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尋看著佛像,迴頭問駱觀光:“先生,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駱觀光想了想,道:“今天九月初二,我們前後走了一月有餘,再過幾天,等九九重陽...”


    重陽節,是民間的傳統節日,節期在每年的農曆九月初九日。重陽節源自天象崇拜,由上古時代豐收祭祀演變而來。“九”數在《易經》中為陽數,“九九”兩陽數相重,故曰“重陽”,因日與月皆逢九,故又稱為“重九”。九九歸真,一元肇始,古人認為九九重陽是吉祥的日子。民間在重陽節有登高祈福、秋遊賞菊、佩插茱萸、拜神祭祖及飲宴祈壽等習俗。


    重陽節的源頭,可追溯到上古時代,古人在九月農作物豐收之時祭天帝、祭祖,以謝天帝、祖先恩德。重陽節與除夕、清明、七月半並稱中國傳統四大祭祖節日。


    馬揚塵衝旁邊遞了個眼神,小聲道:“這邊有人看著,先離開這裏,等會再說。”


    三人裝作香客,圍著佛像看了一圈,又來到盧舍那佛像兩邊,兩邊是二弟子迦葉和阿難,形態溫順虔誠,兩個菩薩和善開朗。弟子迦葉嚴謹老成,阿難虔誠順服,菩薩端麗矜持,天王蹙眉怒目,力士威武雄健。


    相傳武曌為造這座佛龕曾“助脂粉錢二萬貫”,並親率群臣參加盧舍那佛的開光儀式。一旁的天王手托寶塔,顯得魁梧剛勁。而力士像就更動人了,隻見他右手叉腰,左手合十,威武雄壯。


    佛像周圍人很多,而且有執戢衛兵護衛。


    馬揚塵在莫言身邊嘀咕了幾句,和駱觀光、獨孤尋一起離開下山。莫言和君千樺互相看了一眼,分別又去到附近看了一會兒。


    馬揚塵三人下山後,登上等候多時的馬車,來到一個獨家小院。


    這是莫方提前租下的一個小院,東西都已置備齊全。君千樺和獨孤尋一間,莫言莫方一間,馬揚塵和駱觀光一間,還有一間空著。


    廚房是在院子裏搭建的棚子。


    莫方在集市上買迴很多菜,有魚有雞,看見他們迴來,莫方道:“誰會做飯?”


    獨孤尋舉手:“我...不會。”


    馬揚塵笑道:“我也...不會。”


    駱觀光話都沒說,趕忙溜進了屋子。


    莫方聳了聳肩,一副認識你們真倒黴的樣子,隻好來到廚房,挽起袖子,又問了一句:“擇菜總會吧?”


    馬揚塵攤了下手,也學著聳了聳肩。


    獨孤尋撇了撇嘴,道:“我去看看莫言他們迴來沒有。”


    莫方嘁了一聲,隻好帶上圍裙,搬來小凳,認真擇起菜來。


    馬揚塵拱了拱手,道:“時間上充裕得很。你慢慢幹,我先去和駱先生對弈一局。這一路上我輸得那叫一個慘啊!今天我得好好報下仇。”


    “我去拿棋盤。”聽聞馬揚塵要下棋,獨孤尋轉身又走了迴來,跑著進屋。


    莫方又嘁了一聲,道:“你可真賢惠!”


    馬揚塵笑道:“過獎過獎!我口比較重,鹽要多放。”


    莫方一本正經道:“一會兒齁死你。”


    馬揚塵點點頭道:“好的。不過你最好小點聲,當心尋姐告你謀殺親夫。”


    這時,獨孤尋已經拿著棋盤,攙著駱觀光走了出來,聽見後半句,趕忙問道:“誰?要謀殺誰?”


    莫方把擇好的菜放進盆裏,舀水洗菜,然後擺好砧板,拿起剪子,準備收拾魚,邊開膛邊念叨:“我,要謀殺魚。”


    獨孤尋邊擺棋盤邊笑道:“太血腥了。你能不能不在我們麵前殺生?剛從盧舍那佛那裏迴來,你就不能被我佛慈悲感化?”


    馬揚塵把棋擺好,也笑道:“每一個偉大的刺客都是一個出色的廚子。”


    “誰說的?”獨孤尋一本正經問道。


    “盧舍那佛今天剛告訴我的。”馬揚塵接口道:“不信你問駱先生,他也聽到了。”


    駱觀光撫著胡子笑道:“你倆這就不厚道了。”


    莫方道:“讓你們看看偉大刺客的刀功。劈腦門兒!”說完,放下殺魚的剪子,拿起菜刀,一刀把大公雞的頭砍了下來。雞沒有一下子就斷氣,兩腿還一蹬一蹬地。


    獨孤尋嚇得啊哦一聲,急忙躲在了馬揚塵身後。


    馬揚塵看著一臉害怕的獨孤尋,突然舉棋道:“將軍。”


    駱觀光道:“你這是什麽路數?我一步沒走呢,你就將軍。”


    馬揚塵拍了拍獨孤尋的胳膊,笑道:“這怪誰?我都走好幾步了,你不走,我還以為你是讓我三步呢。”


    莫方又拿起剪子,口中念念有詞:“紮眼仁兒!”說完,一剪子紮在被砍下的雞眼睛上。


    獨孤尋拿起一個棋子,順手丟了過去。


    莫方一躲,又抄起菜刀,口中念叨:“剔排骨!”邊說邊揮舞菜刀。


    一隻雞被上下飛舞的菜刀搞得雞毛到處都是。


    這時,君千樺和莫言走了進來,看到這番景象,莫名其妙道:“這是發生了什麽?”


    莫方突然道:“砍肉錘。”一刀雞屁股被剁了下來。


    駱觀光哈哈大笑,道:“這是盧國公當年的絕招,橫行一時啊。”


    馬揚塵點點頭道:“盧國公程咬金,字義貞,濟州東阿人。大昊開國名將,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前朝末年,程咬金先後入瓦崗軍、投王世充,後降昊。隨太宗破宋金剛、擒竇建德、降王世充,功封宿國公。參與玄武門之變,曆瀘州都督、左領軍大將軍,後改封盧國公,世襲普州刺史。麟德二年,盧國公去世,享年七十七歲。先帝下詔追贈驃騎大將軍、益州大都督,諡號“襄”,陪葬昭陵。”


    莫方菜刀再次揮起,問道:“看看有沒有盧國公的當年風範?”


    君千樺呸了一聲,道:“有盧國公當年的彪悍。”


    眾人大笑。


    莫方看向君千樺和莫言,道:“再不來幫忙,我們今天都得為彪悍買單。”


    莫言連忙走了過去,道:“我來我來,這事怎麽能讓世上最偉大的亮殺門門主大動幹戈呢?”


    莫方歎了口氣,道:“救命之恩,絕不相報!請!”


    君千樺笑道:“我來打下手。”


    莫方大哭,道:“從今以後,兩位就是我莫方大恩人。我當為尊駕立長生牌位,天天上香,日日祈福,祝二位長命百歲,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滾!”君千樺臉一紅,一腳踢了過去。


    莫方一躲,手中刀刷就飛了出去,當的一聲,菜刀準確插在案板之上。


    馬揚塵看向獨孤尋,道:“是什麽刺激了這位偉大的亮殺門主?”


    獨孤尋笑道:“盧國公附身了吧?”


    重新擺好棋盤,馬揚塵和駱觀光對弈起來。


    莫方和獨孤尋一旁支招。


    下著下著,馬揚塵和駱觀光都被攆走了,莫方和獨孤尋下了起來。兩人擼起袖子,喊著號子,就像兩個孩子在打架一般。


    馬揚塵和駱觀光對視無語。


    一邊的君千樺和莫言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功夫,六菜一湯已經上桌,看上去色香味俱全,饞的馬揚塵直流口水。


    獨孤尋那邊已經快輸了,突然把棋盤一翻,起身跑了出去,道:“這盤不算。我去買酒。喝完接著下。”


    莫方氣得哇哇亂叫,一指馬揚塵,道:“你...你...你,都是我的錯,嗯是我的錯。為什麽?請問少主,這都是為什麽?”


    馬揚塵上前摸了摸莫方的頭,道:“氣糊塗了,還是氣迷糊了?”


    莫方又是一躲,道:“我是被氣明白了。這一對一對的,我要找媳婦。”


    君千樺白了莫方一眼,道:“放心吧!沒有女人會看上你。”


    莫方卻道:“海棠依舊,天涼好個秋。”


    莫言笑道:“方兄,你沒事吧?要不一會兒我帶你去看大夫。問診一下,看看有沒有中風的前兆。”


    莫方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我自橫刀向天笑,我以我血薦軒轅。”


    馬揚塵笑得流出了眼淚,打了個暫停的手勢,道:“停停停,有些過了。我知道你前半生活的太壓抑,但怎麽突然就這樣風格了?有些接受不了。不是我們傳染的吧?”


    莫方點頭道:“近朱者黑,近墨者黑。”


    “不是吧?赤去哪裏了?”馬揚塵納悶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無論是豬是墨,我都得黑。因為我是一個偉大的黑名單。我表裏如一,我意氣風發,我風流倜儻,我玉樹臨風,我趾高氣昂,我胡說八道,我胡攪蠻纏,我黑白混淆,我黑漆一團,我黑天白日,我黑雲壓城城欲摧,我黑燈下火,我黑貂之裘,我黑天半夜,我黑白分明,我黑價白日,我黑風孽海,我黑更半夜,我黑言誑語,我黑白不分,我黑天摸地,我黑漆皮燈籠,我黑地昏天,我黑燈瞎火,我黑不溜秋,我黑旋風,我黑珍珠,我黑眼圈,我黑的沒影兒,我黑成五大三粗,我黑的一樣一樣一樣的,我黑的不會說人話了...”


    馬揚塵一下打斷他,道:“我知道了,你在湊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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