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賽德幽幽地說:“既然是蘇繡小姐有事要說,那我們就先走吧。”


    聞言,他們都很識趣地離開了。


    “這家夥怎麽也在?”


    “還是康賽德給你找的藥,他人挺好的。”蘇繡幫他說話,“他之前對你做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還請你能原諒他,江先生。”


    “我知道了。蘇繡姑娘,你要我幫什麽?”


    “我想讓你,幫莫西裏恢複記憶。”


    “可是……”我也不能保證啊,我又不是醫生,我們之中是醫生的還是莫西裏呢,醫者難自醫吧。


    “我怎麽讓他恢複記憶啊?”


    “蒙多利是用催眠把他弄失憶的,陳先生說可以再次用催眠喚醒他的記憶。”


    我看向陳歌,既然是他答應的,那他就很有把握。


    “好,我答應你,你先走吧,我想和陳歌說幾句話。”


    “多謝。”她給我鞠了個躬,然後離開。


    “還好嗎?”陳歌一直抓著我的手,都有指印了。


    他不肯鬆開,直到我說出:“好多了。”他終於放開了。


    “你會催眠?”


    “試試唄,我也知道,莫西裏的記憶不可能恢複了,但是,我也不想讓蘇繡失望。”


    “我知道。我會幫的。”


    我起來喝了點白粥,就和陳歌去警局處理事務了。這幾天警局一直在忙紅發黨的事情,森德從一些人的口供中提取到了關於紅發黨的關鍵信息,於是一直派人調查。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資料,那一堆是整件事情的敘述,你看看,有什麽地方你再修改一下。”


    “好。”我看了看,突然想到:“羅伯特怎麽樣了?”


    “招了,全部招了,這是我整理的口供。明天就執行槍決。”


    “好。”


    “他臨死之前,還想見見你。”


    “我?”


    “對。”


    我把陳歌整理的事件經過看完了,寫的還不錯,就是太具有故事性了,我拿紅色筆把一些地方全都刪掉了,在旁邊寫上我改正的句子。然後標上頁碼,疊放整齊,去了監獄。


    羅伯特坐在床上,他雙眼布滿血絲,看樣子好幾天沒睡好了。


    “羅伯特。”


    “j!”他隔著鐵欄抓住我,“那幅畫,是不是你畫的!”


    “你想見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是不是?”


    “是,怎麽了。”


    “你居然……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臨摹我的畫風,你……”


    “羅伯特,你還要說什麽嗎?”


    “沒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搖了搖頭,笑著對我說:“j偵探,你真是天才。”


    “我從來不相信天才這一說。”我轉身就走,“還有,你的畫,真的很好。”


    我離開了監獄,迴去的路上,開車的年輕警員忽然問我:“j偵探,您認為那些紅發黨會承認他們的罪行嗎?”


    “在絕對的法律麵前,任何說辭都是徒勞。”


    年輕警員不再說話,安心開車。


    我迴到辦公室,陳歌已經把整理出來的事件經過重新修訂了一份,交給我過目,我點頭後他就送去了森德辦公室。


    忙了一天,才查出幾個線索。


    下班路上碰到本傑明,他熱情的邀請我們去他姐姐的飯館吃飯,我大概也就猜到了他姐姐是誰。


    沒錯,就是上次我和陳歌看見的那個老板。就是意麵老板。


    “這是我姐姐。她天生的右耳殘疾,所以有些時候聽不見說話,見諒。”本傑明摟過他的姐姐,給我們介紹,這麽一看,姐弟倆確實有點像。


    她姐姐有些害羞,但還是和我們打了招唿,我得知了她的名字,更可愛,叫卡娜。


    吃完飯,我們迴到診所,莫西裏還在給人看病,蘇繡就在外麵弄花,應該是她種下的月季。


    “這月季花開的真好。”我隨口說了一句。


    “是莫西裏照顧的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閉嘴。


    等莫西裏掛上閉店的牌子,我才開始了我們的計劃。


    “莫西裏,我發現一個好玩的,要不要試試?”陳歌招唿他過去,手裏拿著一塊懷表。


    “這是什麽?”


    “這叫懷表。”


    莫西裏搖搖頭,很顯然,他聽不懂。我用英語給他翻譯了一遍,大致介紹了什麽是懷表,他才點點頭。


    “原來是懷表啊!”


    這是蘇繡的懷表,很精致,外麵是和田玉的殼子,內裏鑲著金,表盤中間有一顆紅寶石。顯然也是大戶人家出身。


    “你看著它,一會兒你就睡著了。”


    “怎麽可能!”莫西裏不信,讓陳歌快點給他試試。


    看著晃來晃去的懷表,我都有些打瞌睡了,陳歌還真會催眠,一會兒莫西裏就暈暈的了。


    “快,蘇繡,快說!”


    “莫西裏,你還記得我嗎?”她捧起莫西裏的臉,聲音都開始顫抖。


    “你是誰啊?”


    “是我啊,我是蘇繡,你忘記我了嗎?門口的那株月季花,就是我們倆一起栽的啊!還有,還有這張照片,你都忘記了嗎?是你帶我去蒙多利那裏拍的,你還誇我穿白色的旗袍好看,你說過,想一直這麽看著我,陪著我,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還有,還有這個,這是我最愛喝的茶,是我告訴你這個茶很好喝,這裏沒有茶壺,你就用高腳杯每天泡給我喝,你忘記了嗎?我是蘇繡啊!我是……”


    “我是你的妻子,你說過的。”蘇繡的最後一句話,已經沒了力氣,她放開莫西裏的臉,仰起臉擦去眼淚,順勢將一縷發絲掖到耳後。


    陳歌收迴懷表,莫西裏也沉沉地睡去了。


    “他真的……忘記我了嗎?”


    “別著急,也許睡一覺就會想起來,催眠也是需要時間的。”陳歌的這句話,給了蘇繡很大的希望。


    她又恢複了笑容,上樓睡覺。


    “真的能恢複嗎?”連我都信了。


    “當然不能。”


    “那你還騙她。”


    “我隻是不想她天天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她已經沒有了心髒,她不能再失去什麽了。”


    “她以後怎麽辦?那個心髒呢?”


    “我給她裝迴去了,但是你知道的,她已經被改造了。”


    我坐下來,沉默不語。


    “那他們倆……”


    “他們倆沒可能了。”


    這些話,都被樓上的蘇繡聽了去。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蹲在地上崩潰大哭。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就算留在這裏,也遲早會被發現的。


    我聽到了哭聲,跑上樓安慰她,可都是徒勞,除非現在莫西裏立刻恢複記憶。


    可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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