迴應了一下,不爽。


    “你想念麗塔麽?”顧忘川看著天花板,呆呆地問他。


    又一次沉默。


    許久,銀瞳給出了答案:“想啊。”


    “你看,我總是這樣的無聞,但是麗塔從來沒有嫌棄過我,跟她在一起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開心,”顧忘川慢慢伸出右手,看著光影在指縫中慢慢流走,“但是麗塔死後,我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迷茫,又一次感覺自己是個廢物。”


    銀瞳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自從咱們倆認識,我就沒受過欺負,但實際上每次都是你在保護我,再後來是保護麗塔,再後來又保護了縈嵐,”顧忘川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慘淡,有些心酸,“辛苦你了,但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說著,他慢慢攥緊伸出的手,好像要抓住什麽似的,“我真的希望能自己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看不出來啊,”銀瞳有些欣慰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會一直慫下去呢。放心,既然咱們倆認識了這麽多年,我自然不會棄你不管的。”


    “你當初,是怎麽跑到我身體裏來的呢?還是說,我是怎麽產生了你呢?”顧忘川雖然有點醉意,但思路還是很清晰。


    “這些事嘛,不告訴你。”銀瞳調皮一笑。


    “不說算了。”


    “不是不說,是有些事情不能說得太早。”


    “哦……這麽神秘啊?”


    顧忘川屋外,特戰組的最底層——訓練場中,被技術研發局送來的眾多十三號機甲排成一排,靜靜地站著。


    忽然,其中一台機甲的頭顱慢慢地抬了起來,紅色的光芒從裏麵散發了出來,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帶著一股兇光。而它的手臂,也慢慢地抬了起來,腕間的重機槍傳來裝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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