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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語一出,舉座嘩然。


    尤其是那個景一凡,反應最為激烈,眉清目秀的小臉直接就綠了,向我師父以很嚴厲的語氣質問道:“前輩,你何出此言,為了救我師父,讓佳雪和你徒弟成親,恕我愚鈍,其中關聯,還請細細指教!”


    我師父那是倔脾氣,聽他這麽個逼問的語氣,登時就生氣了,眉毛一豎,“不救拉倒!徒兒,我們走!”


    這慕容佳雪立刻攔住了師父,看了景一凡一眼,而後頗客氣的賠禮道:“前輩,我剛才說了,隻要能救我父親,讓我死也心甘情願,既然你說和秦銘成親可以救。那就成親。”


    說完這些話,她雪白的小臉也有些微紅,如同秋天熟透的玫瑰花。


    這景一凡拉著慕容佳雪的衣衫小聲道:“佳雪,這條件也能答應?”


    慕容佳雪道:“隻要能救父親,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這景一凡,那臉綠的,偷偷的狠狠瞪了兩眼師父,那樣子就是還不如不請師父來呢。


    師父道:“那宜早不宜遲,咱們一天之後,就準備大婚!”


    慕容佳雪很爽快的“嗯”了一聲。


    隨後,我和師父從鎮子上的醫院出來了。


    一路上,我也有些納悶,便問道:“師父,我也不明白,你老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和慕容佳雪成親,與救她父親有關係嗎?”


    師父頗神秘的笑了笑,“娃子,你說慕容佳雪這妮子漂亮嗎?”


    我點頭道:“很漂亮。”


    “那你娶了她,你不吃虧吧。”


    我點頭道:“不吃虧。”


    師父意味深長的笑道:“那就行了,其餘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我欲言又止,琢磨著師父之所以這麽做必有深意。


    但走著走著,我忽而又想起一件很大的事,不得不開口發問,“師父,你說過我有一個命定的妻子,還說我如果娶了別的女子,就會慘遭毒手,難道娶這個慕容佳雪就行?”


    師父道:“對,娶她就行。”


    我驚詫道:“師父,難道說慕容佳雪就是我命定的妻子?”


    師父未置可否。說娶就行了。


    真是一頭霧水,可是,我此時真的也不能拒絕慕容佳雪,因為我若拒絕,慕容佳雪都答應嫁我了,我再拒絕,把她的臉往哪放,再者說,要是我直接拒絕,導致了慕容城慘死,那慕容佳雪自尋短見也說不定,所以,我也別無選擇。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迴到蛇廠,小雅已經起身了,在做飯,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見我迴來,便不鹹不淡的問道:“阿銘,今天有個女子來找你來了,她是什麽人呀?”


    我攤手道:“她是我高中同學,然後父親生病了,想讓我去找師父瞧瞧,這我就去了。”


    小雅點了點頭,隨後將飯菜端上了小桌,見我吃的有些魂不守舍,道:“阿銘,你有什麽心事嗎?”


    我笑道:“沒有。”


    “真的沒有?”她確認道。


    我迴道:“真的沒有。”


    她又道:“你沒有我倒是有。”


    我心一驚,暗裏琢磨著難不成說娶慕容佳雪的事情她已經知曉了?


    其實,我沒打算瞞她,隻是想找一個最好的方式來告訴她,畢竟,我要是直接說出來,恐怕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做出什麽傻事來。


    小雅道:“阿銘,在三眼魔的山洞裏,那千手觀音說我是她弟子,你怎麽不問問我是怎麽迴事?幾日前,那個道長說我是千手觀音的弟子,我曾經騙了你,你不想問個清楚嗎?”


    我夾了口菜,吃完道:“小雅,這都是小事,是不是千手觀音的弟子,又能怎麽樣呢?”


    小雅道:“那我也有必要跟你說一下,要不然,估計你心裏也會有疙瘩。”


    據小雅說,她有一次在山裏中毒了,被這千手觀音所救,也被迫當了一段時間的弟子,但沒害過人,那個道長,就是正在在那個時間段遇見了她,事情大致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


    我讓小雅不要多想,這些事都是小事,我也沒放在心上。


    吃完晚飯,母親來了,小雅二人打了一個招唿,而後母親將我叫到一旁,悄聲說道:“小銘,今天下午,那個慕容佳雪姑娘來找過我,說你們要結婚了?是不是呀?”


    我摸了摸鼻子道:“嗯,是的。”


    母親道:“而且後天就結婚,怎麽這麽突然?”


    我迴道:“媽,有些事你不太清楚。”


    母親點頭道:“嗯,沒事,我就是問問,兒子要娶媳婦成家了,當媽的當然高興了,慕容佳雪下午找我來,說一點嫁妝也不要,多懂事的一個小閨女呀,你娶到她,也算是咱們秦家祖墳冒青煙了,想必你父親泉下有知,也會高興吧。你把人家娶過門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人家呀。”


    我點了點頭,“媽,你就放心吧。”


    母親隨後又看了看小雅,說道:“其實小雅這姑娘也不錯,就是當初沒看上你呀,可惜了。”


    的確,以前母親說過讓我看看小雅的意思,那時候,小雅不太願意和我太親密,等以後小雅和我好了,我想結婚,而後師父又說我有命定的妻子,所以這事就擱了下來。


    母親剛要走。忽而又神色凝重道:“小銘,你可一定別忘了結婚那天,千萬別叫慕容佳雪這姑娘化妝!你可別忘了後山還有位可怕的景美人呢!”


    我聽了一怔,但轉而便明白了緣由。


    這裏要說一下,我們村現在叫石塘村,但原來叫美人村。


    建國之後,民政部門改過一些村莊名,還有合並的,其中就有我們這個美人村。


    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帶著“美人”二字,其名不雅,有些低俗。


    而且,據老人傳言,之所以叫美人村,是因為在後山,埋著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這個美人是什麽年代的,姓甚名誰,沒人說的清了。


    在後山,確實有一座墓穴,呈拱形,高兩米,如同一個倒扣的大碗。


    墓穴之前。立著一塊石碑,而且是龍龜馱碑。


    碑麵光禿禿的,如同武則天的無字碑,沒有銘文,沒有圖案,甚至連名字也沒有,沒有人說得清,為何此不刻一個字。


    據說,這就是埋著那個美人的墳墓。


    老人們都會和小孩子說,千萬別靠近那座墳墓,會有女鬼把魂勾了去。


    在我們村,還有一個流傳許久的不成文的習俗,據說,嫁入我們村的新媳婦,當天不能化妝,不能塗脂抹粉,不能打扮的美美的,還必須用鍋底灰塗抹在臉上,第二天一早才能洗掉。


    這樣做的原因是,太漂亮的新娘子會遭到那個景美人的嫉妒,會遭到報複。


    總之,嫁入我們村的新娘子。大抵一直遵守著這個習俗,沒人破壞。


    在我們村的村口,有一個石刻牌坊,上麵書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美人如月”,據說這石牌坊上的字是一個古代的將軍親手鐫刻的,就是為了祭奠我們村後山的那位傾國傾城的景美人,我們村的村名雖然早就由“美人村”改為“石塘村”了,但是這石刻牌坊的名字,也算是古跡,並未塗抹改變,任風雨剝蝕,一直矗立至今。


    我趕緊去找了慕容佳雪,說起了這個美人的傳說,但她卻不不以為然,認為是封建糟粕,我說這是村裏的習俗,不管真假,還是本著尊重先人的意願,保持為好,畢竟很多東西,未必解釋的清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慕容佳雪卻反駁表示,結婚那天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一是一輩子結婚隻有一次,往臉上抹灰太離譜,二是,一個死去了的景美人,哪裏會真的報複,這純粹是封建糟粕的遺留,我們都是大學生,不能信,也應該給全村人做一個表率,除去這個千年的陋習。


    我聳肩表示無奈,也許她說的對,現代人怎麽還抱殘守缺的信老一套呢。


    我也去找了師父,想問問這事咋辦,哪裏知道,小師妹說師父他老人家出去了,說找東西去了,得過個五六天才能迴來。


    結婚頭天的晚上,母親找到了我,一邊包著各種紅包,一邊和我聊起了家常。“小銘,和慕容佳雪說好了嗎,明天進村經過牌坊的時候,要把灰塗在臉上,可別犯了忌諱啊。”


    我迴道:“媽,這都啥年代了,還講這封建老一套。”


    母親不無擔心道:“小銘,這可不是迷信,這景美人,可厲害了,你快跟慕容佳雪說說。明天千萬不要犯了忌諱,要是觸犯了景美人,可就壞了,到時候連後悔都來不及呀。”


    母親的這這番肺腑之言,說的我心裏有些打鼓。


    “媽,你說景美人厲害,你真的看見誰的新娘子沒用灰塗麵,被報複了嗎?”我問道。


    母親道:“小銘,遠的咱不說了,就說前幾年,咱們村那賈大鵬的媳婦。結婚那天,就沒用鍋底灰抹臉,結果呢,不是離家出走了嗎?到現在都沒迴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我反駁道:“媽,這個說明不了什麽啊,我覺得和後山的景美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可能是倆人婚後感情不和,就離家出走了唄,不能啥事都讓景美人背鍋呀。”


    母親瞪了我一眼,“小銘,你咋學的和你師父一樣,怎麽這麽倔強呢!還聽不聽我的話了!”說完這話,母親眼圈一紅,就要掉淚。


    我看母親真的生氣,急忙安慰道:“好啦,好啦,聽您的。我叫她用灰抹臉!


    此時天已經很晚了,我給慕容佳雪打了一個電話,可是溝通不爽,她還表示,這都是哪門子說法。非要在臉上塗鍋底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是臉上塗灰的照片傳出去,還不讓朋友笑掉大牙。


    哪個女孩,不是打扮成一個嬌滴滴的新娘子出嫁,往臉上塗灰絕對辦不到!


    怎麽樣也說不攏!


    我理解她的想法,這麽一個習俗,確實對於現代的人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想起母親的那番話,也是輾轉反側。


    我跟母親說了慕容佳雪的想法,母親也表示無奈,畢竟,母親可以罵我,甚至打我,但是卻不能說未來的兒子媳婦,歎道:“小銘,要是你勸不動,那也沒啥辦法了,這樣吧,你拿幾炷香,去後山的景美人墓前祭拜一下吧,也表示對她的尊重,希望能網開一麵,至於慕容佳雪和你以後咋樣,聽天由命吧。”


    聽從了母親的話,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也急忙起身,在村裏的小賣部,買了一炷香,打著手電,就趕往了後山的那座美人墓。


    這是我長這麽大來,第一次來美人墓,因為一般的時候,村裏人會告誡小孩,別來這裏,畢竟,在村人眼中,美人墓是個“不詳的禁地”,中國有句俗話,敬鬼神而遠之,也就是老百姓的心裏,對於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是又敬畏又害怕。


    山路顛簸。大晚上的,月光隱晦,照在地上都是黑白斑點,我踩著一路的厚厚樹葉,向後山走著,我以前雖然沒來過美人墓,卻也知道大致的方位。


    踽踽獨行,快到美人墓的時候,期間竟然還有一隻烏鴉落在了我的頭頂上,本來以為沒事了,可是過了不多時。竟然有一群黑漆漆的烏鴉在美人墓上空盤旋,據老人們說,烏鴉頭上過,無災必有禍,烏鴉能看見陰差,在天空盤旋不走,呱呱怪叫,是要死人的。再說了,這都後半夜了,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大群烏鴉飛舞?陰風陣陣,吹的樹葉颯颯作響。


    附近竟然有一絲粼粼綠光隨風飄舞。


    我雖然膽子不小。但是這黑暗籠罩,怪鳥聒噪的情景之下,也是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美人墓近在眼前,我拿起手電,照了一下,墓不大,方圓也就兩米,墓包呈拱形,像一個倒扣的大碗,在墓前,確實如小時候大人們所說,有一塊墓碑,但墓碑下,並未見到石龜,隻是一塊卵形殘垣大石,也許是石龜風化成了這個樣子,也許是本來就沒有。


    小時候,老人說石碑上無字,像武則天的無字碑一樣,我打著手電仔細看了一下,還是隱約的有些小字的,隻不過是風雨剝蝕嚴重。看不太清了,且是古文字:


    先室景氏,生在青石,諱名玉月,柔美賢淑,秀外惠中,蘭心羅敷。淡心如水,柔情若虹。苦度日無怨,勤持家有成。上奉而寬宏,內賢而外明……音律妙絕,……勾雲…..”


    墓碑上的文字,大概就是對於這個景姓女子的讚美,好像這個景姓女子還精通音律。


    我也沒心情驗看全部文字到底是啥。準備趕快上香,禱告後離開。


    將三根香插在墳前的泥土中,雙膝跪下,口中念叨,也就是說死者為大,求陰靈勿擾之類的話。


    正禱告著,忽而從墓碑處吹來一陣力道遒勁的陰風,甚是寒冷,跟三九天一樣,凍得我一陣哆嗦,三根香從中間竟然齊刷刷的折斷了!


    無論是祭祀還是拜佛,香斷可不是好兆頭。


    正在我驚懼之時,忽而從墓碑後麵猛地探出一顆腦袋,披頭散發的,滿麵蒼白,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嚇的我心髒一下子頂到了嗓子眼,小肚子抽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仰翻而去,差點沒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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