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門走嗎?”


    “都出來了,你問這個?”我翻了個白眼。


    剛才鬧出的動靜太大,整個監獄的獄警都出動了,為首的一個發現了我們,舉著槍就朝我們跑來。


    桃瑞絲想跑,被我抓了迴來,我們站在原地,那人一點點朝我們靠近,“雙手抱頭!蹲下!”


    桃瑞絲的雙手已經舉起來了,被我又按了下去。


    “雙手抱頭!不然我就開槍了!”


    “那你開槍吧。”


    “你瘋了?”桃瑞絲掐了我一下。


    那槍距離我的腦袋隻有二十公分,如果他真的扣下扳機,我必死無疑。我就那麽看著他,把他看的有些發毛。


    他的手心出汗了。


    我一腳把他手上的槍踹翻在地,然後一拳打在他的右耳上,撿起槍毫不猶豫地開槍。


    桃瑞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你……你把他殺了……?”


    “不然呢?”我冷冷地看向他,“趕緊走!”槍聲吸引了大批的獄警,我帶著桃瑞絲在監獄裏上躥下跳。


    大門是沒指望了,陳歌給的紙條上說監獄有個廢棄的後門,但是他沒說位置。我隻有憑著感覺自己找。


    桃瑞絲途中一言不發,應該是被嚇得不輕。我們躲到了一輛卡車上麵,在一堆木箱子裏尋找藏身之處。桃瑞絲躲在角落裏,抱著雙膝,瑟瑟發抖。


    我微微掀開一點布簾,那些傻瓜獄警還在到處尋找我們。沒等我鬆一口氣,卡車就開始劇烈抖動,我一個沒蹲穩朝後倒去,後腦勺磕在箱子上。


    車子發動了,開了出去。


    我握緊手裏的槍,掀開前麵的布簾,拿槍指著司機的太陽穴,沒想到他偏過頭,“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嗎?”


    是陳歌。


    “這麽巧?”


    “是啊,本來都想下車找你們了,但可能是心有靈犀吧,沒想到你們跑上來了。”


    突然,車子朝旁邊歪了一下。


    我跑去後麵看,那些獄警已經開著車追了上來,好幾個朝我們開槍。


    布簾被打出幾個洞眼,桃瑞絲更是嚇得要哭出來。“別哭了,把箱子堆上去,要不然真死了。”


    桃瑞絲用髒袖子在臉上胡亂地擦,幫著我一起搬箱子,我沒忍住好奇,打開箱子看了一眼,是瓜果蔬菜。


    桃瑞絲可能是真的餓了,抓起一個西紅柿在衣服上滾了滾就吃起來。


    傻孩子。


    槍聲是最好的搖籃曲。


    桃瑞絲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我們的逃亡還在繼續,後麵的槍聲弱了一些,可能是沒子彈了。


    “一個車胎沒氣了,那幫孫子,往車胎上打,媽的。”陳歌迴過頭說。


    “哪個?”


    “應該是後麵那個,你別去看,他們可是露頭就秒。”


    這麽多箱子,我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啊。


    “外麵天亮了。”


    “什麽?”我輕輕地放下桃瑞絲,然後翻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確實亮了。


    “我們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


    “那些人不是在監視你嗎?”


    “那些蠢貨,玩他們跟玩狗一樣,稍微動點腦子就能把他們甩掉。”


    我從後視鏡裏朝後看,已經沒有車了。


    “就在這下車吧,這車太大了,開進去肯定會被查的。現在我們仨,可都是通緝犯。”


    陳歌把車停了下來,我又翻到後麵叫醒桃瑞絲。他迷迷糊糊地睜眼,打了個哈欠,“我們出來了?”


    “對,趕緊下車。”


    他猛地起身,忘記了這是在車裏,頭頂碰在鐵皮子上,疼的他掉眼淚。


    “這是哪,你知道嗎?”我問桃瑞絲。


    他看了一下四周,都是荒地。


    “這是郊外,再開幾公裏就要出柏林了。”


    去你爸媽吧。


    跟著桃瑞絲,我們三個抄小路進了城,我把那件白毛衣給桃瑞絲換上,自己脫下了外套,讓自己不那麽明顯。


    陳歌把頭發在後腦勺纏成一個丸子,穿上我的外套。我們三個分開來走在路上,柏林城到處貼滿了我們的通緝令,那些警察還在各個路口盤問。


    繞了一大圈,總算迴到家了。


    剛打開門,就發現屋裏坐著兩個警察,一個想開窗通風報信,被陳歌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頭發扯了迴來;還有一個槍還沒掏出來就被我用掛在門口的圍巾勒住了脖子。


    他伸手去扯圍巾,那隻是徒勞,越是這樣,我手裏的圍巾就纏的越緊,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布料斷裂的聲音。他臉色腫脹發紫,直到手沒了力氣放棄掙紮,我才鬆手。


    陳歌那邊也不例外,生生用抱枕把人悶死了。


    桃瑞絲一頭栽在沙發上,開始哭。


    “挺大的人了,哭什麽哭。”這是我聽見陳歌說的最標準的一句德語。


    可惜桃瑞絲聽不太懂。


    “他是英國人。”


    “哦。”


    我把桃瑞絲的情況跟陳歌說了一下,還有咖啡的事情。


    “我給你買蛋糕的時候就發現那家店不對勁了,他們的咖啡都是現磨的,咖啡豆就擺在旁邊,我趁他不注意就揣了一顆。”


    “既然是擺在明麵上,也許咖啡豆沒問題,問題出在製作咖啡的過程當中。”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


    “也是,薔薇的屍體在哪?”


    “她失蹤了,她沒死。”


    “什麽?”


    “怎麽了?”桃瑞絲看到我震驚的表情,關心的問。我和陳歌說了這麽多,他都在一旁默默的聽,可惜什麽也聽不懂。


    挺可憐的。


    “薔薇沒死。”


    桃瑞絲有些高興:“真的嗎?薔薇沒有死嗎?”


    陳歌點點頭。


    “對,她沒死,我去要屍檢報告他們支支吾吾半天,後來我問了一個人,他才和我說實話,死的壓根不是薔薇。”


    “恐怕不是問吧?”我笑著。估計就差把刀插人家心口了。


    “是啊是啊。”他陰陽怪氣著,“總之確實是死了個女人,但死的不是薔薇,我去了一趟薔薇家,她家裏很幹淨,沒什麽異常,但是我在浴室的鏡子上發現了一行小字,是用美工刀刻上去的,上麵寫著,抱歉。”


    “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不是單純的失蹤。”


    恐怕這些事,和她還有些關聯。


    也是,一個人摸爬滾打在柏林這麽多年,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怎麽可能玩的過她。


    也許一開始的相遇,就是她策劃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她算計了?”


    “在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我們的一切說辭,都隻是推測。”我不想單靠臆想去冤枉她,對於她的經曆,我抱有同情,就算是真的被她算計,我也想聽聽她的想法。


    我把剛才的話翻譯給桃瑞絲聽,他聽完搖搖頭,說:“不可能,薔薇不是這種人,她很善良的,經常給我做好吃的。”


    “你眼裏也隻有吃了。”不光傻,還好吃。


    “真的。”


    “好好好真的真的,不是假的。”陳歌跟哄小孩一樣順著他,“你見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一個修女。”


    “誰?!”我和陳歌同時轉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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