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裏有點意思了,拓跋門主、小笠原君,你們瞧瞧今日這局麵,究竟該怎樣化解,方能讓閣下稱心如意?”慶王此番並未與小院中的熊烈及眾人言語,而是朝著身旁中年魁梧的五毒門門主,以及身邊一位身著華衣錦緞,卻腳蹬一雙木屐之人,不慌不忙地交談起來。


    “這能有何難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我五毒門三人雖說學藝未精,可也不能就這般白白死傷。慶王,此處乃是您的慶州,您務必為我五毒門主持公道啊!”開口之人正是五毒門門主拓跋吉祥。


    “誰說不是呢?這殺人總歸得有個緣由吧!究竟為何?在您慶王的地盤,竟敢殺我們東夷使者。今日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說辭,我們東夷雖為島國,但也絕不畏懼你們大夏。我雖受您慶王專邀來參加貴世子下個月的大婚,可也是東夷各部與慶王聯絡之人。今天,我倒要瞧瞧慶王殿下,如何處置殺我東夷使者之人。”說話的正是身著奇裝怪服的東夷特使小笠原一郎。


    小笠原一郎剛說完話,隻見幻風使帶領著手下嗜血鬼婆、陰寒童子,還有陰陽雙煞全部向小笠原一郎半跪致意。幻風使更是說道:“不知笠原將軍閣下駕到,有失遠迎!此間還請笠原將軍閣下為我們東夷使者之死主持公道。殺我們東夷焚火使人的,就是我們麵前正在交手之人,此人也是慶王世子大婚,慶王邀請的觀禮嘉賓。”


    慶王眉頭微皺,打斷幻風使眾人與小笠原一郎的見麵請辭,目光威嚴地在眾人身上掃過,沉聲道:“本王自會徹查此事,若真有人肆意妄為,定不輕饒。但若是事出有因,也當公正裁決,還眾人一個真相。”拓跋吉祥冷哼一聲:“慶王,我可等著您給個滿意的交代!”那小笠原一郎則眯起雙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人難以捉摸他心中所想。


    “現在誰先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慶王神色冷峻,目光如電,掃視著小院中的眾人。此時的院中,站著眾多身影,大致可分為三個陣營。慶王跟前剛到小院的一眾人自成一夥;另一夥是以幻風使為首的東夷之眾,其中包含嗜血鬼婆、陰寒童子、陰陽雙煞,總計五人;再有就是以正在為重傷的紅芍進行救治的熊烈為首的一夥,成員有柳俏棠、慕容雲朵、劍侍十一,以及躺在地上重傷昏迷不醒的紅芍。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焚火使的遺體還靜臥在小院中,小院內外還有五毒門副門主歸海空空與五毒門聖蚣堂堂主葉知秋的屍首橫陳在那。慶王,大夏有句俗語,叫殺人償命,殺人者就在您眼前,正是那阿牛這混蛋,您可不能袒護他,我們今日定要他以命相抵,為焚火使及五毒門的兄弟報仇啊!”就在幻風使聲嘶力竭地控訴熊烈之時,五毒門門主拓跋吉祥早已安排身為五毒門副門主的劍膽,對重傷未死的神蟾堂堂主軒轅黛展開救治。軒轅黛逃到小院外,被熊烈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內功遠程震傷,僥幸未死。經過門主拓跋吉祥與劍膽的全力救助,她已緩緩蘇醒過來。當她睜眼瞧見五毒門門主的那一刻,瞬間便委屈地“嗚咽”哭了起來。一個堂堂門主,竟能在江湖眾人麵前哭得如此悲切,也算江湖中的一樁奇聞軼事了。但她確確實實地哭了起來,或許這次,於她而言,無論是身為女人,還是身為五毒門下屬,都經曆了生死一瞬的驚險,索性便真情流露了一把。畢竟,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感覺委屈之時,也唯有眼淚不會枯萎。


    “軒轅堂主,有我在,絕無人敢再於我麵前傷害五毒門之人。此地有我為你撐腰,往後莫再哭泣。此次,權當你是最後一次以女子之身,在我麵前落淚!”拓跋吉祥寬慰著下屬,目光轉而投向慶王,說道:“殿下,此處乃您的地界,我不敢喧賓奪主。如今我的人在您的地盤,有傷亡之況。若不給五毒門一個交代,實難說得過去。我與東夷使者訴求相同,殺我門人者,不論何種緣由,皆需以死抵罪,為我那逝去的副門主歸海空空、聖蚣堂堂主葉知秋償命。同時,我還要求,殺人者死後其身上所有物品,我五毒門擁有優先選擇之權。此事方能罷休,否則,莫怪本門主在慶州失禮,屆時還望慶王多多海涵。”


    五毒門門主拓跋吉祥話音方落,隻聽得站在慶王身後不遠處的東夷聯絡特使小笠原一郎,朝著慶王說道:“王上,我東夷與王上向來是多年的合作夥伴。此番我東夷使者命喪於慶州,在您的治下身亡。王上,務必給我們一個說法。殺人者償命,此乃大夏國約定俗成之律法。殺害我東夷之人者,必須死。倘若此事,王上有所偏袒,我們往後的合作必定受影響。我也定會迴東夷,將此間所發生之事,全盤告知我家主公,讓主公聯合東夷諸雄血洗大夏沿海居民,與大夏開戰,直至殺到我們滿意為止。”


    “琴心,近來莫非我耳朵出了岔子?怎總覺著有蒼蠅在耳邊‘嗡嗡’亂響?琴心,方才拓跋門主和小笠原將軍與我說了些什麽,你可聽清?”慶王伸手揉著自己的耳朵,望向身旁不遠處的拓跋吉祥與小笠原一郎,二人此刻心如明鏡,知曉這是話語中的威脅之意,致使慶王心生反感。


    “迴王爺,門主和將軍是懇請您,為他們死去的人伸張正義,誅殺殺害他們之人。”琴心謹慎地措辭,唯恐令局麵愈發緊張。“琴心,你且告知他們,本王隻依事實論斷,絕不偏袒任何一方,亦不會因我的地盤或是任何人的威脅而欺壓任何人。”慶王的聲音洪亮,小院的每一處角落都清晰可聞。


    慶王說完此話後,那銳利的眼睛終於看向了熊烈這邊,他緩緩低頭,目光專注地注視地上重傷的紅芍片刻。臉上浮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極為複雜的表情,似怒焰燃燒,又似心疼萬分,還仿佛有其他諸多難以言明的情緒交織其中,那猙獰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他厲聲道:“阿牛,他們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殺人者償命,你對此可有什麽交待,不想對我們說清楚嗎?”


    “王爺,好一個‘殺人者償命’,哈哈,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誰傷了我的紅芍姐,就必須要償命!這些未經我允許便私自闖入我小院的歹人,個個心懷叵測,妄圖趁我中毒之機,殺了我們,奪走我身上之物。王上,您好好問問他們,他們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謀財害命?在這朗朗乾坤之下,他們竟敢行此惡事,死在我手裏,那是他們罪有應得!我行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我究竟要對誰有所交待?又有誰來為我受重傷的紅芍姐交待?”熊烈怒發衝冠,雙目圓睜,話語擲地有聲,慷慨激昂、義憤填膺,仿佛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即將洶湧而出。


    小院裏陰陽二煞與受重傷的軒轅黛聽著熊烈的這番言辭,不由自主地悄悄地低下了頭。他們神色極為複雜,既有愧疚之色隱隱浮現,又似飽含無奈之情,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中,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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