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看著專注落筆的草廬,突然提一句:


    “草廬兄,人必有取舍,請帖倒還好說,重要的是婚禮當天。


    因你一時之言,外界認為我與靜之是一對兒……”


    好似提出來這個建議對他來說有些艱難,他停了好一會兒,才握住靜之的手慢慢接著講:


    前一世,我已和靜之拜過天地,這一次,我看就你與她行了這個儀式吧。”


    聽他說完,靜之不由側目。


    草廬也跟著震驚了,阿九他這是……被奪舍了?


    “都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他摸著同樣長出一小撮胡茬的下巴,解釋說:“這半個月以來,我們兩個跟著她一起修煉,你的白發也黑了不少,如今外觀上除了頭發長短,還有你瘦一些外,咱們兩個幾乎一模一樣。”


    “再說了,離成親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你這段時間,多休養,多吃點東西。”


    “屆時咱倆身形也差不多的話,你與她拜堂,尋常人是看不出來貓膩的。”


    草廬喉嚨仿佛被堵住,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迴他:


    “不是,我說……你還是那個朱九嗎?”


    靜之舉手,呐呐說道: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


    朱九用力閉了下眼,手癢得很,恨不得給這兩個人一杵子。


    “怎麽?覺得我突然變大方了?”


    草廬和靜之對視一眼後,紛紛老實點點頭。


    朱九額頭冒出了個井字,輕輕給了靜之一栗子,“他直,你也直!”


    靜之抱著腦袋,縮了縮脖子,“你,你太反常了,是個正常人都會懷疑的嘛。”


    朱九氣極反笑,“那我正常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占有欲強的人,到時候肯定會與他爭著要與你拜堂?”


    靜之艱難止住要往下點的頭,昧著良心微笑著搖搖腦袋,有些誇張的說:


    “哪有,我們阿九心地最好,最大方了!”


    一點兒也不小氣~


    她默默在心裏補充。


    朱九挑了挑眉毛,點一下自己的嘴巴,“識相的人應該知道怎麽做。”


    靜之瞄一眼在內院蹲馬步的細龜,咬了下唇,“阿九,別教壞小孩子,晚上再……再說。”


    “哼,晚上再說晚上再說,你想一想這半個月以來,你這句話還有兌現的時候嗎?”


    草廬抬起頭,剛想插一嘴,朱九就瞪了過去,“還有你。”


    “半個多月了,我們與她最親密的接觸,就是每晚睡前牽一下手。”


    “你不會覺得,你管得太嚴了嗎?她都叫你捂住痱子了。”


    朱九掀開一點靜之的衣領,把她有些發紅的皮膚秀給草廬看。


    草廬遂皺起眉頭,輕拍一下靜之的手,“長痱子也瞞著我?我們可是未婚夫妻。”


    靜之轉了轉脖子,看了看朱九,又看了看草廬,心裏猛歎氣。


    還不是他,每晚趁她修煉的時候,怕朱九忍不住輕薄於她,一晚不落的,堅持給她裹緊小被子。


    七月流火的天氣,她不長痱子就怪了。


    “沒事,再忍一個月就好了。”


    勸她自己,也默默暗示了一把朱九。


    朱九低頭捏著她的手指,沒有說話。


    草廬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看著有些無神的兩個人,終於鬆了口風。


    “咳,今夜,不給你蓋被了。”


    他看向朱九,板著臉交代:


    “我知道你定會強撐著不睡覺,無需如此。”


    朱九有所退讓,他也該識相一點。


    草廬微微收緊筆杆子,咬著牙講:


    “靜之,今夜你歇一晚吧,別修煉了。我……我迴自己房間睡。”


    “至於阿九……你陪陪她,別鬧得太過,須知一個月後,咱們就與她成親了。”


    朱九瞪大了眼。


    意外之喜啊,他隻是想討個吻而已。


    草廬居然這般大氣,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休息是沒問題的,咳,你可以不用走。”


    砰的一聲,靜之用力把頭紮進臂彎裏,露在外麵的兩隻耳朵通紅通紅的。


    還未成親,阿九這又是在扯什麽鬼建議?!


    還不如長痱子呢。


    草廬又輕咳了一下,端得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努力調整好心態,落筆寫帖,邊拒絕道:


    “不必,我忍得住。”


    朱九眯了眯眼,老頭就裝吧,今晚最好別給他闖進來。


    朱九不搭茬,草廬在寫了幾張帖子後,實在忍不住了。


    剛一抬頭,就看到那兩個人正直直的盯著他,眨巴著眼睛。


    他老臉一紅,錯開眼神,低下頭盯迴手裏的帖子,“看我做什麽?我說錯話了?”


    靜之輕輕繞著一縷胸前的頭發,有些失落的問道:


    “我對你沒有吸引力了?”


    “不是,我……”他心一慌,一個大墨點直接滴到帖子上,草廬哎呀一聲,擱下筆,輕輕拿手指蹭了蹭帖子,結果越蹭越黑。


    頭疼。


    他索性撇了那張廢帖,微微斜過身子看著她,我我了兩句,滿臉漲得通紅,竟是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因他的態度,靜之的眉梢都愉悅的揚了起來,輕輕拉住他的手腕,拿帕子沾了茶水,柔著眉眼,一點一點給他拭幹淨烏黑的手指。


    擦幹淨後,微微晾幹一會兒,才執起他的手,輕柔的一吻落在他微微泛起青筋,還帶著茶香的手背,嘴角帶上一縷滿足的笑意,和他說:


    “不用解釋了,你的行為解釋了一切,你很喜歡我呢。”


    他的手抖了一下,隨即輕輕抽出來,自己握住,兩隻耳朵紅得不像話,布滿慌亂羞意的眼睛也不敢與她對視。


    草廬低低嗯一聲,就重新拿起筆,開始寫起了帖子。


    靜之看著空空的手,突然後仰身子,笑倒進朱九懷裏,“嘿,阿九,阿正可不可愛?”


    草廬筆尖一凝,耳朵紅得甚至有些透明了,他故意粗著嗓子說話,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有時間說笑,不如幫我一起寫帖子,名單我放這裏。”


    他拿過來一張紙,放在桌子中間,又遞過來筆,朱九先靜之一步接過。


    他輕點一下靜之的鼻頭,“就這點事兒,還用不著你。”


    靜之幫他拿過來一些放在桌麵左上方的空帖子,有些無聊的說:


    “你們都有事幹,那我幹什麽?”


    草廬:“明天開始,我就要出去分發帖子了,縣衙那兒,我會第一個去,你要不想一想要不要一起去,也好盡早與胡大人約個時間見一麵,了了這樁心事。”


    每日見她著急上火,又拖著那件事的樣子,草廬就為她著急。


    靜之嘖了一聲,掏出那個令牌看了又看。


    不知看了多久,她突然起身,朝外頭走去。


    朱九筆未停:“看來她終於忍不住了。”


    草廬一個抬手,幫她把結界打開,“明明可以早點了卻一樁心事,她非要拖。”


    朱九輕笑,“她呀,就是這般,不到最後一天,就算嘴角急得冒泡,那些煩人的事兒她連理都不會理一下。”


    草廬側了下眸子,看一眼放在兩人手邊碟子裏的一小捧瓜子仁,跟著輕笑出聲。


    “嘴角冒泡了,怕不是嗑瓜子磕出來的吧?”


    朱九:“你可別這麽說,她好心給我倆磕瓜子,給她聽見又要鬧了。”


    兩人靜靜的寫了一會兒,終於憋不住,同時抖動著胸膛,發出幾聲悶笑。


    草廬紅著耳朵感歎:“她可真可愛。”


    朱九夾著筆杆,撐著臉,撚起一顆瓜子仁放進嘴裏慢悠悠的嚼著,又突然輕笑一聲:


    “誰說不是呢,你這才發現啊?”


    草廬默然。


    不是現在才發現,好像跟朱九相處久了,他的性子也跟著有所改變。


    肯把自己的心聲掏出來聊聊了。


    “我喜歡她的可愛。”


    朱九頓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碟子的邊緣,輕歎一聲,“誰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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