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衣冠不整的賀祥跟著端水的侍女進來了,走路虛浮眼圈發黑,顯然他昨夜是過了一個非常勁爆的夜晚。


    拓跋真覺得此刻的他需要大補。


    他一進來,就東張西望:「人呢?人走了?昨夜什麽也沒有發生?」


    見房內一切齊整,不由的痛心疾首:「大好時光,你居然沒有酒後亂性,太虧了。」


    天天就知道精蟲上腦的傢夥,拓跋真鄙視的看都不看他,向侍女道:「朱蘇呢?」


    「朱蘇啊,」一提這個名字,賀祥精神大振,上前一步悄聲道:「剛我看見他叫了一個女人,進了他房間裏,還把門掩著,嘿嘿.....理解理解,成年人嘛,人之常情......」


    話未說完,拓跋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陰沉。他二話不說,就邁出了房門;不一會,賀祥就聽見附近的門,「咣」一聲,被人重重踢開。如果沒弄錯的話,那門已經壽終正寢了。


    奇怪,這有什麽好火的,賀祥莫名其妙。


    拓跋真麵色不善的盯著眼前這對狗男女。


    朱蘇站在窗邊,手裏握著塊手帕。他上半身敞開,側著身,頭微微朝下傾;侍女穿著倒是正常,一隻纖纖玉手放在朱蘇的背上,人離朱蘇極近。從門口的角度看去,像是朱蘇打算親吻她。


    聽見房門被踢開,屋內兩人齊齊迴頭。但在拓跋真眼裏,卻像是姦夫淫婦被捉了正著。


    「你們.....」牙縫裏擠出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感覺到的火氣。


    侍女嚇的束手站在那,不敢動彈。


    「少爺!」朱蘇趕緊裹好衣服,順手把帕子還給侍女。


    這一幕落在拓跋真的眼裏,頓時一股酸意更加強烈的湧了上來,氣得他拔腿就走:「你們繼續,是我打擾了。」


    「我們?」朱蘇疑惑不解,他隻是請侍女幫他上藥,為何少主發這麽大的火。難道少主是不願別人給他上藥?可是原來也一直是這樣啊,都不見少主發火,還是有其它事情發生?


    沒等他想明白,身體已自動追了出去。


    正月十六的天,還是挺寒的。被外麵的風一吹,拓跋真也冷靜下來了,深深的長唿一口氣,麵對追上來的二丈頭腦摸不著的朱蘇,逼著自己露出一個還算真誠的笑容:「無事,朕剛.....我昨夜酒喝多了,剛還沒清醒過來。」


    「......」朱蘇一眨不眨的盯著少爺。拓跋真覺得他似乎笑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風吹沒了。


    「嗬嗬....」這時一陣囂張的冷笑聲傳來,院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大胖子,滿臉嘲弄的看著這邊。


    他倆是不認得此人,花公雞賀祥認得。他似乎很懼怕此人,一見到此人出現,不自然的往後退了幾步,遲疑了一會,還是耷拉著腦袋行禮:「叔叔。」


    隨後向拓跋真招手:「表弟,這是二母舅。」


    拓跋真這才曉得,這胖子正是他二舅賀吉,據悉是個我行我素之人,武功高強,做事極其心狠手辣。對他這個外甥素無血親之感,從來沒看過他,也從沒來過問他,就像一個陌生人似的。在他記事以來,還是小時見過一麵,然後今天是第二麵。


    一早就在這冷笑,又不知道是看哪裏不順眼了,拓跋真最煩這種陰陽怪氣之人。


    不過既是舅舅,拜拜他也無防,何況他和朱蘇還在這寄人籬下。


    拓跋真上前一步,朗朗笑道:「原來是二舅,外甥這邊有禮了。」說著,向賀吉要行頓首禮。


    賀吉一個閃身,躲過他這一拜,甭看他胖,卻很靈活。再隨手一托,拓跋真這個頓首禮是拜不成了。


    「不用拜我。你娘死時我沒去,你小時我也沒照顧過,這聲母舅不敢當。」賀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第七章


    一句話堵的拓跋真一口氣不上不下。他放下手,表示很疑惑,不明白二舅這是何意。


    「以後你當上了皇帝,跟我無關;你以後出了什麽事,也與我無關,與賀蘭無關;不過你若是在我麵前被人追殺,我也會救你。咱們的關係就止於這一步。」賀吉冷冷道。


    再度打量一番朱蘇:「不過你侍衛身手這麽好,也輪不到我救。」


    拓跋真這迴是真正愣住了,聽意思,像是要跟他這個外甥劃清界線。這二舅不按理出牌,他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在這詭異的安靜中,賀慶匆匆跑來了。一看大家都在發呆,莫名其妙:「你們怎麽了,一大早一群人,也不說話。」


    也不等迴話,一把抓住拓跋真的手:「表弟,外麵來了幾人,說是南鄭舊臣,想要見你。族長正在接待他們,快走吧。」


    拓跋真被他拽的步伐匆匆,朱蘇緊跟其後。


    轉眼院子就隻有賀吉與賀祥了。賀祥自小對這個二叔十分害怕,一見隻剩他在,嚇得也趕緊遛。


    卻被二叔一把抓住衣領,跟拎小雞崽子似的:「跑什麽跑,帶我去見你父親。」


    「.....父親此時在待客,怕是不方便。」賀祥愁眉苦臉,您剛剛也聽見了賀慶說的話。


    「哼,是拓跋真的客吧。你爹就要把我們賀蘭帶入火坑裏去,你還有心思在這事不關己。」


    「啊....叔,我沒啊,脖子痛啊。」賀祥的脖子被衣領勒的生疼,慘叫聲聲入耳,身旁的人卻充耳不聞。


    做為上世的南朕君王,拓跋真對南鄭國的舊臣,自然有幾份印象。但做為今生的拓跋真,畢竟他當年才六歲,還是小娃娃,連自己娘親的模樣都忘得差不多了,還不如他在獨孤部落眼熟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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