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歌對視了一眼,陳歌手指的地方,就是那條走廊盡頭的房間,關著萊希夫人的房間。


    洛可可說,它是萊西夫人的房間。


    萊西,萊希。


    “你是為了梅賽琳小姐的事情,才來的,你知道哪些?”


    陳歌立馬掏出本子來記,其實說是記,都是人家說一句,我翻譯一句過後他記中文。


    “梅賽琳小姐她,不是死在浴室的!”


    我也猜到了,栗子也在日記裏說過了。


    “那是怎麽死的?”


    “梅賽琳小姐是在臥室被人殺害之後,再被拖去浴室的,而且,是奸殺。”


    陳歌的手停下了,罵了一句:“媽的,真看不起這種人。”


    “你繼續。”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因為我的房間就在梅賽琳小姐的對麵,所以當晚發生的事情,我看的一清二楚。但是除了看到那個男人奸殺了梅賽琳小姐的過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沒關係,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那我先出去了,很抱歉,我真的不能帶你們去那裏。”


    “沒關係的。”


    洛可可出去了,陳歌坐在床上,問我:“接下來怎麽辦?看栗子的日記嗎?還是我們自己查?”


    “自己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看日記。你不要忘了,日記本都被人撕掉了幾頁,保不齊會有人模仿栗子的字跡來胡亂寫這本日記,為的就是把我們引入歧途。”


    陳歌低下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先生們,吃早餐了。”維克多在門口敲了敲門。


    “馬上來。”我和陳歌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洗了一把臉,匆匆下樓。


    餐桌上坐著一個生麵孔,是個精致的貴夫人,她穿著深紫色的裙裝,米黃色的領子束在脖頸,深棕色的頭發盤起,光是裝飾就不下十顆鑽石。


    她並沒有化妝,隻是抹了個淡淡的口紅,希望能顯得自己氣色好一點,可即便如此,我也能感受到她的虛弱。


    “這是我的夫人,萊希。”


    萊……萊希夫人?!


    那昨晚我們看見的那個瘋女人,是誰?


    我和陳歌打了個冷戰,但還是禮貌地向她問了好。


    “啊,這就是偵探先生們吧!”從廚房裏走出一個俊朗的男人,他並沒有穿西裝,而是穿著睡袍,很隨意。


    “您是……”


    “這位是我的兒子,謝南爾。”伯爵向我介紹,一把摟過謝南爾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那一瞬間,我從謝南爾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不悅的表情。或許是孩子長大了,不願意和父親親昵,這也正常,我並沒有多想。


    在我的認知裏,孩子的世界總是以母親為中心。等到長大後,母親就像是一塊港灣,孩子則是一艘說走就走的輪船。


    謝南爾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唿,他和我們都是用中文對話,還在餐桌上問了我們許多中國傳統文化,他對神秘的東方一直神往,這次迴來還給伯爵等人帶了禮物。


    是幾副京劇臉譜麵具。


    他戴上之後,唱了幾句詞,因為是穿著睡袍,格外滑稽。他唱的,是著名的京劇《柳蔭記》,講的正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之間的淒慘愛情。


    早餐我沒有吃多少,其實還是沒有胃口,謝南爾看出了我的顧慮,他直接提議帶我們去院子裏走走,比爾吉伯爵不好反對,隻好隨著他的性子來。


    我發現,萊希夫人在餐桌上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是沒吃什麽東西。可能因為是病人,所以隻是下來見見我們,之後要吃藥的吧。


    謝南爾帶著我們在伯爵府到處穿梭,即使離開家這麽久,他依然熟悉這裏。


    突然,他在一個上了鎖的花園麵前停下,有些黯然神傷,“這裏我小時候就來過,有一次偷偷溜進去被父親發現,被打了一頓,他從不讓我進去。”


    看來,裏麵肯定有什麽東西。


    “先生們,你們或許可以查查這裏。”


    這……這麽大義滅親的嗎?


    “謝南爾少爺,這……不好吧?伯爵大人並沒有說我們可以隨意走動,更何況是上了鎖的……”陳歌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很想知道,為什麽母親會一病不起,而到了現在,萊希夫人也是這樣。”


    “或許是身體不好。”我隻能這麽說。


    “不,江舟先生。你也信這個拙劣的借口嗎?你是偵探,你不應該相信這個的。”他義正言辭,說的我都有些動容。


    “可是,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麽,又該如何收場呢?左右為難的人,還是你的父親。”


    “不,他才不會呢,他就是個自私冷血的家夥。他不愛母親,也不愛現在的萊希夫人,他不愛姐姐和我,也不愛梅賽琳,他愛的,隻有他自己。”


    還真是父子深仇啊。


    “或許,是你誤會了呢?”我把手覆在他的肩膀上。


    “不!”他甩開我的手,“他就是這樣的人,你別再為他說話了!你們要是再這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像梅賽琳一樣,悲催地死去!”


    “你要跟我們一起進去嗎?”陳歌已經準備撬鎖了。


    “當然。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進去,走嗎?”


    “走!”


    兩個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說走就走,留下我一個奔四的老大叔在原地糾結。


    “我也去,等等我。”還是戰勝了擔憂。


    “這就是你說的小路?”陳歌問。


    確實是小路。


    低頭一看,腳下全是爛泥巴,這條路應該是常年被水衝刷,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成果。而且小路兩邊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叢,雜亂不堪,也沒人修剪。


    髒、亂、差,說的就是這裏。


    “這裏原來是我母親居住的地方,後來母親死後,這裏就荒廢了,很奇怪,父親從來不讓我和姐姐靠近,母親活著的時候也不讓我們來這裏玩。”


    “那你們見得到母親嗎?”


    謝南爾搖搖頭,“很少,每周日才能見一麵,其次是各種節日。”


    這麽神秘?看來真的有點小故事了。


    謝南爾脫掉睡袍,隨手扔進灌木叢,他裏麵簡直是全副武裝!衣服比我們倆的還要輕便專業!


    “你……”陳歌看著他。


    “早就有所準備,let''s go!”


    我和陳歌咽了口唾沫,低頭把褲腳挽起,然後一腳踩進一灘爛泥裏。


    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終於來到了花園的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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