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江承郗出事之後,是徐暮川在忙前忙後。可他做這些奔波,裏麵摻雜著太多因素,如果有可能,紀唯寧很希望,他們可以很單純的,隻以兄弟的身份談一次話。


    當然,如果能做到盡釋前嫌,那是再好不過。畢竟,這個世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那個福分,能夠擁有兄弟姐妹。


    就如她,父親去世之後,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了與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存在。而江承郗和徐暮川,就好像是她全部情感的寄托。


    她比誰都希望,他們兩個人,可以好好相處。


    徐暮川濃眉輕挑,對紀唯寧的話,未置可否,轉而繼續埋頭在他的手機郵箱。


    “阿川?”紀唯寧不死心的又喚了聲,水亮的瞳眸,滿是希冀的看著優雅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討好的笑著。


    徐暮川扛不住她這樣的眼神,無奈的歎了聲:“我知道了,等處理完手中的事就過去。”


    其實,哪怕紀唯寧不說,他也有這個打算。拋開他跟江承郗之間的恩怨不說,在他提審之前,他都得代表徐家,代表老爺子,去看一眼。


    隻是,一直跟他處在對頭的位置,忽然間他變成了自己的哥哥,作為徐暮川來說,也是有些不適應的。


    紀唯寧一聽他願意過去,甚至有些等不及,弓著身子問他:“還要多久才能處理完?我還想要中午出院的。”


    對此,徐暮川直接丟了個白眼,紀唯寧當即閉了嘴,乖順的躺迴到床上,不再催促。可是,她的眼角餘光,卻總是往他那邊瞥。


    二十分鍾後,護士進來,給紀唯寧再次掛水,還是跟昨天晚上一樣的處方,出院之前再用藥一次,加以鞏固病情鞅。


    而徐暮川也是在這時候終於起身,收起了手機,走到床前,看著護士熟練的做完一係列的動作出去之後,他才抄著褲袋交代:“我去去就迴,你一個人呆著有沒有問題?”


    原本半靠在枕頭上,慵懶伸腰的人兒聽到他這話,直接起身端坐,用著沙啞的嗓音保證:“當然沒問題,有事我會按鈴叫護士。”


    “上廁所呢?”


    掛水的人,上廁所的次數會比尋常要頻繁,他這一出去,房裏沒個人,肯定不方便。


    然而紀唯寧卻毫不以為意:“我燒退了,沒有虛弱到上廁所還要人扶的地步,最多我就喊護士幫我在外麵拎拎藥袋,這樣總可以吧?”


    徐暮川點頭,再次叮囑:“自己注意點,不要磕磕碰碰。”


    出了病房門,徐暮川並沒有直接去江承郗的病房,而是轉身去了醫生辦公室的方向,找江承郗的主治醫生老白。老白是這家醫院的外科主任,以前跟徐暮川打過幾次交道,兩人還算談的來。


    徐暮川從國外請來的那個老教授,早在江承郗的病情穩定後就迴去了,留下一套適合江承郗病情的治療方案,便把後續事宜交代給了老白。


    算起日子來,為期一個半月的治療周期也已快到時間,如果沒有意外,再過多個把星期,便可以痊愈。隻不過,他還未曾親自去了解過他的病情,那些通過轉述還有普通醫生都能看懂的幾項指數,不足以讓他清楚掌握他現在的情況。


    隻不過,沒想到老白不在辦公室,問了旁邊的人,說他到住院部巡床去了。


    於是,徐暮川這才轉迴了住院部,很巧,老白正好在江承郗的病房。病房的門沒有關,徐暮川進來的時候,老白正好檢查完情況,跟江承郗客氣交談著。


    頎長高大的身軀佇立在門口,很快便引來了屋內人的注目。


    老白乍看之後,驚喜出聲:“哎喲大忙人,你終於有時間露麵了呀!”說話的同時,抄著白大褂的口袋迎上前來,伸手拍了徐暮川兩下。


    徐暮川淺笑,朝老白伸手:“好久不見。”


    老白迴握:“真的是有夠久了,上一次見麵,還是四年前我們合作的那台手術上。”


    老白比徐暮川年長十來歲,業務水平很不錯,曾被派往到過英國徐暮川所處的那家醫院交流學術,兩人也是因此才認識的。


    在國外那樣的地方,同為華人,扯起的話題自然要多一些,尤其老白本身話多,所以,即便徐暮川寡言,也沒有妨礙到他們的交流。


    徐暮川拜托過老白,花多些心思在江承郗身上。之後,也是通過老白,讓他了解掌握江承郗每一個階程的變化。


    隻不過徐暮川一直都很忙,除卻必要的幾句交流,跟老白始終都沒有深入交談,而且,他本身專攻心外科,對其他科係的疾病雖有所觸及,但畢竟不夠精通。所以,他這次才特意想要找老白了解全麵一些。


    “忙不忙?過會兒我去辦公室找你。”寒暄過後,徐暮川直接問老白。


    老白識趣,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要跟江承郗單獨聊,沒呆多久,就揮手走人,說他會在辦公室等他過來。


    兩人在門*談的幾分鍾,江承郗始終都在閉目。身上穿著寬鬆的藍色豎條紋病號服,病床升到足以


    讓他坐起來的高度。


    這段時間,沒有公務,沒有手機,甚至連報紙雜誌他都沒怎麽去翻看。除卻最先那兩個多星期,他每天處在昏睡和劇烈的嘔吐中,後來可算是真的做到了靜養。


    於桑榆過來的時候,基本是送個餐,他們之間,向來沒多少話可聊。


    倒是紀唯寧陪在身邊的那些日子,他們經常會在上午的時候說說話,中午休息過後,到下午四點多,她會陪著他去花園換換氣,然後到天黑之前,他迴病房,她迴住的地方。


    很配合的做著治療,每天準時服藥,隻因為他答應過紀唯寧,要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沒有了任何相爭的欲*望,整個人反而輕鬆下來,日子倒也過的平靜,甚至連他的案子怎麽審判,他都沒有過多想法。


    如果非要找一個他希望獲得輕判的理由,那還是為了紀唯寧。他想有個自由之身,看著紀唯寧走進自己的幸福人生,如果萬一,萬一徐家虧待了她,他希望他會是紀唯寧的後盾。


    隻不過,他心裏其實很清楚,此刻站在他病床前的這個男人,曾經被他視作敵人的親兄弟,他絕對不可能辜負紀唯寧,也絕對不會讓紀唯寧在徐家的日子裏,受委屈。


    所以,他的存在,好像越來越沒有意義,而他對周圍的一切,越來越無所謂。


    江承郗終於睜開雙眼,狹長的黑眸掃向麵前這個男人時,第一次沒有了暗湧的洶潮,很沉靜的眸色,同樣很沉靜的話音:“你怎麽會來?”


    “唯寧發燒了,我帶她過來,順便看看你。”徐暮川伸出長腿,勾來後邊的椅子,而後坐在他麵前,淡聲迴道。


    “怎麽好好的又發燒了?現在怎麽樣?”聽到紀唯寧的事,江承郗靜色無波的眸光,才忽然起了色彩。


    之前是失蹤,沒幾天又發燒,江承郗不得不追問。


    “貪吃,上火,又受了風寒,現在好多了。”徐暮川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並沒有說太多其他的,對江承郗來說,這兩天發生的事,都是跟他無關的,沒有必要提起。


    兄弟兩坐在一起,似乎隻有紀唯寧這個他們共同深愛的女人,才引得起話題。徐暮川的這句話落之後,兩人又陷入一陣沉默。


    之於江承郗,他是實在沒有了任何想問的事情。


    而徐暮川,則是在考慮,要怎樣把徐家對他的態度,轉達給他。


    默了幾秒,徐暮川終是出聲,用最直接的方式:“老爺子已經公開承認了你的身份,現在外界都清楚,你才是徐家的長孫。”


    江承郗嗬笑:“我從來就不稀罕成為徐家的子孫。”


    “也許你是不稀罕,但你不能擺脫自己是徐家人的事實。之前我們都會錯意了,以為老爺子想認迴你,是因為你手上握有的世騰股份。我也是後來才明白,他是真心想要彌補,他將畢生的積蓄全部注入中承集團。所以,中承不會倒。”


    “在你迴來之前,我會替你看好中承。但是你要明白,我沒有太多精力同時打理兩家公司,所以,你必須要早點迴來。”


    “徐致遠注資後的中承集團,你覺得我還會要嗎?”江承郗淡然的說了句,他本能的排斥任何關於徐家的東西。


    當時會授權讓徐暮川去接手中承的事務,那是因為,他很清楚,中承集團凝聚著紀中棠的畢生心血,紀唯寧不會忍心看著它垮散,交給徐暮川打理,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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