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想到我會問出這個問題,陳歌的眼神都在躲閃。


    “你之前說你是青年社的記者,你覺得我會信嗎?陳歌,你這種低劣的謊話,你在騙誰呢?”


    “江舟,你沒騙過我嗎?我說真的,你跟我說的有關於你的一切,就都是真的嗎?就沒有一點是假的嗎!”


    他倒是硬起來了。


    “沒有。”


    “好,那我攤牌,我之前說的所有話,都是假的。”


    “陳歌,你這是在破罐子破摔嗎?”我笑著,笑聲中多了幾絲譏諷。


    “洗完澡我們再聊。”我背過身,暫時不想再看見他。他也很識相,自己去了浴室。


    等他再出來時,手裏拿著幾件濕漉漉的衣服,頭發也濕了,披在肩上。


    我沒多問,他自己在房間裏找到了烘幹機,把衣服放進去烘。


    “你去吧。”


    我不想迴答他,自顧自地抓起衣櫃裏剩下的那件浴袍就往浴室走。


    剛洗完澡,浴室裏都是彌漫的水汽,我伸手揮了揮,希望散去一些。夏天還是很悶熱的,洗澡產生的水汽包裹著我,我感受到我的臉逐漸變得滾燙。


    我環顧一圈才發現一瓶沐浴露,有兩瓶,山楂味和山茶味的。我看那瓶山楂味的少了一點,陳歌用過了。


    我直接拿了旁邊那瓶新的開始用。


    我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起來。我隨手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幹手,伸手去拿手機。是徐末發來的信息:房間環境很不錯,希望你會喜歡。


    神經病。我罵了一句,把手機扔迴籃子裏。沒想到剛扔就聽見嗡嗡的聲音。又是他的信息:房間的床頭櫃會有線索。


    我想了一會兒,還是繼續洗身體,然後洗頭。


    衝掉全身的泡沫後,我蹲下來開始搓衣服,把口袋裏的東西都拿出來後,就開始將衣服浸濕打肥皂搓。滿手都是褐色的泡沫。


    我的頭有些昏,應該是浴室太悶的原因,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把最後一件搓完清了水,又衝了一遍身體,才關掉花灑開始擦身體。


    我出來時,看見陳歌坐在床上,頭上搭著一條毛巾。


    “直接坦白吧。”陳歌說。


    “可以,你先說。”


    “我有手機,你知道的。”他掏出他的手機放在黃色的床單上,“我口袋裏全是一些求生工具,”說完,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都是我口袋裏的東西。”


    我往裏看了一眼,有兩枚電池,還有一包酒精棉片,兩盒火柴之類的東西。


    “我之前跟你說的,除了雨冥山莊的規則,都是真的。”


    “我知道規則是假的。你之前提過,你說這裏的一半人都是上一次狩獵當中的贏家,而你後來又跟我說隻有五個人會留下。前後不符,肯定是謊話。”


    他點頭,順手擦了擦還在滴水的發尾。“五十個人選五個人不假,但是我跟你說是隻選五個人,是假的。有編號的五個人是後麵晚宴裏要進行推理遊戲的人,而本場狩獵結束後的幸存者,是要全部到大廳集合,再進行下一場狩獵,從中挑選出五個有編號的人。如果沒有,那就安排剩下的人給他們編號再互相廝殺,直到選出那五個人為止。”


    “為什麽上一次狩獵中留下了二十五個。”


    “江舟,你很幸運,你和其他的二十四個人都很幸運。你們隻需要進行一場狩獵就可以玩推理遊戲了,那二十五個人全都是有編號的。”


    “之前靠近我是想殺我嗎?”


    “一開始有這個想法,但是看見你推理出了童謠之後,我改變主意了。不如一起合作,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說完了?”


    “說完了。”


    “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呢,青年社的陳記者。”


    “江舟,我的身份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下次,下次我主動告訴你。”


    既然不說,那我也就不為難了,畢竟該說的都說了。如果他還在撒謊的話,那我也無能為力。我沒有讀心術,我能做的隻有信任和懷疑。


    “其實我也有手機。”我把我的手機也放在床單上,“我應該是五十個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收手機的人。”


    “手機有信號嗎?”


    “沒有。隻是一個擺設。”


    陳歌點點頭,“我的手機也一樣,雨冥山莊切斷了與外界一切的聯係。”


    “我沒什麽瞞著你的了。”


    “你臉怎麽那麽紅?”陳歌突然問,“你頭發沒擦?”他看我頭發一直在滴水,水珠順著臉頰的弧線一直留進我的衣服裏。


    陳歌的手貼上我的額頭,“你發燒了。”


    “啊?”我趕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比之前要燙許多。難怪頭暈。


    “等著,我讓那個兔子拿藥。”


    “等等。”我拉住他。我本打算把床頭櫃裏的線索告訴他,但是這樣顯得我的目的太單純了,而且會引起他的懷疑。


    “沒準房間裏有,先找找。”


    “找什麽,我都來過一次了。”


    “也是住的這間房?”


    “那倒不是。”


    “也許有呢,我跟你一起找。”說著,我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著所謂的“退燒藥”。


    陳歌把他的床頭櫃翻了個遍,除了他自己的東西,其他的毛都沒看到。他走到我的床頭櫃前,蹲下來拉開抽屜,我的餘光看見他靜止不動了,應該是發現了。


    “江哥,你來看。”


    “什麽?”我裝傻走到他旁邊,“從哪找的?”我看著他手裏的牛皮紙。


    “就在你這抽屜裏。”他把紙給我,然後把我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拿起來給我擦頭發。


    牛皮紙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短短五條,像是某種故事的線索:


    1.博瑞特不是兔子


    2.傑西婭沒有臉皮,她靠扒別人的臉皮來維持美貌


    3.這裏是法森西莊園


    4.法森西莊園的主人是米托維


    5.米托維死了


    法森西莊園的主人死了,那傑西婭是誰?她為什麽住在這個房子裏?她是米托維的妻子嗎?


    還有,傑西婭為什麽沒有臉皮?


    這些問題把我團團包圍,看來想要從這出去,還是得靠推理。


    “諾,藥。”陳歌把一瓶退燒藥遞給我。


    “哪來的?”


    “看你看的入迷,我就去找徐末要了一瓶,吃吧。”


    我警惕地看著手裏的藥,陳歌卻說:“吃吧,不會死的。”


    我按照說明書喝了下去,“徐末沒走?”


    “沒,跟那女人……”他沒說下去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我先睡了,你也休息吧。”


    “嗯。”


    我躺在床上,這兒的床很舒服,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了一個對話:


    “我們的事情要是被發現怎麽辦?”


    “那我就帶你走,離開這裏。”


    “不行,我不能走,他發現會殺了我的!”


    “他發現不了的,快跟我走吧,沒時間了傑西婭!”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我很想睜開眼看看是誰,但是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到後來,兩人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我隻能聽見一個聲音在喊:“米托什!米托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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