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昧心事重重的在榻上翻來覆去,就這樣過了一夜。那邊韓信因為兵權被削,也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鍾離昧洗漱完畢穿好衣服,戴上盔甲心事重重地從房間出來,正好和韓信撞了個滿懷。“哎呀!!”韓信捂著額頭,正欲發火,放下手看見是鍾離昧,壓住火氣,說道:“是鍾將軍啊。你怎麽在這裏?”鍾離昧在房間出來時,頭盔拿在手裏,和韓信這麽一撞,頭盔正好砸在腳上,呲牙咧嘴的一邊跺著腳一邊揉著腦袋,看撞的是韓信,也不揉了,老老實實的迴道:“迴王上,這個是末將的臥房,末將剛穿好衣甲出來,沒有看到王上,王上有沒有傷到?”韓信這時才抬頭四處望望,說道:“哦,本王正找你呢?”說完看看鍾離昧,然後指了下鍾離昧的眼睛,問道:“你昨晚幹什麽去了?怎麽眼睛腫這樣?”鍾離昧皺皺眉,咧咧嘴,也指了指韓信,迴道:“王上這黑眼圈也很重啊。”韓信摸摸眼睛,眼珠又轉了一圈,說道:“是麽?一會吃完飯到書房來。”說完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了。


    鍾離昧戴上頭盔,想了想昨天張良和韓信的對話,知道韓信是有些機密的事情要與自己交代,便大步流星的奔膳房而去。


    “蒯先生。”鍾離昧見蒯通正在進餐,走上前去和蒯通打了聲招唿。蒯通正夾了一葉菜要往嘴裏送,見鍾離昧過來打招唿,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迴了一禮:“鍾將軍,早啊。”說完蒯通看著一身盔甲的鍾離昧皺了皺眉,問道:“將軍是要打仗麽?”“沒有啊。”鍾離昧不明所以,“末將在府上負責王上的安全和府裏的護衛,當然要穿盔甲了,怎麽了?這身盔甲不合身麽?”鍾離昧低頭看看自己。“哦,老生不是那個意思,這身盔甲在將軍身上才會顯得威武英氣。隻是平時在府上,沒有外出的工作,都是穿輕甲的。這一身太不方便了。”蒯通一邊說一邊給鍾離昧盛了一碗小米粥,又給鍾離昧端過來一盤牛肉。鍾離昧見了,趕緊過去接過盤子,蒯通擺擺手,說道:“將軍這一身盔甲幾十斤重,府上人不多,王上的武藝將軍也是知道的,以後穿輕甲就好了,這一身行動太不便了。”鍾離昧點點頭,看到那盤牛肉,問道:“先生,這牛肉從何處而來?現在天下初定,牛是百姓耕種的工具,大漢法令,殺牛馬者有罪的。”蒯通往鍾離昧碗裏放了一塊牛肉,自己夾起一片薄牛肉送入嘴中,嚼了嚼緩緩說道:“將軍莫慌,這是老掉的耕牛。再說以王上的地位,每年是可以宰殺三頭牛的。現在還沒出正月,這頭牛是祭祀時的祭品,再不吃壞掉隻能喂狗了。”聽了蒯通的話,鍾離昧這才把碗裏的牛肉送入嘴中,嚼了幾口確實有點酸了。


    見鍾離昧吃了,蒯通笑了笑,捋捋胡須,示意膳房裏的人都退下,然後試探的問道:“將軍覺得王上為人如何?”


    “王上為人?末將與王上自幼相交,深知王上為人狂放不羈不拘禮法。”鍾離昧一邊喝著粥一邊答道。


    蒯通笑了笑,點點頭,又問道:“行軍用兵,縱橫天下將軍覺得誰可以和王上相比?”鍾離昧聽蒯通這麽問,放下碗筷,小心翼翼的問蒯通:“先生問末將這些事情有何用意?”


    “哦,沒什麽沒什麽,老生隻是見將軍每日不苟言笑,以為將軍在此處不夠快活,才問問。”蒯通慌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先生多慮了。”聽蒯通這麽說,鍾離昧放鬆了一點警惕,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又緩緩說道:“末將與王上是同鄉,自幼相識。雖然末將年紀虛長王上幾歲,但是才能遠遠不及王上,無論是帶兵作戰還是戰法列陣,王上都是天下無雙的存在。”


    “那,老生再問一句。王上比霸王如何?”蒯通又試探的問了一句。


    “和霸王相比……恕末將直言,王上除了打不過霸王,在用兵上,霸王是無法和王上相比的。”鍾離昧說完切了幾片牛肉,放在蒯通的碗裏,自己夾起一塊大口吃著,邊吃邊說:“王上的才能末將是很清楚的,當初在楚營,隻怪末將沒能留住王上,否則當今天下就不會這樣了。”


    “老生已經吃好,將軍慢用。”聽鍾離昧說完,蒯通起身告辭。鍾離昧和蒯通迴了一禮,繼續吃著。


    蒯通從膳房出來,四處看看,繞過院子來到韓信的書房。見了韓信,行了一禮。然後說道:“老生剛才見過鍾離,眼睛腫的厲害。”“你就和本王說這個?”韓信看著書,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繼續說道:“本王昨夜也沒睡好。這個王府就這麽大,鍾離沒睡好,肯定也是聽到了昨天張良的話。你不也一樣麽。”蒯通迴了一禮,說道:“老生年紀大了,每天睡不了太久。”


    “本王明白先生的意思,鍾離怎麽說?”韓信低著頭,見竹簡上有錯別字,拿出小刀刮掉,一絲不苟的改正過來。


    “鍾離對王上很是欽佩,而且說很後悔當年沒把王上留在楚營。”


    “哦?嗬嗬,本王當年隻想做大將軍。楚營裏已經有項羽了,即使留下,想必也是和範增一個角色。他還說什麽了?”


    “他還說,王上年輕的時候狂放不羈。和項羽相比,除了打不過項羽,哪裏都要強過項羽。”


    “嗬嗬,這倒是實話。”韓信放下書,微微一笑。


    “啟稟王上,鍾將軍求見。”韓信和蒯通正聊著,門衛士兵此時進來通報鍾離昧要求見的消息。


    “讓鍾將軍進來吧。”韓信揮揮手示意蒯通躲到屏風後麵去。蒯通點點頭,迅速閃了過去。


    “末將見過王上。”鍾離昧見了韓信行了一禮。


    “行了,在公堂之上,你我客氣下就行了,私底下不必這麽拘謹。”韓信說完坐下身子,示意鍾離昧也坐下。


    “鍾離啊,你的內傷恢複的怎麽樣了?”


    “迴王上,末將的內傷已經恢複了四成左右。”


    “還叫王上,不是剛說公堂之上你我是王與臣,這私底下我們就是兄弟。”韓信有點不悅。


    “呃……這……我這內勁恢複了四成左右。”鍾離昧有點磕巴的答道。


    “四成,你也知道我從不上陣,沒見過你用內勁,你這四成大概是什麽樣的威力?”韓信問道。


    “四成,一瞬間能燒死幾十人吧。”


    “哦,這樣。那我放心了。”韓信說完,站起身子走到地圖前,手指一地。說道:“這裏,你去一下。”鍾離昧來到地圖順韓信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城喚作臨淄城,頓時百感交集,長歎一聲:“既然你讓我去,我就去……”韓信這才意識到當初龍且就是在這裏戰死的,拍了拍鍾離昧肩膀,緩緩說道:“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這裏有你想要的東西。”接著韓信又用手從彭城比劃到臨淄,說道:“當初我平定齊國,大敗龍且,得到了他的土係心法……”韓信說到這眼睛餘光一直盯著鍾離昧,繼續說道:“直到我遷為楚王,從臨淄來到彭城,我便把土係心法留給臨淄守將,希望他能保護一方百姓。哪知道前幾天他竟被一夥亂民殺了,土係心法流入到了亂民手中。據前方探馬來報,那夥亂民有一千多人馬,一直活躍在膠東國和齊國境內,這次截取心法,想來蓄謀已久。我給你三千人馬,你給我掃平他。從這到臨淄,不過三天,短短的時間裏,他們不會有什麽修為,你的四成內勁對付他們綽綽有餘。怎麽樣?”


    “末將領命!”


    “你去準備下,今天就出發。”韓信給鍾離昧整理下盔甲,然後在鍾離昧胸口錘了一下。鍾離昧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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