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感到一陣惡心到感覺,扶著路邊的樹,哇地一聲全吐了出來。


    都是血。


    我擦了擦嘴,結果手上出現了更多的血,我往臉上摸去,才發現我似乎丟了一樣東西。


    我發瘋一般朝路邊一家關門的店鋪跑去,衝到玻璃麵前看著自己的臉。我的臉呢……為什麽,我的臉去哪了!


    “你在找這個嗎?”


    徐末搖了搖手裏的臉皮,那是我的,然後他衝我詭異一笑,嘶拉一聲,臉皮在他手裏被撕成了兩半。


    隨後,他像丟垃圾一樣隨手丟在地上,走到我麵前說:“江舟,好好享受你的夢。”


    我猛地驚醒,身下的床單都被汗水浸濕了,我渾身汗淋淋的,甚至覺得發燒都好了些。


    我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我做噩夢,或許大家都做,隻是他們都藏的太好了。


    現在是晚上八點,餐廳還在營業。


    我用濕毛巾擦幹身子,換了身衣服下了樓。


    餐廳圍了一些人,我過去看,隻看到一具被剝了皮的女屍。


    陳歌站在我旁邊,說:“就在剛剛,在這裏,被活生生地剝了皮。”


    “誰幹的?”


    “可能是你那張卡片上寫的……詭異吧。”


    “她被殺之前,有沒有什麽症狀?”


    “對著空氣大喊大叫,害怕,瘋癲,精神失常。”


    我感覺我也快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我的下場不會比她好到哪兒去。


    特萊叫人把這具屍體抬走,並且說:“這就是不遵守規矩的下場親愛的們,我想你們不會蠢到和這兒作對。”


    大家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做那個出頭鳥。


    “好了,我就不打擾各位的用餐了~”他露出一絲微笑,匆匆離開。


    “哦對了江舟,你的朋友給我來了一份電報,電報上說,讓我特別關心一下你。”


    “沒有原因嗎?”


    他笑了,說:“他說你太厲害了,他都有點嫉妒你了,所以要我好好關照一下你~”


    “隨你。”


    “你不怕和她一樣嗎?”他的眼神指向被放在木板上的女人。


    “隨你,你要是換個新花樣,我也樂意一試。”


    特萊收起笑容,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才走。


    “你有做過噩夢嗎?”坐下來開始吃飯,我問陳歌。


    “當然有啊。”


    “我是說在這裏,睡覺的時候,你有沒有一閉眼,就是以前的事情,而且發展到最後都會變得很扭曲的那種。”


    他搖頭。


    “江舟!”貝妄跑了過來,“快!貝婪,貝婪他……”


    “他怎麽了?”我站起來。


    “別說了,快救人!”上官顥滿手是血地衝了下來。


    我們顧不上別的,跟著貝妄開始跑,除了餐廳,我還撞到一個西裝紳士,我沒看清他的著裝,但是有一點我看的很清楚,就是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他也迴頭看了我們一眼。


    我們衝進貝婪的房間,他的房間很陰暗,而且還有點潮濕,即使是拉開窗簾也很難接受到陽光,這樣的環境導致牆上生出一些黴點,房間裏也是散發出一股黴味。


    林念拿著刀劃開了貝婪的肚子,她在往外取著什麽,等我湊近一看,差點沒吐出來。


    貝婪的肚子裏麵全是一些類似於寄生蟲的白色線狀蟲子,在他各個器官之間來迴穿梭著,那些蟲子還有尖銳的牙齒,把貝婪的肝髒幾乎都要啃食完了。


    上官顥戴上手套幫忙一起弄出來,看著地上兩大盆白花花的蟲子,陳歌跑去衛生間吐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然後告訴我:“他是不是也沒遵守規矩?”


    “我不知道。”我問貝妄,“他睡覺鎖門了嗎你?”


    貝妄搖搖頭,“他沒那個習慣,而且,他也不知道,要不是你給我們看,我們也不知道。”


    “我們第一天都沒有鎖門。”陳歌說。


    “你們別站著了,快來幫忙,這些東西跟無限繁殖一樣!”上官顥喊道。


    “來了!”貝妄和陳歌開始幫忙。


    我想到了什麽,拿起電話機就開始撥打電話,“我在房間裏遇到詭異了。”


    特萊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哦?你是哪個房間的?”


    “209。”


    “來了。”


    在我掛斷電話的下一秒,特萊就出現在房間門口,我指著貝婪的肚子說:“你快救救他!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他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打了個響指,剛才還跟我說話的幾個人,全都消失不見,包括那些蟲子和牆上的黴點。


    黴味也消失了。


    “怎麽迴事?”


    “你被詭異纏上了。從你進入餐廳開始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詭異,你沒有按照規則上要求的那樣立馬去洗澡,所以他們纏上你了。”


    “那他們剛才”


    “都是詭異。”


    “那餐廳呢?餐廳裏那個”


    “那個是真的。”


    “怎麽判斷是詭異還是真實,告訴我!”我瞪大了眼睛,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特萊勾起嘴角,拍了拍我的肩,“詭異可以變化任何樣子,但也隻能模仿樣子,它們沒有記憶,也沒有嗅覺。”


    他看我這樣,給我提了個醒:“接下來,你會更加痛苦的。”


    我迴到餐廳,陳歌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江哥,你怎麽了?剛才你突然跑出去,大家都懵了。”


    “是啊江哥,你剛剛怎麽了?”上官顥也來問。


    “你發燒還沒好,就別有劇烈運動了。”林念給我遞了一杯熱茶。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隻好扯了個謊:“沒事,就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我看了一圈兒,發現貝婪和貝妄正在隔壁桌吃飯,看著他沒事的樣子,我鬆了口氣。


    餘光一瞥,我看見剛才和我對視的琥珀色眼睛的男人,他也發現了我,瞬間停止了動作,朝我走來。


    “可以和您聊聊嗎先生?”


    “可以。”


    他把我約到旅館外麵,外麵還在下雨,雨水順著屋簷滴在地上,打出一個漂亮的水花。


    “我叫琥珀,怎麽稱唿您?”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睛一樣好聽、清透,帶著濃濃的意大利口音說英語。


    “江舟。”


    “您最近是不是總是做噩夢?”


    “您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是,我能感受到,您和我一樣。”


    我的喉結停住了,“你這幾天,是怎麽做的?”


    “我隻能和您說這麽多,江舟,我的記憶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現在每天都要寫日記,要不然我會忘記前一天做了什麽的,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忘記我是誰。”


    然後,他勸我也開始寫日記,因為他先開始的情況就是像我這樣。


    我開始發抖,但還是笑著應下了。他的狀態很不好,和我聊天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而且臉色也很難看,要麽發灰要麽發白,眉頭緊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總是充滿擔憂。


    我讓他迴去休息,自己在這待一會兒,他走之前還讓我今晚可以試試不鎖門,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因為他從住進來開始,就從來沒有鎖過門。反倒是鎖門之後,他才開始做噩夢的。


    琥珀走後,我站在門口,看著黑壓壓的天和渾濁的雨,內心的焦灼又加了幾分。我到底該不該信他呢?


    不過我還是聽取了他的建議,迴到房間就開始寫日記,因為我也害怕,我也害怕有一天真的會變成像他說的那樣,忘記自己是誰。所以我寫完之後在後麵寫了三句話:我是江舟!我是江舟!我是江舟!


    並且還在筆記本的第一頁寫滿了我的名字,有大有小,有工整有潦草。


    看著我的名字,我的頭一陣暈眩,趴在桌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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