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那幾天過的總是特別的快,虞子期和鍾離昧二人一邊安撫著舊部們的情緒,一邊商討著下一步的計劃,不知不自覺就到了正月十五。夜裏,漫天星辰,春風拂過,穀中一片安詳。二人睡意全無,在穀中漫無目的走著。


    “哥哥,這明日你就要迴去了,記得我們沒有弄明白的事情要問問韓信。龍大哥敗於他的手上,我想土之心法他一定能知道在哪裏的。那霸王戟他既然答應了給你,你就拿來用麽,戟法不會你就當槍用嘛。反正也沒幾個人能打過你。”虞子期半調侃半認真的對鍾離昧說道。“嗯,我會問的。那杆戟天下惦記的人多著呢,在我這不如放在他那安全。既然他已答應給我,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向他要就是了。”鍾離昧點點頭。“既然哥哥如此自信,我也不多囑咐,還望哥哥切記,這芳菲穀切不可對外人去說,小主人更是不能對人提及。”虞子期向鍾離昧行了一禮,還是不忘囑托他。鍾離昧向虞子期迴了一禮,緩緩道:“子期啊,不瞞你,韓信其實知道這個地方。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能知道芳菲穀這個地方。他知道這個地方他卻不帶兵過來,似乎有什麽阻力在阻止著他,可我看他舉止神態,又好像他根本不在乎這裏有我們。”虞子期聽完並沒有像鍾離昧想的那樣大吃一驚,隻是淡淡的說:“當初大王修這裏的時候,我們五個在,韓信也在,隻不過那時他隻是大王的執戟衛士而已。現在物是人非,韓信更是今非昔比了。”“怪不得他知道這裏,他也知道你們都躲在這裏。他既然知道為何不發兵過來?”鍾離昧不解的向虞子期問道。虞子期擺擺手,說道:“哥哥可能不知,當初韓信向老項王進言時,老項王沒聽,結果被章邯擊殺,而韓信則去投靠劉邦。大王好麵子,想追迴來韓信,又不好意思,最後隻是派了一隊騎兵去跟蹤韓信,看韓信去哪裏了。韓信知道那隊騎兵,以為是追殺他的,直到他進了漢營也沒見那隊騎兵有過激行為,他不來芳菲穀抓我們,是為了迴報當年的不殺之恩。這事你告訴他,他知道芳菲穀就可以了,不要再讓別人知道了。我想他也不會讓別人知道。無論他是否有野心,他都不會告訴別人的。他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抓了我們無非是多了一功,劉邦多賞他一塊地一些錢。這些東西他又不缺。”聽著虞子期說的頭頭是道,鍾離昧連連點頭,“子期啊,明日我便迴去了。再見就得是清明時節了。一定照顧好小主人啊。”虞子期點點頭,“哥哥放心吧。小主公已經斷奶了,我和馮默一起教他武藝,下次你來讓你見識下他的劍法。”“哈哈,那是最好。”鍾離昧笑道,“子期啊,不早了我迴去休息吧,你也早點休息。”虞子期點點頭,二人便各自迴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虞子期正睡得朦朦朧朧,鍾離昧輕輕推開門,拍了拍他:“子期,我先迴去了。”虞子期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道:“天沒亮你就迴去麽?”“這到城裏還幾十裏路,我上午能迴到城裏就不錯了。”鍾離昧答道。“嗯,確實如此。”鍾離昧想了想又說道:“哥哥迴去一切小心,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就寫在竹簡上,池塘邊有兩塊巨石,哥哥把竹簡放在石頭下即可。待天氣暖和了一些,我便翻修一下禹王廟。”“好,既然韓信知道這裏,我覺得還是讓他修比較好,他那麽有錢。”鍾離昧笑笑。“那就看哥哥的本事了。”虞子期也笑道。


    二人結伴走到穀中一處池塘,虞子期向鍾離昧施了一禮,道:“哥哥一別保重。”鍾離昧迴了一禮,道:“照看好小主人,我去也。”說完跳入池塘向禹王廟遊去。虞子期行著禮,看著水麵上的漣漪遲遲不願離去……


    鍾離昧迴到禹王廟,燃起內勁,烤幹衣服,施展輕功,三步並做兩步終於趕在值勤時間趕迴了楚王府。正好韓信在府中練劍,他身邊站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一雙眼睛雖然不大,但是精光閃爍,一襲青藍色長袍,背著雙手看著韓信練劍,時不時捋捋胡須,看見鍾離昧迴來,笑而不語。


    韓信見鍾離昧迴來了,插件入鞘,笑著說道:“鍾將軍迴來的正是時候。蒯先生,這是我的故交,現在在我府上做我的副將。”蒯通見狀,走上前來,向鍾離昧行了一禮,說道:“老生見過鍾離將軍。”韓信和鍾離昧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韓信先說道:“看來什麽都瞞不住先生啊。”蒯通撫了撫胡須,趴在韓信耳邊小聲道:“王上的想法老生還是知道一二的。隻是鍾離將軍留不留都是陛下對付王上的一個把柄。早點扔掉對王上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韓信拍了拍蒯通的肩膀,說道:“以我今日的地位,想保住一個人還是可以做到的,先生大可放心。”蒯通見韓信態度如此堅決,看了看鍾離昧沒再說什麽迴身走了。


    長安城,建章宮裏,一人一身龍袍憂心忡忡的來迴踱著步子,一中年男子低著頭一直站在一邊看著他來迴踱步,最後那中年男子想要說些什麽,剛抬起頭又退了迴來,這是另一個人開口說道:“蕭何啊,你說子房這次去能成功麽?”“迴稟陛下,臣以為,子房此去必定成功。楚王一向忠於陛下,料他不會有二心。”“唉!”劉邦長歎一聲,“當初你給朕找來一個天下無敵的大將軍,現在卻成了大麻煩。他遠在楚地,手握四十萬大軍。真是讓朕寢食難安啊。”“陛下且放心,雖然他有四十萬大軍,但是能統兵的將軍都已經調到了長安,他是徒有軍隊卻沒有能帶兵的將領。若他有二心,我們集結彭越、英布二人和我們中央軍三麵攻擊他,彭城地勢平坦開闊,又五險可依,易攻難守,定會擊破他。”“可他是韓信啊,大漢天下,半數是他打下的。一切就等子房消息了。”


    彭城以西十裏左右,安東亭,一行人馬在驛站裏喝著茶吃著點心,不遠處一個士兵向驛站裏看了看,騎上馬飛快的奔向城裏。不一會,楚王府便多了一人一騎。


    “迴王上,屬下看的清清楚楚,留侯帶了一隊人馬正在城西驛站安樂亭休息。”


    “他帶了多少人?”韓信問道。


    “隻有二十餘人。”那人迴答道。


    “周圍你可仔細看了,沒有其餘人馬?”韓信又問道。


    “迴王上,確實沒有了。”


    “好了,下去吧。”韓信揮揮手,那人便退下了。看了看不遠處的蒯通,韓信說道:“一會張良就到了,看來一切都如先生所說啊。”


    “王上以為如何?”蒯通行了一禮,問道。


    “陛下待我不薄,且看陛下如何對我吧。”韓信話音剛落,楚王府門口便多了一隊人馬,為首那人五十四五的年紀,七尺八九的身高,羽扇綸巾,身披鶴羽長袍,氣質儒雅,麵色紅潤。見到韓信,行了一禮,道:“拙者見過楚王。”韓信忙迴了一禮,道:“這是什麽風把留侯吹到我這裏來了,我這裏真是蓬蓽生輝啊。”說完韓信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張良也不客氣,大踏步進了楚王府。韓信和蒯通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進去。


    能讓張良親自登門,那肯定沒有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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