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休息的時候,馬喻才拿出行李箱裏僅剩的黃符,在浴室裏割破了手指,畫好了一張金光符。


    路青餘說了,金光符能保命,不用念咒,一念就可以護體。


    畫完這張符咒,馬喻才頓時覺得頭暈了起來。


    他撐著洗手台緩了好一會兒,還是眼前發黑。


    眼前閃著金光,馬喻才一抬頭,看見了嚴繼堯。


    他習慣了,難怪剛才起就溫度驟降背後發寒。


    馬喻才歎了口氣,隔著鏡子看向他的雙眼。


    昨晚驚慌失措,加上嚴繼堯的確是救了他一命,馬喻才就不免有些情緒失措,當了迴脆弱男人。


    現在冷靜下來,麵對嚴繼堯,還怪尷尬的。


    嚴繼堯啟唇,還沒開口,馬喻才先說:“昨晚抱歉……情緒有點激動,我不是故意說你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嚴繼堯微微張開的嘴巴一頓,即將說出口的話一頓,收了迴去,歎氣般唿出一句:“……沒事。”


    話畢,他又看向馬喻才流血的指尖,問道:“你又打算做什麽?”


    馬喻才打開水龍頭準備清洗指腹上橫貫的小傷,迴答:“本來想喊你的,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你,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來——我今晚要去看看那個神龕……”


    話音未落,餘光中身後的黑影往前跨了幾步,寒意也附上背脊。


    嚴繼堯寒涼的氣息幾乎就在他脖頸後,他隻要一扭頭,就能觸碰到對方的胸膛。


    鏡中看來,兩人的身形重疊在一起,嚴繼堯比他高了半個頭,正盯著他。


    馬喻才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就見他垂下了眼眸。


    他也低頭看去,看見嚴繼堯伸手,一把把住了他的手腕,抓住他放在水龍頭下清洗的手,抬了起來。


    馬喻才緊盯著他的動作,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抓去。


    清晰的鏡中——隻見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後,微微彎腰低頭,將淡色的唇湊到了他還在溢血的指尖。


    這是要——?


    “!”


    唇間舌頭一掃,血色已經被卷進他的口舌。


    喉結一顫,一路落入他貪婪的腹胃之內。


    馬喻才還沒來得及感受那寸軟意,骨頭先軟了兩分,也說不清是因驚恐還是因酥麻。


    一種自己將要被吞吃入腹的驚懼。


    一種被猛獸用收起倒刺的舌頭舔弄的酥麻。


    他顫抖著瞳孔,抬起頭,側著臉看向身後的嚴繼堯。


    正好,對上了那雙深深的黑色瞳孔。


    嚴繼堯的眉眼很有壓迫力,是長得最精致的部位。兩人對視的距離正好是一個近幾分過於曖昧,遠幾分過於朦朧,清晰而危險的一個距離。


    他在想什麽?


    兩人都在思考。


    “……不用道歉。我不太會說話,你不介意就好。”嚴繼堯品嚐了那絲血液後,聲音都低沉了不少。


    他這是在道歉嗎?馬喻才迴過神來,縮了縮手指。


    就是這個姿勢……非常的、別扭。


    隻有他一個人別扭嗎?


    而且剛剛突然吸他血是個什麽意思,好好聊著天呢?


    馬喻才大腦混亂了。


    最後,嚴繼堯喉結一顫,周身的邪氣混亂起來,他吸了口氣,鬆開了馬喻才,退迴到一個安全且禮貌的距離,道:


    “今晚我會在,但是不一定能出現。遲佳兒已經意識到我的存在,有時候能控製住我。”


    馬喻才繼續從鏡中看著他,這樣,能少幾分不自然。


    他蜷縮起手指,看著血液不再溢出的手指,低頭洗手,道:“好。”


    算了不想了,鬼的想法怎麽猜。


    等他洗完手,嚴繼堯已經悄無聲息消失了。


    他這才晃晃悠悠地出去,倒在床上休息。


    睡了一覺醒來,殷子月也迴來了。


    桌上擺著的東西也被殷子月清理幹淨了,裝進了一個袋子裏。


    馬喻才掙紮著起身,準備再畫幾個驅邪召雷的符,殷子月眼見著他走進了浴室,片刻後暈暈乎乎地出來了,忙起身扶著他,問:


    “……馬經理,真的不要去醫院嗎?”


    馬喻才心裏正在默念清靜經裏他唯一會背的那段,背著背著還真舒服了點,喘了口氣迴應殷子月:“沒事,我歇會兒,現在幾點了?”


    “六點多,該下去吃飯了。”


    馬喻才都沒有胃口,但是不入五穀是沒有力氣恢複力氣和真炁的。


    他撐著胳膊試圖起身,軟趴趴地倒下去了。


    殷子月幽幽歎了口氣,道:“我去給你打飯上來,你好好休息。”


    馬喻才點點頭,讓殷子月扶自己起身。


    等殷子月離開,他默念著聚炁經試圖恢複自己的精力。


    這會兒的感覺,跟他畢業那會兒熬幾個大夜搞畢業設計差不多,走出去的步伐都是飄的,差點頭一栽就要摔地上。


    所幸,隻是一時間畫了太多威力大的符咒,注意力太集中,一下虧空了。


    他深唿吸幾次,冥想了一會兒,就好多了。


    後腦勺那暈乎乎的感覺也沒了。


    殷子月送飯上來,馬喻才胃口也好了,快速吃完後,殷子月又下去扔垃圾。他扭頭看了眼窗外,雨居然還在下。


    天已經幾乎黑了。


    他給範誌誠發了個消息,約八點鍾去片場。


    範誌誠迴了個好,後麵還加了個玫瑰。


    殷子月迴來後,就看見馬喻才在換衣服。


    他沉默片刻,看著馬喻才換了一套非常方便的衣服然後套了件衝鋒衣,實在是忍不住問:


    “馬經理,你真的不知道嗎?”


    馬喻才一頓,問:“你是指什麽?”


    “範誌誠他性取向的問題。”


    馬喻才哦了一聲,“猜到了。”


    殷子月捏著衣角,輕輕嘖了一聲,不過沒讓他聽見,語氣盡量柔和點還是顯得僵硬,“我覺得單獨和他晚上出去不是很好。”


    馬喻才聞言,扭頭盯著殷子月:“單獨?”


    正準備勸說的殷子月頓住,“……?”


    ……


    範誌誠他穿著牛仔褲,站在後山前,抱著雙臂,嘴裏叼著沒點著的煙。


    看起來挺正常的。


    其實屁股兜裏塞了安全套,外套裏還有便攜的潤滑油。


    看上陸致遠但是沒到手,外包的這個設計師馬喻才也很不錯啊,條件應該很不錯,不同風格的他都不挑,何況馬喻才是真的性感。


    “範導——”馬喻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範誌誠一轉身,笑容凝固。


    “這是——?”他看著馬喻才身後跟著的那個小助理,笑容降下去幾分,困惑發問。


    “事情有點難辦,帶小助理來了。”馬喻才一臉純良的解釋。


    原本還想往歪點的地方想的,可是看見馬喻才和下午截然不同的純潔表情,範誌誠懵了。


    “你真是要來處理布景?”


    馬喻才雙眼都快放出認真純潔光束了,直盯著範誌誠:“嗯,不然範導以為呢?”


    範誌誠深吸一口氣,感覺屁股兜裏的安全套在起火。


    他嘖了一聲,反應過來馬喻才在利用自己了。


    不對……有人利用自己半夜來加班?


    真不是在玩情趣?


    “神像底座那兒有點問題,那裏太空了……”馬喻才側頭對著範誌誠一笑。


    範誌誠眯起眼,半信半疑地領著他往裏走了。


    裏麵神像底下的底座那兒空間的確很大,要是三個人也能擠擠,他不想在片場地上……


    守著布景的人也讓他們進去了,這裏會全天亮著燈,但是晚上隻會亮一部分的燈,光芒在黑夜的映襯下有些迷離曖昧。


    範誌誠跟著馬喻才往隧道裏走去。


    昏暗的燈光映照著馬喻才的側臉,範誌誠摸著兜裏的潤滑劑,又看看旁邊的小助理——也挺帥,你別說……年輕就是好。


    範誌誠又有些氣血上湧了。


    看著前方的馬喻才的腰臀,想起馬喻才說過自己經常健身,能舉多少斤,他情不自禁開始聯想一些無法描寫的場景。


    健過身的腰,肯定很帶勁兒啊。嘖,他可是做了準備來的啊…


    但是這個助理他是個什麽型?


    範誌誠砸吧砸吧,已經想入非非了。


    等走出了隧道,離神像已經很近了,在角落的神龕那兒,馬喻才停住了腳步,看向範誌誠。


    他臉上的笑容讓範誌誠立刻麻了,隻聽他道:“好了,謝謝範導,剩下的不麻煩您了,您先迴去休息吧。”


    ?


    這會兒是真麻了。


    我屁股都準備好了你跟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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