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嘴哪裏還顧得上迴話,一腳踏進門,“蘭香,蘭香,快出來。”


    趙巧巧聽到聲音,從床上站起來,爬到窗戶上看,“媽,田大嘴來了。”


    李蘭香這才起身,推門出去,“大嘴,又怎麽啦?告訴老鄧,我們今天不嫁閨女。”


    “哎呀,蘭香,你先別著急。”她從口袋掏出一百塊,“我是給你送錢來了。”


    大門口的人都圍進來。


    “大嘴,老鄧給錢啦?是不是要出嫁了?”


    田大嘴擺擺手,“你們等下,我就一張嘴,到底說哪個呢。”


    李蘭香看著田大嘴遞過來的一百塊,嘴角一抽,她還以為會有兩百塊呢,沒想到就一百塊。


    “你倒是拿著。”田大嘴把一百塊塞她手裏,“我好好說了老鄧,這蓋房子用錢,也不能耽誤今天我們閨女出嫁,你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身後有人附和。


    看到有人向著自己,李蘭香的心裏才舒坦一點,“鄧三輪呢?難道讓我們閨女走過去呀。”


    聽她這麽一說,田大嘴心裏有底,“你們等著,趕緊讓巧巧準備好,三輪馬上過來。”


    說完,她一轉身又往鄧富貴家跑去。


    “奶奶的,這兩家都是什麽東西,早知道這樣,我攤這麽個事幹什麽。”


    “便宜沒好貨。”


    剛說完迎麵就看到顧建山,“建山,你還在看熱鬧呢。”


    顧建山吊兒郎當的走,“大嘴,跑啥呢?這三輪和巧巧成了?”


    “可不是嘛,這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這就去老鄧家。”田大嘴邊跑邊迴他。


    這個死光棍,整天不幹好事,撩這個撩那個。


    就看到田大嘴哼哧哼哧往鄧富貴家跑,離得老遠就喊,“媳婦馬上就來。”


    有村民在大門口聽見,朝裏麵喊一句,“富貴,快讓三輪去接媳婦。”


    村上瞬間熱鬧起來,人們開始往趙有才家走,有幾個鄰居在鍾蘭芝家坐著,聽到外麵的聲音,也站起來。


    “蘭芝,幸虧你們家兒媳婦出嫁的早,這要是碰上李蘭香那樣的娘,算倒黴,眼裏隻有錢,你說說當時安的什麽心,竟然把舒沫賣給楊老漢。”


    “缺德,缺大德。”


    鍾蘭芝隻是笑笑。


    舒沫跟在顧辭屁股後麵,顧辭在哪裏幹活,她就蹲哪裏看。


    問這個,問那個,聲音也不大,村上的人也沒怎麽聽見。


    “你看看那孩子,長得多俊,你們顧家真養人,顧江呢?要不要給她他個媳婦?”


    顧江在養雞場,不過這句話被顧晴聽見。


    “打住,我二哥找城裏的姑娘。”


    “哎呦呦,晴晴,那你是不是也要嫁到城裏?”


    “那肯定的,我才不要嫁到我們村,我們去看趙巧巧唄。”


    顧晴領著大家這才出去。


    臨走前大家看著舒沫,不停吧唧嘴,稀罕的不得了。


    ......


    鄧三輪這時候已經快到趙有才家,也就十分鍾的路程,身後跟著村子上的人們。


    不過這會大家可不敢鬧,已經快到下午五點,這十裏八村,沒聽過誰家會在這個時間嫁閨女。


    陸陸續續有人從地裏迴來,大家扛著鋤頭過去看熱鬧。


    顧辭家就剩下他倆,他放下手中的活,“走,我帶你去看看。”


    “好。”


    舒沫開心的拉著他,拍拍他手上的土。


    “手髒。”顧辭鬆開,“我去洗個手。”


    “沒事。”舒沫又拉住,“等下一起洗。”


    顧辭看她,今天怎麽這麽粘人呢?


    “你也是新媳婦,是不是覺得沒人鬧洞房啊?是不是想讓我從村口給背進來?”顧辭看著她問,“等下我背著你去看。”


    “你現在就背我。”舒沫側臉看他,“把我背過去。”


    “好。”顧辭半蹲著,拍拍自己肩膀,“上來,沫沫。”


    舒沫站在他身後,摟著他的脖子就爬上去,“我重不重?”


    顧辭起身,雙手抱著她的腿窩,往上顛一顛,“不重,這麽輕。”他側臉剛好看到女人的側臉。


    小巧玲瓏的鼻尖,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顧辭沒忍住,薄唇親在她臉上,發出“啵”的聲響。


    舒沫一愣,垂眼注視著他,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她也親他的臉,親完咯咯笑。


    傍晚的陽光漸漸沒入雲層,門口的白楊樹被風吹得嘩啦啦響,顧辭背著她轉圈圈。


    周遭的一切跟著旋轉,眩暈襲來,舒沫緊緊摟著他的脖頸。


    “顧辭,我頭暈,你放我下來。”


    舒沫笑著求饒,“你快放我下來。”


    顧辭聽著,越發鬧騰,他直接把舒沫抱在身前,雙手托著她。


    從舒沫的視線看過去,男人微微仰著頭,卷翹的睫毛很長很長,那雙眸子黑的快要滴出墨。


    舒沫雙手摟著他,手指揉過男人的耳廓。


    夕陽照在舒沫的臉上,顧辭一隻大掌托著她,另一隻手掌直接扣在她的後腦。


    他吻她。


    她熱情迴應。


    ......


    “新娘子來嘍,新娘子來嘍。”院牆外,稚嫩的童聲響起。


    顧辭放開她,摟著她的腰把她放在地上,舒沫有些頭暈,人軟軟的靠在他懷裏,連唿吸都變得不穩。


    “快來看新娘子。”


    顧辭摸著她的發頂,嗓音無比溫柔,“走,我帶你去看看。”


    舒沫,“嗯。”她拉著他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就看到鄧三輪和趙巧巧走在最前麵,田大嘴緊跟著,不停的打招唿,臉上堆著笑。


    身後跟著是村民,還有一些小孩子。


    看似熱鬧,卻很冷清。


    他們走過來的方向,左邊是顧辭家,右邊是鄧三輪家。


    趙巧巧剛好扭頭,就看到顧辭拉著舒沫站在大門外,舒沫穿著一身紅裙,格外耀眼。


    她的腳步放緩,視線掃過舒沫和顧辭,嘴角壓了壓向右邊拐過去。


    鄧三輪緊緊跟在她後麵,喊一聲,“巧巧。”


    田大嘴聽見,“三輪,別急,這不是到家了。”


    這時候,鄧富貴家門口放起鞭炮,劈裏啪啦的響聲淹沒人們的話。


    村民圍在大門口,有的捂住耳朵往裏看。


    趙巧巧踩著鞭炮就走進去,直奔西屋,鄧三輪緊跟著走進去。


    啪!


    西屋的房門被關住,同時也隔絕外麵的喧鬧。


    “巧巧。”鄧三輪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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