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


    喬洵因為心太急,並沒有注意到同在門口的紀唯寧,聽見這麽一聲喊,才順著停下腳步。


    “親愛的,你還好嗎?”喬洵放下自己手中的東西,給了她一個擁抱。


    喬洵曾在紀中棠手術前一天打來電話,本來她是出差在外,閑著無聊才打了電話過來鬧紀唯寧的,卻不想聽到紀中棠的事。


    聽了之後,她第二天就收拾了東西飛了過來,她怕單單一個紀唯寧,忙不過讎。


    喬洵跟著紀唯寧進去,一路問著紀中棠的狀況,說起來,紀中棠還是看著喬洵長大的。兩家住在隔壁,喬洵又經常過紀家玩,跟紀中棠自然不會生疏。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江承郗竟然也會在這裏緊。


    看著他長手長腳的坐在休息椅上,想起他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喬洵氣不打一處來,撩了撩袖子,就想上去劈頭蓋臉的罵他一頓,卻硬是被紀唯寧扯了迴來。


    被這麽一扯,喬洵也總算記起這裏是醫院,還是重症病室區,四周一片安靜,便將心裏的火生生壓下。


    江承郗聽見聲音,站起來看了會瞪的眼珠子都要出來的喬洵,而後轉向紀唯寧:“我去找一下喬治。”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英俊的臉上添了些暗青色的胡茬,漂亮的桃花眸微微凹陷。


    紀唯寧覺得,他在b市的那些日子,怕也是熬過很多個夜晚的。連著幾次,她都看出他臉上的倦意。


    不過也難怪,想著救母親,忙著安撫妹妹,又還要花心思搞垮別人的公司,最後還能控股於氏,這確實需要很大的精力。


    “這早餐給你。”紀唯寧把早餐拎到他麵前,淡淡說著。


    b市之後,再次麵對江承郗,她忽然變的平和下來,就好像他隻是一個跟她生活在一起那麽多年的家人。她給他帶早餐,也隻是出於對家人最基本的關心,何況他徹夜守護的,還是自己的父親。


    可能是因為紀唯寧在天台上說的那些話,讓江承郗也平靜了下來,他沒有再拖著她非要計較清楚兩人之間的事情。


    看見紀唯寧帶的早餐,他的臉上是欣喜的,哪怕那早餐對江承郗這樣的人來說,太過簡單。他伸手接過,並沒有說謝謝。


    “阿寧,這樣的人你幹嘛對他那麽好!”紀唯寧還沒怎麽的,喬洵先是看不過去了,待江承郗的身影走遠之後,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嚴格說起來,他並沒有什麽錯。”紀唯寧淡淡笑著,拉著喬洵一起坐下來:“人非早木,孰能無情,在他媽媽陷入困境時,他把我丟下也是無可厚非。畢竟,生養之恩大過天。”


    “你燒糊了嗎?我怎麽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江承郗不是孤兒嗎?”


    喬洵被紀唯寧這幾句弄的完全迷糊下來,還以為她是因為這幾日的焦慮弄的再次發燒而說著胡話。正想伸手探她額頭,卻被她笑著拍了下來。


    而後,她跟喬洵說著關於江承郗的一切,包括於桑榆跟他之間的關係,但並沒有提起於桑榆遭遇到的事。畢竟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滅頂的災難,少一個人知道便是少一分的傷害。


    “那再怎麽說,他也不該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人啊,留下婚禮上的爛攤子不說,這段時間你為他擔了多少心。他但凡有點腦子,跟你說一聲又怎麽了?你會攔著讓他不要去救他媽媽,不要去幫他妹妹嗎?”


    “他不是沒腦子,他是太自信,自信到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他。”說出這一句話,紀唯寧滿是釋然,一雙水眸很平靜。


    “那你呢?真的放不下嗎?”


    “我不知道,喬喬。我明明跟他一起那麽多年,感情一直那麽好,我也以為我會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他,可是現在我發覺我對他越來越平和起來,甚至還可以用很寬容的心態去麵對他。”


    紀唯寧有些糟糕透頂的抓了抓頭發,她沒敢告訴喬洵,關於徐暮川的事情,還有她心底最深處的觸動。她怕讓別人知道她那麽容易就‘移情別戀’,連她自己心裏都有些唾棄。


    江承郗從重症區出來,就直接去了喬治的辦公室。


    很久未見,兩人這下才算是真正有時間麵對麵坐下,聊著天。


    江承郗是知道紀中棠心中念想的,那個到處充滿他和淩寧美好迴憶的紀家別墅,是他一直想迴去的歸宿。


    其實早在公司重新步入正軌的時候,他就從當時的買家手裏花了三倍價錢買了迴來。因為紀家別墅也是他向陽花開的地方,在那裏,他認識紀唯寧,是她的出現,給了他黯淡無光的人生一道最燦爛的陽光。


    他來找喬治,是想商量一下,看什麽時候才能把紀中棠接迴去。


    喬治想了想,而後迴答著:“過陣子吧,看看他身體恢複情況。畢竟年歲大了些,我建議出院以後還是先療養一下身體。”


    “一個月可以麽?”江承郗眯著眸子,眼底有著他自己的算計。


    “你是想把老丈人拐


    迴去,然後才好把寧也哄迴去,最後你們一家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那棟別墅裏是吧?”


    喬治是深懂江承郗心的,他們之間的一切,他幾乎都清楚的七七八八。


    “怎麽?突然變得沉不住氣,是感覺到危險來臨了?”喬治打趣著兀自沉思的男人,幾句話便把他的心思全都暴露出來:“這次的敵人,很強勁哦,不過也是,寧一直都那麽美好。”


    江承郗不說話,喬治就一直在旁邊刺激著,好像不看到他慌亂就不罷休似的。奈何,他的刺激並沒達到他想要的結果。


    江承郗點了一根煙,眯著眸子看喬治:“我遇到的情敵還少嗎?連我最好的朋友都對我的女人虎視眈眈。”


    喬治正喝著水,聽見江承郗不陰不陽的這麽說了一句,滿口的溫水盡數噴出,噴到辦公桌上,濕了他一大片的紙質病例,也噴濕了江承郗的半側俊臉。


    “冤枉啊!”喬治放下杯子,抽了一把紙巾塞給他,而後著急開口:“我不否認我一直覬覦著寧,但是在你們兩個這麽多年的刺激下,我早已經狠狠掐斷這根情絲了。現在的我,絕對肯定並且十分確定,我隻是站在欣賞的角度上來看寧的。”


    就著紙巾,江承郗擦幹了側臉,眼色不善的看著喬治:“你早在多年前就是我的手下敗將,就算你還覬覦,也對我產生不了影響。”


    “你!”這算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嗎?喬治一股悶氣上來。


    “fu*ck!”他忍不住暗咒了聲,起身,雙手插腰惡狠狠的看著江承郗:“我祝你迴中國後,和alston撕的愉快。我會在這裏等著,有一天到中國去喝alston和寧的喜酒!”


    紀中棠醒來的時候,江承郗已經不在醫院,紀唯寧一個人進去看的他。


    牽著父親蒼老的手,感受著他的溫度,紀唯寧終於綻開連日來最舒心的笑容:“爸,你好厲害。喬治說,明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很快,我們就可以迴家了哦!”


    “是嗎?我倒覺得是那個醫生比較厲害,那麽年輕。”紀中棠的聲音比手術前更加虛弱,可卻是難得心情很好的跟女兒逗趣。


    “嗯,我也覺得他很厲害。”紀唯寧順著父親的話,嗬嗬笑,樂的直點頭。


    渾濁的目光微轉,紀中棠看著女兒,探著問:“我昨天好像看到承郗了,是他嗎?”


    昨天下午加晚上,她都不在醫院,並不知道父親醒來的時候,江承郗有沒有讓他見過,但既然他這麽問起,想必也是看到了的。


    也沒什麽隱瞞的必要,於是,她朝紀中棠點了點頭,輕輕嗯了聲。


    “你跟他怎麽樣了?”即使紀中棠的眸光再如何渾濁無力,依然掩蓋不了他對女兒的關心。


    紀唯寧忽然就不知該怎麽迴答,就那樣擒著父親的手,默聲下來。


    “其實最開始,我也是不太讚同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但是你們看起來感情那麽好,我做父親的,也不能太強勢要求你們什麽,久而久之也就樂見其成。畢竟,我看得出來,承郗是真心對你。”


    “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你們能不能繼續走下去,爸都尊重你的意見。隻是,有一件事,爸必須要求你,不管承郗是因為什麽而放下你,你都不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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