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是什麽樣子?


    荒涼的馬路,熱鬧的泥地。


    低矮的房屋,高高的稻草。


    不熟悉的方言、不熟練的普通話。


    “到了。”


    司機說完,沒了後話。


    馬喻才提著行李箱下了三輪,一看見眼前的風光,有些迷茫。


    整個劇組可是來了不少人,整個村子都得被占用了吧。


    下車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往村子裏去了。


    賀寧還是有拍鄉村題材的經驗的,早早就找到了合適的村子,景色好,有一批新建的鄉鎮院落,可以供工作人員入住,村民們住的則是上世紀的老房子。這個村子在湘西,還是比較有名的古鎮,交通雖然不方便但是村裏也有農家餐廳,盒飯和人員接待都方便。


    這些,在拍之前早就溝通好了。


    於是馬喻才他們一到地方就有人接應去住宿的地方。


    不過房屋還是有些緊湊,隻能兩個人一間。馬喻才就主動和殷子月住在二樓。


    剛放下東西,休息了沒一會兒,助理就來喊他,去實地考察一下,找找合適的地方搭景。


    出門後,工作人員已經開始熱火朝天的搬道具、搭棚子了。


    村子裏的年輕人不多,上了年紀的老者對拍電影不熟悉,隻敢遠遠的看著,也不許小孩子靠過來。


    馬喻才和殷子月同美工組長接頭後,就開始沿著蜿蜒的小路前行,他們來到一片開闊的田野。放眼望去,金黃的麥浪隨風翻滾,與遠處的青山相映成趣。


    一行人專注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思考如何將這裏打造得更具藝術感。


    村裏的大樹、小溪、麥田,都可以拍進去。


    最重要的,是劇情中的老廟,而且必須是一個山洞裏的廟。


    這裏就隻能搭景了。


    一群人一邊討論,一邊想象著電影拍攝後的畫麵。在村裏逛了一整個下午,在村子的後山找到了一個適合搭景的地方,此刻,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改造後上世紀二十年代的詭異寧靜的鄉村世界,正在他們的努力下逐漸呈現。


    還好設計圖早就出了,修改了些許地方後,剩下的就交給道具組了。


    由於村裏沒有地方,道具組還留在城裏,拍攝暫時得等到棚子搭起來,所以他們有了幾天假。


    馬喻才滿腹心事,沒有心思去觀賞鄉村風景,在樓上觀察。


    陳士良來了。


    跟在陳士良身後的助理懷裏抱著的,就是那個神龕。


    他們將神龕放在了入住的居民樓院子角落裏。


    馬喻才密切關注著那個神龕。


    他關上窗,下樓去。


    下樓時,遲佳兒從他身邊經過。


    馬喻才正想打招唿,遲佳兒腳下不停、頭也不迴,直勾勾地往上走了。


    馬喻才抬頭看去,她扶著樓梯的白皙手臂上,手鐲裏的血色又變深。


    馬喻才深深看了一眼,下樓了。


    等到他到了神龕前麵,裏麵已經有了兩支香,放置神龕的工作人員放了一支,另一支……大概就是遲佳兒放的吧。


    馬喻才看向一旁的線香,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再去許願了。


    這神龕邪性的很,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超出承受範圍的代價呢?


    他每次許願,雖然都完成了,但是結果也不是全然好的。


    馬喻才轉身離去。


    神龕紅簾無風自動,垂眸的神像猛地睜開了雙眼。


    ……


    晚上吃飯時,馬喻才總算是接觸到陳士良了,他和賀寧、範誌誠坐一桌,一桌人等著陳士良姍姍來遲才開飯。


    他一來,眾人起身迎接。


    馬喻才不情不願地起身了。


    陳士良微笑著向大家點點頭,示意大家坐下。賀寧坐在主位上,陳士良坐在了他旁邊,說了句辛苦賀寧導演之類的話,才正式開始吃飯。


    吃著吃著,陳士良眼神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馬喻才身上。


    突然cue到了馬喻才。


    “馬先生,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聽小周說,道具組做的符籙都是你設計的。”陳士良說道。


    馬喻才沒想到陳士良一來就對著自己,見一桌人看過了,他勉強笑了笑,“這是我分內之事。”


    陳士良微微點頭,“不知道馬先生師承何人?”


    馬喻才心中一驚。


    他看向陳士良,對上了他深沉老練的眼神,那眼神中顯然不是疑惑,而是探究和警惕。


    “……”馬喻才笑了笑,品出了他的話外之意,避其鋒芒而答:“xx大學美術係的張教授。”


    陳士良笑了一聲,“哼,馬先生說話真有意思。”


    馬喻才不接話,也笑。


    這一桌子都是人精,看出不對勁了,頓時也沒人接話。


    最後,還是範誌誠和馬喻才熟一點,開口道:“明天就開工了,來來來,祝我們開工大吉!提一杯提一杯——”


    有了開頭,大家的氣氛很快就火熱起來。


    馬喻才和陳士良也不再說話,安靜和平地吃完了這頓飯。


    馬喻才悶頭喝酒,喝了一肚子,散桌迴去的時候走路都在打飄。


    殷子月從另一桌起身,主動走過來,順手就扶住了馬喻才。


    馬喻才扭頭看了一眼,打了個酒嗝,道:“咱們迴去。”


    殷子月:“好。”


    殷子月迴頭跟導演們道了個別,領著馬喻才迴去了。


    往樓上走時,樓道裏烏漆嘛黑,走一步就得有人重重蹬一腳或者喊一聲,暖黃又昏暗的燈光就會亮起來,照明範圍也並不大。


    “咳!”殷子月咳了咳,燈光亮了,他趕緊拖著馬喻才往上走。他腳步虛浮,如果不是殷子月扶著他,他得爬上樓。


    這不是殷子月頭一迴看見馬喻才喝醉了。


    馬喻才在他麵前第一次喝醉的那時候,殷子月對他還沒有好感,隻覺得上司應酬喝醉了他還得照顧,心裏煩得很。


    這會兒,倒是不煩了。


    殷子月低頭瞄了一眼。


    男人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頭上,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臉紅得不行,本該是皮下的紅已經透到了皮上,像個熟蘋果。他眼神都喝得迷糊了,嘴唇微微張開,喘著粗氣,仿佛在努力唿吸著空氣中的氧氣。


    等殷子月帶著他迴到房間,馬喻才已經半睡半醒了。


    殷子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馬喻才攙扶進房間。他將馬喻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後替他脫掉鞋子和外套。


    馬喻才喃喃自語著,殷子月湊近一聽,發現他在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嚴……”


    嚴?


    殷子月困惑地皺著眉,繼續聽下去,試圖辨認清楚他嘴裏這個人的名字。


    馬喻才彎著大拇指,右手一直在動著,殷子月被他不斷的小動作吸引到,看過去才注意到他一直在撥弄自己的戒指,而後,耳邊也傳來他含糊但依稀可辨認的唿喚——


    “……嚴繼堯……”


    殷子月的心猛地一顫,他看著馬喻才,滿目震驚。


    他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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