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眼眸中莫名的噙上了眼淚,但那副容顏確實是在笑,難以掩飾的笑。


    眾人聞聲皆是下意識的看向了白染,包括晨兒在內,所有的目光聚集在白染身上的那一刻,白染很是無奈的擺了擺手。


    “小小的琴音曼妙,能聽一曲這是何等的榮幸?”白染揚了揚眉,揉了揉晨兒的腦袋,“本王準了,小小一曲,奏起。”


    “是!”


    小小欣然應下,站起身來的同時眼眸中的淚水不經意間滑過了玉容。


    一襲紅裙的小小似海棠花開,右臂輕然一揮,鳳鳴琴悠然懸空而停,散著曼妙的紅色,就好似天邊的火燒雲染了蒼穹一般,整個山洞內閃耀著屬於小小的顏色。


    眉頭血色的菱形花鈿顯現,明顯的小小施展了妖氣。


    纖指輕勾,撥了琴弦,震了琴音。


    悠揚的琴音自山洞內迴蕩,時而急促,時而緩慢,時而雀躍時而又悲涼入木。


    撫琴的小小樂在其中,似也融了這曲子,成了曲子之中的一部分。


    入耳的琴音如高山上留下的清泉垂落而下所激起的水花,綻開了它應有的姿色。


    琴音迴蕩,餘音繞梁。


    飛向洞外的琴聲惹來了整座荒山的注意。


    篝火旁的載歌載舞,守衛們的靜心凝神。


    忽的,琴音突然改變了曲風。


    驟然間似蒼穹迎來了烏雲,頃刻間下起了漂泊的大雨,晨兒仿若又看到了那被激起漣漪的三千弱水。


    忽然的悲涼,惹得化長風皺緊了眉頭。


    惹得白染微微顰了眉。


    終是無人打擾,畢竟眾人都曉得,這琴音一曲,小小是奏給誰人聽的。


    白染無奈一笑,搖起了頭。


    纖指停收,鳳鳴琴被小小抱在了懷中,旋即對著白染微微行了一禮。


    “太好聽~”晨兒率先打破了這個氛圍,他一手拿著羊腿,一手伸出了大拇指,“小小,太好聽了!什麽時候你也能教教我呀?”


    小小看了一眼白染,見其不看自己,有些失落。


    她收迴了琴,再度坐了下來,對著晨兒說道:“此番琴聲乃小小之心境,不過即興而奏罷了,談不上那般的美妙。若你想學琴,何時都無妨。”


    晨兒咧嘴嘿嘿一笑,咽下了口中的肉,聳了聳鼻子道:“此曲尚且無名,不如就讓舅舅賜它個名字吧!”


    小小一愣,稍稍低下頭瞧了一眼白染,“若……若白帝有心,小小必當卻之不恭,欣然接受。”


    白染頷首點了頭,似在思索,沒多時又無奈搖了搖頭,“這曲名尚無頭緒,長風,你常伴小小身邊,你應懂得她的心境吧?不如你來起這名字如何?”


    聞言,小小皺了眉,化長風同樣皺了眉。


    白染再度問了一聲,“如何?!”


    “這……”化長風猶豫不決的看向了正一臉歉意的望著他的小小,化長風握緊了拳頭,思襯了片刻後,果斷道:“慕!”


    “哪個mu?!”晨兒追問了一聲。


    化長風對著小小微微一笑,劍目成月,“愛慕的慕,羨慕的慕~單字一慕便是小小的心境,也是長風慕小小的一曲之名。不知白帝和小小意下如何?”


    “愛慕的慕……羨慕的慕……”未等其他人開口,晨兒便欣然一笑,“好名字!好名字!晨兒便替舅舅做了主,這一曲便是‘慕’了!”


    有了晨兒的話,眾人也都附和著化長風取的名字甚是不錯,虞震虎還特意為了這個名字而開了那四壇的陳年佳釀!


    說是為“慕”的誕生而幹杯。


    在杯觥交錯之間,晨兒看到了化長風一如既往的皺眉,也看到了小小那眼角處再度滑下的淚水,以及舅舅的那副淡然自若。


    小小的心境究竟如何,化長風清楚,白染也清楚,項義同虞震虎同樣也都清楚,但卻沒有一人主動的去捅破那層擱在話題間的那片窗戶紙。


    愛慕的慕。


    化長風慕的是小小,小小慕的是白染,但白染所慕並非為她。


    羨慕的慕。


    化長風慕的是白染,小小慕的是白娘子,但白娘子所慕也並非為她。


    多麽複雜而又揪心的一段關係……


    四壇陳年佳釀很快的便被飲盡了,今日的白染飲的格外的多,可能也是因為久違的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外甥。


    虞震虎似有些不過癮,喚來黑水大王又抱來了八壇的美酒。看著他們動不動就要端杯喝酒,晨兒忍不住的也想碰上一碰,但無奈白染不許,也隻能聽話如此了。


    也是在這時,晨兒想到了在解憂酒館時的第一次飲酒,那時是陪著勻兒飲的,還莫名其妙的站了人家的便宜,現在想想……酒也許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當晨兒吃飽了,準備離開時,白染喚住了他,欲要迴淋漓之鏡,可是晨兒卻傻傻一笑,當眾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你要答應晨兒,盡快和小姨成婚!然後給晨兒生一堆的小弟弟小妹妹們!”


    眾人聽得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白染也是無奈,道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無需操心費神。”


    晨兒本不想給,但卻無奈白染纖指輕勾,兩柄浮塵竟自己憑空出現。在白染的口訣下,兩柄浮塵盤旋而就,淋漓之鏡打開了鏡門。


    下一刻,三道流光已從其中飛出。


    南宮寒對著白染行了一禮,袁淼剛想上前吃肉,但卻被晨兒給攔下了。


    白貞呆呆的望著紅了臉的白染,美眸中泛起了波瀾,眼淚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向下落著。


    抓著南宮寒和袁淼的手,晨兒便向外走去。


    袁淼怕破壞了他們二人相見的氣氛,小聲對晨兒嘀咕了一聲,“肚子餓~”


    跑出去的晨兒,先是見了三位大王,在他們的帶領下三人去了提前準備好的山洞,且晨兒還囑咐了三位大王特意準備了一桌子的肉和一壇酒來。


    主洞內,白染望著落淚的白貞微微一笑,白貞同樣對其微微一笑,二人之間仿若無人,仿佛這裏的空間裏唯有他們二人。


    望著這一幕的小小再度垂下了腦袋,化長風看著他繃緊了唇。


    “餓麽?”白染拿起了裝滿肉的盤子準備遞送過去。白貞笑道:“不餓。”


    白染無措,“渴麽?”


    “不渴。”白貞依然莞爾一笑,步走蓮花,緩緩而至了白染的身前,“倒是念你。”


    白染淺淺一笑,“歸來便好。”


    ——


    “晨兒,為啥不讓俺在那裏吃飽了再迴來?俺還想著和白叔敘敘舊呢。”袁淼嘴巴塞得滿滿的,但依舊忍不住的問了一聲。


    晨兒嘴角上勾,笑而不語。


    南宮寒瞧了晨兒一眼道:“其中有貓膩,你不說,我們也不知。”


    晨兒聳了聳肩,端起了一杯酒,放置鼻尖輕輕嗅了一下,“多烈的酒呀~”


    袁淼瞥了他一眼,從其手中奪過了酒杯,一飲而盡,“烈不烈的能嗅的出來?不喝怎麽知……嘶~確實有些烈。”


    “烈就對啦~”晨兒揚眉笑道:“淼哥哥,南宮哥哥,我和舅舅見麵時都不見舅舅那副模樣,小姨出場果然不一般。看得出舅舅念小姨,念的有些心裏發苦了~”


    “這算啥?”袁淼咽了口中的肉笑道:“南宮說了,白叔有過兩次醉酒,白日裏念叨你的名字,夜裏……嘿嘿,可是念叨的嬸嬸呢!”


    “當真如此!?”晨兒激動地看向了南宮寒,見其點頭,晨兒激動地一下子雙手合在了一起,“太好了~這次終於有機會了!”


    袁淼皺了眉,“啥機會?”


    晨兒笑道:“分開的這兩年讓我明白了一件事,隻針對舅舅和小姨的事!隻心中愛一個人不行,雙方互相愛著也不行!”


    “那怎麽才行?”袁淼撓了撓腦袋。


    “成婚!一定要成婚!”晨兒猛地一拍桌子,“幹柴烈火算何物!?唯有洞房花燭才是真理!”


    袁淼一聽,也跟著瞎起哄,“沒錯!就該洞房花燭!”


    聞言,南宮寒扯了扯嘴角後,無奈搖了搖頭,“重歸三界不久的你們尚且不明現狀……晨兒,不是在下有意潑你冷水,隻是目前的戰況……正焦灼不堪,今日這頓接風洗塵估計也是師父他硬擠出來的時間。”


    “戰況?”晨兒和袁淼異口同聲的問道。


    南宮寒看著二人逐漸皺了眉的神色無奈歎了口氣,“荒山已與墮天戰了半年之久,雖有白帝坐鎮,可卻不能輕易的拋頭露麵。且荒山與墮天各處戰的激烈,師父一直在等,等著墮天的神秘君主出現,可是墮天卻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


    晨兒皺眉道:“前往弱水召化長風和小小就是為了這事吧?”


    “師父說了,淩雲十二妖將才是荒山真正的戰力。”南宮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即站起了身來,滿麵的肅然,“整條戰線拉的實在是太長了,幾乎牽扯到了妖界各族,墮天的實力遠遠超出了師父原本的預估,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也是前幾日,墮天突然聯合起來發動了總攻,他們的首要目標不在荒山本部,而是暗鴉一族。”


    “暗鴉一族!?”晨兒驚聲道:“那十年和湘琪姐姐呢!?”


    南宮寒冷目,雙手握成了拳,“如此算來……暗鴉已被圍了足足十日之久了,若再無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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