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不是無論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都會包容我?”她不敢預料自己對於他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如果自己觸怒了他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她待人一向都是抱著有恩必報有仇狂報的原則,雖說名義上和樓錦川是稱兄道弟的,再加上自己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她也不會傻到會真的把當今西燕太子當成親哥來看。


    “我也不知道。”樓錦川倒了杯茶,修長的手指沿著杯壁繞了一圈,他緩緩抬頭,黑夜中那雙黑眸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那是屬於樓小二的柔情還是樓錦川的冗雜難懂,朦朧的讓人看不清。


    她明白樓錦川的內心,就好像她也曾對那個人動過心一樣,明明是喜歡的,但是又不敢開口,對對方的心思一點也不了解,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離開。


    所以,她非常理解,所以,她要開口勸勸他。


    “二哥……你不要泄氣,天下花兒何其多,何必單戀一棵草。”


    “你是在暗喻本宮喜歡上你了?”樓錦川挑了一下眉,似乎是不想承認。


    “……哈,你不會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吧?”她可是打定主意要戳穿他的偽裝。


    “你認為呢。”


    西凝雪愣了一下,然後佯裝很誇張的吟哦一聲。


    樓錦川內心亂成一團,一方麵在西凝雪麵前他難以承認,一方麵卻為心中那莫名的情愫而感到煩躁。


    他樓錦川什麽樣的絕色美女沒見過,怎麽可能會對這個姿色隻算上乘,且還是個精靈古怪竟給他找事的女人,他怎麽可能會動心呢?!瘋了,對,一定是瘋了。


    樓錦川不由得蹙緊眉頭,又飲了幾杯茶,夜黑冷風一陣陣的吹來西凝雪還在迎風張牙舞爪的撫琴弦,實在撓不動,把整個琴身都立了起來繼續抓,她好久沒用琴磨磨爪子了,今夜磨個盡興。


    “二哥,你看我這姿勢美不!”她忽然擺了個姿勢,朝樓錦川興奮的望過去。


    “美……”樓錦川抽抽嘴角,顯然是被她的美給雷到了。


    西凝雪把琴搬起來朝石台豪放的砸了幾下,隨即張狂的大笑,“二哥,我教你怎麽發泄情緒,你有那麽多的錢可以揮霍,所以啊,這砸東西就要揀特貴的挑,砸的越狠越爽快!”


    這破琴,西凝雪暗地裏哀嚎,剛才真的差點真的被割到了皮膚,但明著破壞琴樓錦川說不定又要發火,她自然要挑個好理由來破壞這把讓她差點受傷的破琴。


    樓錦川看的直愣,卻不做任何反應。


    砸完收工的西凝雪大大的出了口氣,然後微笑的拍拍手,笑的比花兒還燦爛,“二哥,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站住。”樓錦川這才有反應的高調開口。


    西凝雪身體刹時一震,迴頭又是笑眯眯的彎眸。


    “二哥,天色不早了。”


    “嗯,然後呢?”


    “我區區一個弱女子怎受的住這冷風襲襲呢。”方才還勇猛的拆了一架古琴,西凝雪就睜著眼說瞎話了。


    “甚好,本宮以千兩白銀請元翎大師打造的鳳棲梧琴就被你給毀了。”


    “甚好,怪不得我砸起來這麽痛快。”


    “嗯?”樓錦川危險的眯起了雙眸,眸中閃著銳利的光芒。


    西凝雪哈哈兩聲,往前走了幾步,見身後人沒再出口阻攔,就更加歡快的奔迴宮殿安寢了。樓錦川嘴角笑意更濃的舉杯,光滑的玉器隱隱約約的照亮了黑眸,那一點白芒在逐漸擴大。


    “小肆……這世上不是什麽都可以裝作不知道的,也不是什麽都奪不到的,我有的是時間……”


    西凝雪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一想到明日要和小肚雞腸脾氣不好沒心沒肺的瘟神見麵,就緊張的定不下心來,連樓錦川都發現她是女兒身了,要是和他相處幾日怎麽可能會不露陷。


    倘若他懷恨在心,相處之下又發現了她的身份,一口把她舉上大理寺,她就完了。


    西凝雪滿腦子都是自己被斬頭的樣子,光是想到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夜擔驚受怕的抱著被子,半夜三更總算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沒成想還沒睡多久呢,宮女就跑過來鬧騰,“寧姑娘……奴婢給您更衣吧。”


    西凝雪的睡意被這句話給震的清醒了。


    “不,我不換!”打死都不換!


    目前男裝是她唯一的掩護了,要是這衣服一換,豈不是更加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嗎?說什麽也不要換衣服的西凝雪拉緊自己的白衫,警惕的盯著宮女。


    宮女在一邊都急哭了,問了樓錦川的意見,又被一句“她喜歡如何就隨著她吧”給噎了迴來。


    西凝雪依依不舍的在臨走前把那剩下的幾道紫玉流蘇帶著走了,這紫玉隻作擺飾的話值不了多少錢,隻是如果換作什麽用具,價格一定是百般得往上提,可拿在手裏把玩了一番,她又覺得自己身處在宮中,都沒有機會出去了,怎麽可能找著機會將紫玉倒賣出去呢。


    心下一橫,又將紫玉流蘇綁在了車頂上,然後不管不顧地打量四周。


    四周得景物不斷變化,她內心得心境也在不斷的變化。


    縱使有千萬個不願,西凝雪還是被當做物品一樣丟在了煙雪閣大門前,她一抬頭,正門之上有一匾,看起來年代久遠,且又是有刀痕、劍痕,經曆滄桑的木匾雕刻著字跡不清的“煙雪閣”三字。


    他到底是多招人厭啊,匾額都被人砍成這樣了。


    西凝雪抽抽嘴角,這瘟神一定是窮瘋了,別家的匾額都是恨不得鑲金帶銀的才好,這塊木匾窮酸的都不堪入目了。


    西凝雪忍住心酸的推開了大門,瞬間撲麵而來的幾隻飛鳥嚇得她直直的往後一倒,摔在了門外。


    “啊!!!救命啊……”


    等她看清楚飛上來的不是鳥,而是雞之後就更加悚然的扒住門邊。


    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雞不好好圈著,放在府裏到處跑是怎麽迴事!


    容不得她多想片刻,又有幾隻雞鴨傻裏傻氣的奔到了她的手邊,西凝雪下意識的護住臉,說什麽也不要讓這群畜生玷汙了自己這張如花似玉,不,英氣逼人的臉。


    結果那預想當中雞飛狗跳的場麵完全沒有出現,她睜開下意識閉上的眼,暗自慶幸沒事的拍了拍胸口,無意間又瞄到這瘟神那俊眼修眉的灑脫笑顏。


    “都怪在下沒有好好管教這群家畜,若是傷了公子還請見諒。”


    溫夕言站在一顆大樹旁,懷抱著一隻白色的生物,嘴角含笑的向她說道。


    西凝雪火冒三丈,他方才分明是眼睜睜的看著的,卻不肯出手阻攔,分明就是想戲弄她才對!


    西凝雪咬著牙佯裝瀟灑的站起身拍拍屁股,幽幽一笑道,“無妨。”等我逮著機會就殺了這群小畜生!


    這次吸取完教訓她自然是慎重無比的跨進大門,他推開裏屋的門便走了進去,也不管西凝雪的存在。


    她自顧自的也一齊跟進,然後好奇的張著腦袋四處探望周邊,這四麵都放著架子,書卷萬冊,一眼望去那數量竟比東宮還要多,中間設著一張泛著青綠的玉桌,桌上還有一整套老爹夢寐以求不得所願的紫檀茶具。


    而這個詭異屋子的主人則以一副慵懶的姿態靠著一張看起來舒適無比的玉石椅上,身後擺著名貴的軟香引枕,身下又是一整張通體瑩白、雪亮的軟皮椅搭。而桌對麵則是一張隻能算作腳踏的小石凳。


    西凝雪別扭的坐了上去,一股名叫判官審訊囚犯的感覺升起,不過有凳子總比沒凳子的好,一言不發的盯著正在給白色生物順毛的溫夕言,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光明正大得打量他,他也沒有半點在意得由著她審視得目光掃遍全身。


    這是一個極美得少年,他此刻得隨意裝扮並未給他帶出半分得俊美之意,而他的容貌雖然柔和但並非是天底下無人能比得,隻是從他身上透露出得那種深沉與穩重是常人無法擁有得,反而是這分出塵得氣質,讓人不得不被迷惑,以為他當真是完美無缺,天下第一得美男子。


    但當他目光隻稍稍停留在她身上一眼,那如止水一般得深邃雙眸便給了她無法形容的驚豔。她心性一向很好強裝鎮定也不難,但還是忍不住為此吃驚了一番,轉移了目光強迫自己不再注意他,但他手掌底下得白色生物卻在努力爭取她得視線,又是扭動又是纏著他的手狂蹭。


    西凝雪對那看不清樣子得白色生物一時起了心思,極不自在的開了口。


    “溫太醫,我能抱抱你懷裏的……那個嗎?”她估摸著像他這樣的人,養的一定是個跟他一樣老奸巨猾陰險狡詐的白狐狸,不過她還從未見過狐狸是什麽樣的,如果能抱在懷裏摸一摸也不枉此生啊。


    溫夕言沒這麽多顧慮,鬆了手就讓白色生物歡快的奔到了她的麵前,她仔細打量這棕色瞳仁白毛長尾的生物,和想象當中的狐狸有點不一樣啊,但看著它扭著身子轉著腦袋,竟然抑製不住歡喜的衝動,一把抱在懷裏親了一口。


    “好可愛啊,我還沒見過狐狸呢!”由衷讚歎的西凝雪把這軟軟的白色生物摸了又摸,而這小家夥也無比親近、可愛的蹭著她的手。


    “這是鬆鼠。”溫夕言端著茶壺倒了兩杯茶,他拿著其中一杯喝了一小口,西凝雪以為剩下那杯是自己的,便伸出手去拿,然後他又順手把另一杯拿起品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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