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把這裏當成垃圾場了嗎?”陳歌捂著鼻子,這裏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我艱難地向前走,“哢嚓”一聲,腳下像是踩斷了什麽東西,希望是樹枝什麽的,但聽聲音,很明顯不是。


    我抬起腳,是一根骨頭。


    骨頭很細,已經嵌進了泥巴裏,謝南爾拿起被我踩斷的骨頭,上麵全是些爛泥巴。


    “這是嬰兒的手臂骨。”他說。


    “你怎麽知道的?”我問他。


    “我是學醫的。”他說,“這裏太古怪,怎麽會有嬰兒的骸骨呢?”


    我心中有個猜測,但不敢和謝南爾說。這些嬰兒骸骨,很可能就是萊西夫人的孩子。


    我們繼續往前走,謝南爾帶的裝備很齊全,他掏出匕首,砍斷了前麵擋路的灌木叢。一座小型城堡出現在我們麵前,經過這些年的風吹日曬,城堡已經很老舊了,外麵的磚牆都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


    “這就是母親的住處了。”


    “進去吧。”


    “已經鎖上了。”謝南爾扯了扯門口的鎖,“扯不掉。”


    “這鎖是最近才換的。”陳歌拿起鎖,說,“如果是在萊西夫人去世後就鎖上了,那這把鎖是不會這麽結實的,而且,這上麵沒有任何生鏽的痕跡。”


    比爾吉伯爵應該是在我們來之後才換鎖的,或者,是才鎖上的。


    “那怎麽辦?”


    “窗戶那看看。”


    窗戶也用木板釘上了,不透一點風。


    “那我們怎麽進去?該死!”謝南爾踢了一腳牆壁,可能是太老了,直接踢出一個裂洞。


    “你再踢一下,興許就能踢出一個洞。”陳歌說,“就是不知道這牆承不承受得起。”


    正當我們焦灼的時候,身後的樹叢裏似乎有什麽聲音,我感覺到一雙眼睛正鬼鬼祟祟地盯著我們,我從口袋裏掏出匕首,朝懷疑的方向扔了出去,那人慌忙躲閃,匕首穩穩地插進他身後那棵枯死的老樹裏。


    “我不動,別殺我。”偷窺者是一個青年男人,生的高瘦,一雙小眼睛,單眼皮,發紫的嘴唇微微顫抖,就連雙腿都止不住打顫。穿著滿是褶皺的白色襯衣,打著一條歪的洗的發白還有點破的綠領巾,因為太瘦,襯衣夾都有些鬆,腳上的那雙皮靴也是沾滿了泥巴,看上去狼狽極了。


    不過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左手提著的那個大布包,鼓鼓囊囊的。


    “魯特比?怎麽是你?”謝南爾認出了他,應該是伯爵家的仆人。“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噴泉那裏澆花嗎?”


    “我……我……”魯特比支支吾吾的,像是在掩飾什麽。


    “包裏的,是什麽?”我問他。


    見他不說,我輕笑一聲,說:“那讓我來猜猜,是這裏的東西,對嗎?那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推,你經常來這裏偷東西,對嗎?”


    “什麽?”謝南爾有些氣憤,大步走過去扯過他的布包,嘩啦啦地掉下來許多值錢貨,像金瓶子、銀杯子以及各種寶石飾品。


    “你真的來這裏偷東西?”謝南爾狠狠給他一耳光,“伯爵大人沒有給你薪水嗎,讓你在這做些髒事!”他又抽了他一個耳光,似乎這樣還不能發泄他的情緒。


    魯特比跪在地上,他渾身都開始顫抖:“少爺!少爺!都是維克多,是維克多克扣我們的薪水,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到來這裏偷東西啊!”


    “維克多克扣你的薪水?”


    “是啊少爺!”


    “你當我是孩子嗎?”謝南爾踹了他一腳,把他踹地撞到那棵樹上,匕首掉在他的身上,嚇得他差點尿了出來。


    “這是真的,真的啊少爺!”


    “不像是假的,謝南爾少爺。”陳歌拉住他。


    “是啊,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偷萊西夫人的遺物啊!”


    “閉嘴!”謝南爾道。


    “我問你,你之前來這裏的時候,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或者,看見什麽”


    陳歌還沒問完,魯特比就搶著迴答:“有有有!這裏很古怪,而且,晚上千萬不要來!”


    “怎麽了?”


    魯特比從地上爬起來,顫巍巍地把匕首還給我,我放迴口袋,示意他繼續說。


    “這裏到了晚上就聽見嬰兒哭的聲音,而且聽說,這裏的鬼嬰可以寄生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說的這麽玄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聽誰說的?”謝南爾還算個有腦子的。


    “我是聽布魯托說的。”


    “布魯托?”謝南爾驚唿,“他怎麽會?”


    “布魯托是誰?”


    “我小時候,就是布魯托帶大的,現在他比維克多還要老,父親體恤他這麽多年在伯爵府的辛苦,特意讓他住在了伯爵府噴泉後麵的一座小房子裏養老。他是聽誰說的?”


    “您那個時候還小,布魯托是萊西夫人的管家,他晚上來巡夜的時候,經常可以聽見嬰兒哭的聲音,可是找了半天,什麽也沒發現。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肚子莫名其妙地大了起來,伯爵大人的醫生給他檢查過後,發現他竟然懷孕了!”


    男人懷孕?


    “我知道這件事,當時布魯托陪我玩球,皮球砸到了他的肚子,他的褲子那裏流了很多血。”


    “是的,他流產了。”


    “男人真的可以懷孕嗎?”我問。


    “當然不行,”魯特比笑道,“男人怎麽可能懷孕呢,是那些鬼嬰無處可去,隻有寄生到他肚子裏。”


    “別再來偷東西了,以後每個月我會給你一筆錢。”


    “多謝少爺!”


    “你可以走了。”


    “好,好。”


    “等一下。”我叫住他,“既然你來了很多次,想必對這裏很熟悉,那把鎖是什麽時候掛上的?”


    “鎖?什麽鎖?”魯特比一頭霧水。


    我們帶他去看了那把鎖,他左看右看,然後搖了搖頭,“我之前來這裏都沒看見有鎖,我是前天來的,昨天沒來,可能是昨天或者今天早上掛的。”


    “窗戶呢?窗戶被木板釘死了。”


    “這個我知道,是昨天釘的,我還以為是我被發現了。但是有一扇窗戶沒封,我是從那進去的,但是你們最好別進去。”


    “怎麽了?”


    “那扇窗戶有古怪,稍有不慎就容易死。”


    “怎麽說?”


    “那扇窗戶在房子的邊緣,理應那裏不應該有窗戶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在那裏開了個窗戶,而且也沒有陽光照射進去,連風都沒有,太奇怪了!”


    “帶我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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