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呢?”他問我。


    “我迴頭了,跟不跟是你的事情。”


    我往迴走了幾步,發現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動。一股寒意湧上的我的心頭,我折了迴去,問:“你腿怎麽樣?”


    他的表情很自然,道:“好多了,我沒那麽嬌氣。”


    他話並未說完,我也不在乎他後麵要說什麽,蹲下掀開他的褲腿,布料下是一條光滑修長的小腿,並沒有半點傷痕。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抬頭,眼睛死死盯著他,他鬆開我抓住他褲腿的手,把它放在我的臉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樣子迴答我的問題:“抱歉,還是那句話,以後我會主動告訴你的。”


    “嗬,自愈功能?”我起身。


    “不算,但也差不多。”


    我不想再追問下去,畢竟聽到的也是模棱兩可的答案。


    “別迴去,相信我,一旦迴頭,就走不出來了。”


    “有時候,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這一次,我拉著他一起往迴跑。


    一直跑到法森西莊園的大門,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怎麽可能,按理來說,地麵肯定會塌陷的。”


    “抬頭,或許遊戲才剛剛開始。”我提醒他,因為我們的麵前,是坐在輪椅上的米托維。


    他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堆,陳歌的表情凝重,我以為他聽懂了,沒想到他來一句:“他說什麽鳥語?你聽得懂嗎?英語還是什麽語?”


    我翻了個白眼,翻譯道:“很感謝你們成全了我的妻子和弟弟,同樣,也幫我找到了安冬妮。這個賤女人,她背叛了我,我對她這麽好,她卻和那些人一樣,想要偷走我的實驗成果!”


    米托維緩緩起身,他不需要輪椅了。


    “看來,你的實驗成功了,米托維先生。”我恭喜著,四樓不僅僅是約瑟夫家族的實驗室,更是米托維為了自身利益做出的慘絕人寰的人體實驗。


    “您已經知道了啊。”


    原來他會中文,隻是說的有些蹩腳。


    “你天生患有殘疾,你的弟弟米托什的出生隻是為了送去教堂獻祭,以此來治療你的腿疾。隨著年紀漸長,你的父母發現,米托什遠比你優秀的多,所以他們放棄了原先的想法,轉頭將更多的愛和希望澆灌給了米托什。而約瑟夫家族的大業,也是要交給米托什的,隻是你不甘心,不甘心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被弟弟搶走,所以四樓的實驗室,也是為了你的利益而存在的。”


    米托維靜靜的聽我說話,突然開始放聲大笑,“您還真是不一般,比先前來這裏的人,聰明的多。”


    “你和米托什一樣,從一開始,都在欺騙我們。”我點出了真相,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我還真是小瞧您了,沒想到您一下就想到了這一點,可以告訴我您的思路嗎?”


    “邏輯對不上,我在這個莊園裏的所見所聞,和一開始了解到的故事,包括米托什告訴我的,全都對不上。”我像個熱心解釋的反派一樣,迫不及待地全盤托出,“你們兄弟倆算盤打的很響,可惜了,你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誰?!”


    “博瑞特。”


    當時陳歌去博瑞特的房間裏翻到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本日記,上麵記載了關於他來約瑟夫家族經曆的所有事情。陳歌和我以傑西婭為要挾,博瑞特才告訴我們整件事情的內幕。


    根本不存在什麽曝光家族的醜聞,也根本不存在什麽教堂獻祭。一切都隻是米托什的謊言。當初米托維殺了安冬妮之後,用傑西婭來逼迫米托什替他保密,並且編造出了教堂獻祭這一說。四樓的那些安冬妮,是家族的女人們,她們並沒有被送去獻祭,而是被關在四樓裏供他們做那些實驗。


    米托維心愛的安冬妮是個正直善良的女人,她知道了一切之後,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傑西婭和米托什。米托什冒死拍下了那些照片,並且當晚在琴房寫下那一封遺書。而後來安冬妮為了救四樓的女人們暴露了自己,米托維覺得她背叛了自己,就把她帶到外麵殘忍的殺害,這才有了後麵的故事。


    “唉,博瑞特啊……他可真是一個癡情的人,比我那個傻弟弟還要癡情……”米托維搖了搖頭,笑的更加猖狂,“不過要是沒有你們,我也不會找到安冬妮,沒想到這麽多年,她的靈魂還藏在四樓,還想著把那些女人救出去,真是一個傻姑娘。”


    隻見他拍了拍手,一臉驚恐的安冬妮從輪椅後麵慢慢起身走到他身邊。她穿著簡單,一件藍色的西式襯衫,一條粉色的背帶蓬蓬裙,還係了一條白色的荷葉邊圍裙。


    唯一與之格格不入的,是她細白的脖頸上的一條紅黑色的勒痕。


    米托維摟著她的腰,對我說道:“她很乖,我也很喜歡,可是她很傻,很蠢。為了那些東西,甘願不要自己的命。”說完,就扇了安冬妮一耳光。


    安冬妮不敢出聲,捂著臉歪過頭去。


    “你做那些怨靈人偶,是為了什麽。”


    “哦,你說它們啊。”米托維放開了安冬妮,故作迴想著:“記不起來了,好像是為了好玩吧。父親給了我一本巫術書,就照著那上麵的學了幾下。”


    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我還準備問些什麽,卻被陳歌攔了下來。


    “我來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說吧。”


    “被親弟弟戴綠帽子的滋味怎麽樣?”


    我看著陳歌,他也扭頭看著我,一瞬間我就懂了他的意思。


    不出所料,米托維那張臉氣的扭曲,對於傑西婭,他談不上有多麽愛,他隻是覺得傑西婭是他的所有物,他的東西有了自我意識,並且和他最恨的弟弟在一起了,因此生出了勝負欲。


    談愛的話,他誰也不愛,米托維很自私,他隻愛自己。


    “或許這是二位最後能說出的話了。”


    我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身後就傳來了低吼聲。


    我們迴頭,是之前遇到的怨靈人偶。


    一個,兩個,三個……十五個,十六個……整整二十個!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還記得程芸麗嗎?”


    隱約好像有這麽個人名。


    “怎麽了?”


    “找到她,她是這場遊戲成敗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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