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放下槍,鬆了一口氣,他剛想對我說話,我就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每次來到這個花園,我都會感到生理不適。玫瑰花的氣味,可能我有點過敏。


    我隻感覺頭暈眼花,我揉了揉腦袋,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好真實,不像是夢。


    我扇了自己一耳光,好疼。


    真的不是夢!我迴來了!


    我跑下床,去衛生間照鏡子,什麽都發生,我還是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是我精神太疲勞做的一場夢?


    真是這樣嗎?那太好了。


    我重新躺迴床上,享受著這一切。在此之前,我從來沒覺得我這個小公寓有多好。


    我很快就睡了過去,再次睜眼,我不在家裏了。我迴到了小時候。


    原來,是一場真實的夢啊。


    我站在沙發上,看著熟悉的布局,一扭頭就看見林惠在廚房裏切水果。


    “小舟,快下來,別摔著!”她對我笑,然後把我抱下來。她切了一個果盤放在茶幾上,裏麵沒有一個是我愛吃的。


    都是他愛吃的。


    “來,我們吃個櫻桃好不好?”她拿起一顆櫻桃放在我嘴邊,硬塞進我嘴裏,被我吐了出來。


    “我不吃!我不要吃這個!”稚嫩的語氣傳達出我的不滿。


    林惠慌了神,似乎是從來沒見我這樣,她撿起地上的櫻桃,開始哭泣,“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的錯,你不要生氣,媽媽 吃……”她邊哭邊把那顆櫻桃塞進嘴裏。


    她總是這樣,通過傷害自己來博取別人的同情和愛,對我是這樣,對他,也是這樣。


    在我看來,示弱是感情裏最愚蠢的一種方式,無論男女,都是如此。如果一段感情需要一個向另一個示弱才能換取對方的愛意,那這樣和等價交換的生意又有什麽兩樣呢?


    感情,難道不是真心換真心嗎?


    林惠她不懂,她從來都不明白。她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認為她隻是他的附屬品,也希望把我變成一個小附屬品。


    可她沒想到,我並不是這樣的。


    “媽……”我嚐試著叫她,她沒有任何反應,隻知道哭。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果盤,絲毫沒有胃口。林惠站了起來,坐到我旁邊,“小舟,你想吃什麽?媽媽現在就去給你買好不好?”


    “我不餓,媽媽。”


    林惠點點頭,“那你想幹什麽,媽媽都依著你。”


    這樣幾乎卑微的語氣,是我最厭煩她的一點。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格,她隻認為她是家裏的一個擺件,在家裏,她隻需要打扮得漂亮安靜地做個花瓶就可以了。


    我從來不認為花瓶是什麽形容女性的好詞語,在我看來,這無疑是一種束縛,一種無形的束縛,可依然有無數為愛瘋狂的女人心甘情願地自己把自己捆綁起來。


    “我想睡覺。”


    “好,媽媽抱你去床上。”林惠抱起我來到房間,把我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對我講起故事。


    “我不想聽。”


    “好……”她哽咽著關上房門。


    我得到了一時的清靜。我睡了過去,不知道下次睜眼又會在哪。


    我是被人揪著耳朵疼醒的。是他。


    他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認識,即使是年輕了,也一樣。


    他不由分說,把我揪起來就打,兩個耳光下來,我徹底清醒了。


    然後,就是無休止地辱罵,林惠就站在旁邊,並不阻攔,她也默認了他的這種“教育方式”。


    沒錯,這就是我的家庭。


    對了,這一年,我六歲。


    我幾乎被罵了一個小時,罵完過後,我自己去衛生間刷牙,我太矮了,還找不到鏡子。我踩著塑料板凳,才照到鏡子


    其實林惠也照不到,這個家,這個鏡子,隻有他剛剛好。林惠也需要踮腳。


    我臉上有兩個通紅的巴掌印,除此之外,眼角那裏還有指甲劃的小口子,我低頭擼起袖子,連胳膊上都是青紫的痕跡。


    這算家暴吧?


    有點想念長大的日子了,至少不用再挨打了。蒙多利通過死來解脫,江舟需要的是長大,擺脫原生家庭,才能得到解脫。


    我刷了牙,走出衛生間,就聽見他們在房間裏的歡愛聲。這樣的聲音我聽的不在少數了,可以說是從小聽到大。


    我對於這種事情沒什麽太大的感觸,甚至可以說,這是我的性啟蒙教育。


    我爬到床上,閉上眼睛,希望下一次睜眼可以迴到雨冥山莊,我甚至覺得在那裏都比在這裏好。


    “起來!”我又被拽起來了,這一次,我感覺自己好像長大了。


    但是我還是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把一封信拍在桌上,我不記得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你膽子大了是吧!還敢給我談戀愛!”說著,對我就是一耳光。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感覺自己是三兒生下的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一樣。


    “我沒有!”我清楚的記得,我沒談過戀愛。


    “那這是什麽!”他把那封信甩在我臉上。


    我打開信封,是一個女生寫給我的表白信,我對這個女生印象不深,直到現在我都三十好幾了,我還是記不清她的長相。我隻記得這件事情的結尾,是我把她約到操場,讓她好好學習不要戀愛,一切應該以學業為重。


    她也很爭氣,當年考進了全省前一百。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個班的,後來還是偶爾從同學口中聽到她的名字和班級,聽說過得不錯,現在也已經成家,有了一個孩子,還養了一隻貓。


    “你還不允許別人喜歡我嗎?”我冷冷地說。


    “你還敢頂嘴!”他又是一耳光。


    我難得還手,給了他一耳光,“靠著打我才能滿足你那點虛榮心對嗎?在外麵給人家當牛做馬,在家裏就對著你的妻子孩子頤指氣使,這就是你身為一個男人的風範嗎?”


    “你!你居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心服口服!讓你知道誰是這個家的主人!”


    哦,這一年,我16歲。


    再是年少輕狂也打不過他,我被打的差點斷氣,他下手特別狠,直接把我右手打斷了。


    “看清楚了,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他又狠狠地踹了我一腳。


    “主人?你的妻子孩子都是你養的畜生嗎?法律上講究每個人都人格都是平等的。”


    “你跟我談法律?你懂個屁!”他啐了一口口水吐在我臉上,“給老子滾!”


    “小舟……你別跟你爸頂嘴了,你爸也是為了你好,再說了,你早戀本來就不對……”林惠站在房間門口,扶著門框弱弱的說,有他在,她連說話聲音都不敢很大。


    “還要我說多少遍,我沒有早戀。你們都是聾子嗎?還是說,你們腦子都壞掉了?”


    “你!”他還想打我,被林惠假模假樣地給攔了下來,然後林惠推著他進了房間。大清早,就開始了。


    真是頭畜生,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


    我感受不到右手的疼痛,可能早就無感了。我看著鏡子裏的我,嘴角都被打出血了,鎖骨到肩膀那一大塊都是青色的。


    我的人生,就這麽不堪嗎?


    我閉上眼,給自己潑了一把冷水,再次睜眼,我看見的是陳歌,還有很多熟悉的麵孔:莫西裏,本傑明,蘇繡,還有康賽德。


    “你終於醒了!”莫西裏很激動,他們都露出了笑容。


    “怎麽了?”


    “你昏迷好幾天了,我們都很擔心你,生怕你沒了生命跡象。”陳歌抓著我的手,很顯然,他是哭過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本傑明給我遞來一杯水,“都看見我們了,怎麽可能是在做夢!”


    “你做噩夢了,一直在胡言亂語。”陳歌說。


    “我說什麽了?”


    “聽不清楚,你急的滿頭大汗,把我們都給嚇壞了,還發燒了。”


    我摸向自己的額頭,退燒了。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緩過來。


    “這幾天我把案件都整理了一下,一會兒你好點就去看看。”


    “嗯。”


    “哦對了,我還答應蘇繡姑娘,要幫她一個忙。”


    “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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