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八喊人備了五隻花盆,每一隻裏麵都盛著肥沃的泥土,一小把種子撒了下去,蓋了一點薄土,澆上水。


    兩隻擺在床頭,兩隻擺在門口曬太陽,還有一隻擺在窗戶上。


    翌日。


    睜眼一看,那嫩嫩的小尖芽穿破薄土,冒出頭來。


    發芽了!


    這種一手經營、收獲結果的過程令她感到無法言說的喜悅,當即把五隻花盆全部搬到床前的矮桌上,決定日日盯著瞧,要仔細嗬護。


    下午,白錦衣來了。


    他看似一身輕盈,可在袖子裏摸了摸,卻掏出幾個話本子來。


    隻見那封麵上寫著《霸道王爺愛上我》、《暴君非我不娶》、《我給暴君生三胎,暴君嘴笑歪》等字樣,叫楚狸看得喜不自勝。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看這個?”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


    相對於薑太傅日日叫她看的書籍與正史,這些話本子可好看多了。


    白錦衣臉色臊紅,說不出話來。


    還不是受人所托。


    該死!


    他去市井淘這些話本子時,可沒忘記那群鶯鶯燕燕的婦女姑娘看他的眼神,一個個眼冒金光,恨不得撲上來扒了他。


    一世英名,盡毀。


    “我不知道,但某人知道。”


    他長嘴了。


    他道:“聽某人說,昭蘭殿有一次漏雨,你的寢殿被打濕,所有東西拿到院子裏曬,某人便看見了一大箱話本子。”


    楚狸抿嘴。


    某人……


    他不該在南疆嗎?


    她心思微亂,很快又扶正,隻當是白錦衣所贈,“多謝。”


    “我會為你把謝意帶到的。”


    有了這些話本子,楚狸的殘疾生涯豐富了許多,雖然薑太傅每日還在‘磋磨’她,但也算是苦中作樂。


    養了七八日,她種的花也長成了七八公分的小苗兒,還長出了兩個小綠葉瓣子,綠色是生機,她每日瞧著它們一點點長大,很是歡喜。


    第九日,白錦衣來時,拎著一個籠子。


    “這是什麽?”


    “兔子。”


    隻是,那兔子放出來時,卻是渾身通紅的皮毛,跟火狐狸一般紅豔豔的,眼珠子卻是藍的,與她以往見過的兔子截然不同。


    “它怎麽是這樣的?”


    白錦衣笑道:


    “這是南疆特有的品種。”


    楚狸微怔。


    南疆……


    她自幼生在帝都,長在帝都,鮮少離開帝都城,更別說去那麽遙遠的地方。


    她第一次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詡帝都繁榮昌盛,可外麵的世界那麽陌生遼闊,充滿了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她抬頭,往外看的隻有四四方方的天。


    她從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絢爛。


    南疆的兔子竟然都是紅色的。


    “這兔子溫順,活潑,不會咬人,非常好養,你將它養在身邊,也好打發光景。”白錦衣抱起兔子,放在她的腿上。


    那兔子抬起腦袋,一雙湛藍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


    楚狸去捏它的耳朵時,它癢癢的躲起來,長長的耳朵一豎一揚、一豎一揚的,煞是可愛。


    於是,她養起了兔子,看起了話本子,倒是愜意。


    隻不過好景不長。


    才剛兩個時辰,那兔子竟蹲在花盆旁,吧唧吧唧的啃食著剛長出來的嬌嫩芽兒。


    “我的花!”


    楚狸大驚失色,“住嘴,住嘴!我的花!”


    晚上,桌上多了兩道菜。


    一個麻辣兔頭,一個紅燒兔丁。


    她養病的這段時間,五皇子似乎很忙,鮮少來探望她,除了溫妃和楚傲天之外,來的最多的便是白錦衣。


    這日,他竟帶了一隻威風凜凜的黑鷹來。


    那鷹生得極其威武,毛發烏黑噌亮,一雙眼珠似黑曜石般尖銳逼仄,尖尖的喙子似乎能啄穿最堅硬的石塊,昂首的模樣,竟生出幾分俯視領地的高傲之感。


    白錦衣道:“這是從南疆送來的鷹,擅長盤旋於山野之間,任何細微的獵物都逃不過它的眼睛,若是馴服來,更是日飛數千裏的信使。”


    比鴿子好用。


    還比鴿子威武。


    帶它去打獵,不知要比獵狗強多少倍。


    楚狸喜歡這種威武霸氣的動物,高興的收下,立馬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來攪擾,她要馴服這隻鷹。


    馴服隻有一個法子:熬。


    自古便有熬鷹一說,熬過了它,才能馴服它。


    於是,兩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對視著。


    她靠坐在床上,它站在細長的杆子上,雙方一言不發的對視,盯緊對方,連飯都不吃,就這麽死死的盯著。


    苟八守在外頭,很是擔心,又不敢貿然攪擾。


    一天。


    兩天。


    三天……


    他實在是擔心的不行,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強行推門進屋,結果就看見那黑鷹撲棱著翅膀,歪著脖子掉在地上,九皇子也翻著白眼、吐著舌頭,昏睡得天昏地暗。


    楚狸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熬過那鷹,隻記得不知不覺便失去了意識,待到再次醒來時,竟模模糊糊看見一張冷冽的麵容……


    “醒了?”


    男人的聲音是實打實的,令她瞬間醒了神,彈坐起身:


    “皇叔!”


    他怎麽會在這裏?


    下意識左右看看,窗外掃掃,警覺的猶如做賊一般。


    沒有皇上旨意,擅自離開南疆,豈不是抗旨大罪?


    “腿好些了?”他坐在床沿,一襲玄墨色的衣袍還穿在身上,多處起了褶子,整個人依舊清冷,卻有幾分風塵仆仆的狼狽。


    他是快馬加鞭趕迴來的。


    楚狸抱著被子,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嗯……”


    “好端端的,怎麽會從台階上摔下來?”


    “有人推我!”


    這句話,她連母妃都沒告訴。


    因為她知道,無憑無據,根本沒人會相信她,況且當時她還喝了酒。


    可她從小到大,喝酒、聽戲、看曲,玩過的樂子還少嗎?


    她還沒醉到會把自己摔斷腿的程度!


    楚狸說完,才發覺自己說這話沒有意義,他哪裏會信?


    可楚棣遲掖著她的被角,道:“我派人去查。”


    她怔了下,“皇叔,我隻是隨口說的。”


    他竟然信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叔求放過,九皇子是女兒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口五頭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口五頭豬並收藏皇叔求放過,九皇子是女兒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