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雪榮已經對他失望了,怎麽可能會迴頭呢。


    高深嵐見人走了,看著柳雪至狼狽的樣子,走進來,俯下身子看著他說:“看著雪榮賢弟的麵子上,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就不對他說了,但是你要記住,若是再惹到我,我就不會這麽簡單的放過你了。”


    “你……”


    柳雪至指著高深嵐,厭惡的說:“如果你敢說,我就告訴大哥,你那外表下裝著醜陋肮髒心思,讓他厭惡你痛恨你。”


    高深嵐笑著說:“那正好,我正愁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他呢。”


    高深嵐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反正他現在就隻剩一條爛命了,若是因為這事雪榮賢弟對自己百般厭惡,他會想辦法讓雪榮賢弟一輩子都記住,有他這麽一個人在他的人生中存在過。


    “無恥……混蛋……”柳雪至氣的不行,他那麽好的大哥,自己都不敢褻瀆的人,憑什麽他可以。


    高深嵐沒有迴去睡覺,反倒是去了屋外,柳雪榮正在不遠處煩躁的練著劍。


    高深嵐笑了笑,看著碩大的月亮走了過去,問:“這麽有閑情逸致的嗎?”


    柳雪榮見到是他,練劍的招式亂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有問題,隨即也不再練了,收好劍後,走到一邊說:“這麽晚了,你怎麽也沒休息。”


    高深嵐說:“這不是見到有人心煩意亂,所以才出來看看嗎?”


    柳雪榮歎著氣說:“一想到是雪至做了這些事情,我的心怎麽也平複不了。”


    “原本那麽乖巧的孩子,隻是離開我身邊三年怎麽就變的這麽可怕了。”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柳雪榮眉頭一皺,這怎麽可能呢,他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雪至的事情,他了如指掌,怎麽可能不了解呢。


    “你是在說笑話嗎?若是論這世上了解他的人,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高深嵐搖搖頭,說:“你了解到的,或許隻是他展現給你看的,或者說,是他願意讓你了解到的,而不願意讓你了解和知道的,他一直都在隱藏。”


    柳雪榮笑了笑,搖搖頭說:“不會,我知道雪至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不會這麽做。”


    高深嵐自知多解釋無用,隻能換個說法,“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成親,又是為什麽在成親後沒幾天就留書離家出走嗎?”


    柳雪榮搖搖頭,雖然男大當婚,高家二老一直在催促他成家,但是他總感覺,隻要被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深嵐兄心裏就會有無盡的哀愁。


    “她叫何蓮,是住在西二巷子的窮家女,在一個月前,被她的喜歡的人給欺騙了,一個月後,她有了身孕,剛好爹娘又一直在催促我成家,我想這不是正好嗎?”


    高深嵐笑著說:“我可以擺脫爹娘催婚成家的折磨,還可以挽救一個姑娘的性命。”


    “所以我去和她做了交易,我娶她,她為我孝敬爹娘為他們養老送終,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啊。”


    高深嵐說這些的時候很理所當然,因為這筆買賣他賺大發了,而且他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隻是,柳雪榮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情況,在詫異的情況下還有一絲欣喜。


    柳雪榮著急的問:“那她現在如何了?你知道,沒有丈夫的寡婦,很難生存下去的。”


    “有我爹娘在,她還有了高家明麵上的骨肉,隻要她是個聰明人,這些就可以支撐她在高家生存下去。”


    高深嵐看著柳雪榮問:“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這樣做嗎?”


    “我同你說過了,柳雪至給你展現出的一切,隻是他想讓你了解的,沒有想讓你了解的一直都藏起來了。”


    “而我也是。我心裏有一人,這就是我不願意成家的原因,可是爹娘每日逼迫,我無能為力,隻能想了這個法子出來。”


    “原本想著,就這樣遊曆人生。帶著我對他的喜歡和思戀孤獨的過完這輩子。”


    高深嵐看著他,眼神發亮,說:“誰知道,他竟然找了過來,雖然不知道他的初衷是什麽,但是我想著,既然他都找過來了,我是不是可以試著問一下。”


    “願不願意,就這樣和我一起遊曆天下。”


    柳雪榮的心在打鼓,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可是,他們要顧忌的很多,旁人的嫌棄質疑,身邊人的指指點點,世俗的指責,別人異樣的眼光,這些種種,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勇敢無所畏懼的站在陽光下。


    隻是,高深嵐那樣熾烈又大膽的話語一直衝擊著他的腦子,讓他快要暈過去了。


    可是,柳雪榮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我想,不管是誰,麵對這樣的邀請,都需要先考慮一下。”


    “考慮……”


    高深嵐仔細的品味著這兩個字,突然他笑了起來,說:“考慮是一個很美的詞,不是因為敷衍,也不是因為拒絕,是因為真的想好好的思考兩人的關係。”


    “他是可以等的,等到他把兩人的關係,彼此間的感情梳理好。”


    柳雪榮朝他點點頭,腳步虛浮的往院子走去,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這個時候不能給任何答複,他一定要想清楚,不辜負自己,也不辜負他的情 。


    高深嵐看著圓圓的月亮,直接坐在地上,這麽好的景色下,他說出了自己一直沒說的心裏話,它見證了自己的情,也應該會把這份情傳遞給雪榮賢弟的吧。


    第二日,兩人還是有說有笑的,但是眼尖的人還是能發現他們之間的氛圍好像多了些什麽,隻是大家都沒有往那上麵想,隻當是兩人的關係本來就是那麽好。


    柳雪至換迴了一身男裝走了過來,方今看了吃了一驚,好奇的問:“你是……”


    隻聽見清亮爽朗的男聲說:“我叫柳雪至,和他是兄弟,柳雪兒是我的裝扮的。我來道歉的……”


    方今被他的話給嗆到了,頭歪到一邊使勁咳嗽著,水嗆進鼻子裏很是難受,讓他眉頭一酸,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方今忍著不適問。


    “是真的。”柳雪至用了女音說著,這下子方今被嚇的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閆景瑞反倒是很鎮定的坐在一邊吃著飯,雖然他沒有見到這麽奇怪的事情,但是就他年幼遇到的事情就夠驚世駭俗了,現在隻不是一個男子裝扮成女人,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柳雪榮將他拉到一邊說:“你為什麽不走?現在來說這些是做什麽?”


    “你以為所有的事情,隻要道歉就可以了嗎?”


    “麵對那些因為你受到的傷害,差點魂飛魄散的姑娘們,你就不覺得愧疚難過嗎?”


    柳雪至低下了頭,他不是個好人,但是他也不能就這樣逃走,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柳雪至走到一邊直直的跪了下來,說:“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甚至有些我都不知道錯在哪裏,又不知道對那些人造成傷害了,可是……我想恕罪,哪怕隻是為了自己,我也想恕罪,求你們了。”


    柳雪至邊說邊磕頭,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罪人,是他的年幼無知膽小害怕造就了這樣的結果,可是,他也想了一晚上,他要做出改變,讓大哥知道,他是真的知道錯了,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拋棄自己了。


    柳雪榮見到他這樣,心裏也不好受,可是有些錯一旦鑄成,不是道歉恕罪就能彌補的,他不忍心看著雪至這副乞求可憐的模樣,他隻能心狠的轉身。


    高深嵐想了想,仿佛是明白了柳雪至的心思了,可是他知道雪榮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也是一個正義感責任感很強的人,他是不會輕易的就原諒柳雪至的。


    高深嵐在柳雪榮離開後,也跟了出去了。


    方今看著這兩人都走了,二師兄還在自顧自的吃著飯,一副完全不關自己事情的樣子,他隻能開口說:“咳咳……其實,我們幾個受到的傷害都很小,主要是青姑娘,為了讓那幾個鬼魂能投胎,浪費了不少靈力,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如果你真的覺定自己有錯,可以等她醒來,向她賠禮道歉。”


    主要是方今看他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忍不住惻隱之心,隻能好心的和他說一下。


    “謝謝……”柳雪至朝方今行了一個禮,這幾個人當中,隻有他和自己說了話,還告訴自己要怎麽辦。


    閆景瑞吃完飯後,拿起劍出門的時候,劍端不小心碰到了方今,方今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扒拉了兩口粥,著急的說:“二師兄,你別走啊,我還有事要問你呢……”


    等人都離開後,柳雪至眼神中浮現出了一股厭惡的神情,他都已經這麽低聲下氣了,一個個的都不買賬。


    他就算錯了又怎麽樣,他又沒有害死人,他傷害的那些都是鬼,鬼不除,禍害的就是人,他自認為是沒有錯。


    昏睡了一整天的陳深還沒醒過來,仿佛是這次的法術掏空了她體內的所有的靈力,就連秦司朗給她身體輸送靈力都沒有辦法將她體內枯竭的靈力給填充起來。


    “團團,我要怎麽辦?”


    “你要怎麽樣才會醒過來。”


    秦司朗著急的握著她的手,這麽長時間了,若不是他不知道長壽爺爺和蟒叔的下落,團團也不至於現在還昏迷著。


    秦司朗雖然經曆過雷劫,可是腦海中的傳承還是有缺陷,他隻能一遍一遍的梳理著,看看能不能有用得上的辦法。


    “小金桂,快點來找我們啊……”


    老者和中年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秦司朗的腦中,秦司朗知道他們在唿喚自己,可是除了聲音外,他感覺不到其他的信息了。


    閆景瑞昨天和秦司朗出去的事,發現附近山頭上靈氣很強,或許他可以找一些帶靈力的東西迴來,也好讓大師兄不再那麽擔憂。


    “二師兄啊,我們不能用輕功嗎?”


    方今跟著一路爬上來,累的實在不行,要知道,在靈劍派,他修煉的全是法術,體力方麵是一點都不行。


    閆景瑞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才這麽點路,你就累成這樣了,若是以後我們身無分文了,隻能徒步而行,你是不是得要累死在路上啊。”


    方今大喘著氣,手上杵著自做的拐杖說:“二師兄,就憑我的法術,我們怎麽可能身無分文呢,你這話說得太不好笑了。”


    “噓……”


    閆景瑞眼尖的看見了一隻站在樹枝上的鳥,頭上有三根長長的羽毛,翅膀隱藏起來了,但是從翹起的尾巴可以看到這不是普通的鳥,層層疊起來的五彩的尾部,讓人看了就不勝歡喜。


    閆景瑞對著方今打了手勢,讓他想辦法把這隻鳥給抓住,方今朝他點點頭,雙眼緊緊的盯著那鳥。


    似是感受到他們的視線了,那鳥快速的飛了起來,閆景瑞不甘落後,也飛向空中,堵住那隻鳥的去路。


    但是,天空這麽廣闊,這一方被堵住了,還有其他的方向呢。


    那鳥不停地變換著方向,閆景瑞的速度很快,每一次都能精準的堵住它,最後方今趁著那鳥不備的情況下,一個法術直接把鳥給罩住了。


    方今看著被困住的鳥,很是好奇,“這到底是什麽鳥啊,這麽聰明?”


    “五彩三鳳……最有靈氣的鳥,聽說可以修煉成人形。”


    “什麽?”方今的腳軟了一下,這是不是在說,等哪一天這鳥修煉成人了,會找他算賬啊。


    閆景瑞笑著冷哼了一聲,說:“你怕什麽?看它這傻樣,就知道還沒開始修煉,隻是比其他動物多了一些靈智。”


    “二師兄,你嚇死我了。”


    方今非常小心的保護著這鳥,忍不住的抱怨道:“你應該早跟我說的,萬一我太過用力傷到它怎麽辦啊。”


    “廢話真多,趕緊迴去。”


    閆景瑞說完快速的朝山下走去,方今本來就體力不行,這下子還要照顧一隻可能會修煉成人形的鳥,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所以閆景瑞迴到屋裏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後,方今才小心翼翼的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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