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那位拂袖而去的謝候跟這位大娘子,分明就是一對冤家,說不了兩句話就要吵起來,這樣無法溝通,誤會怎可能解得開,夫妻關係能好了才奇怪。


    根本不用那位姨娘挑撥,這兩人已經鬧成了烏眼雞,兩口子也不管場合地點便吵了起來,讓自己這個外人走也不是留也不妥,實在尷尬。


    大娘子大約緩了過來,拉了棠梨的手道:「你別怕,我這病也不是一朝兩日能治好的,你這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累的緊了,我已讓顧媽媽收拾了旁邊的院子,備了熱湯,你先去泡個熱水澡,睡一覺,明日再說。」


    棠梨點點頭:「那就多謝大娘子了。」


    大娘子臉色有些暗淡:「在這裏客氣什麽。」


    棠梨略想了想,從自己的藥箱子裏拿出個白瓷瓶來:「這是我配的藥,有鎮定安神之效,大娘子睡前服用一粒,應能得一夜好眠。」


    大娘子仿佛頗為感動:「到底是姑娘好,知道疼人,比小子強多了。」說著還半真半假的白了旁邊的謝暉一眼。


    謝暉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


    大娘子:「就知道傻笑,你妹妹累了,還不帶她去歇著。」


    謝暉應了一聲,跟棠梨告辭出來,沿著抄手遊廊穿過廊角的腰子門,便是一個小跨院,院子雖不大,卻收拾的極用心,有假山有流水,一叢叢綠油油的藤蔓搭在那假山石洞上絲絲縷縷垂掛下來,似一簾瀑布,上麵星星點點開了黃色的小花,飄來陣陣幽淡的清香,芬芳馥鬱。


    正對著門廊是三間正房,兩側有廂房,無論景致擺設都極為用心,隻是棠梨仍覺有些奇怪,這院子瞧著並非臨時收拾的,倒像是特意給什麽人留著的一般。


    抬頭瞧見正屋前有塊扁上麵寫著,芙園,聯係船上謝暉跟自己提起的他那個走失的親妹子,棠梨便明白了,這裏想必是那個阿芙的院子,因這位大小姐走失的時候年紀尚小,才會安置在親娘身邊,且這院子也不大。


    自從進到這裏棠梨的感覺便有些說不出的古怪,模模糊糊像是曾經來過這裏,難道是這身體的自我意識,還有小時的一些記憶。


    謝暉打量她半晌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棠梨微微歎了口氣:「大公子,都到這會兒了,我若是還不知道怎麽迴事,是不是就該看看腦子去了。」


    謝暉有些不好意思:「在嶽州的時候,我怕直接說出來,你覺得荒唐,便不會來了。」


    棠梨看向他:「大公子恕我直言,你怎麽知道我是你的妹妹,這認親總的有個憑據吧。」


    謝暉:「自是有憑據的,就是這個。」說著伸手探到自己領口裏,把掛在胸前的一塊如意金鎖拽了出來。


    一見那個跟自己這個一模一樣的如意金鎖,棠梨便明白了,卻仍不解的道:「可是你們又怎知這金鎖在我身上?」


    謝暉大約真把她當成親妹妹了,頗有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意思:「說到這個,我還要問你,這如意金鎖乃是貼身之物,如何會在齊王手上,當時他拿過來的時候,我真嚇了一跳。」


    棠梨忍不住要誇自己鐵口直斷了,就猜著這件事跟齊王脫不開幹係,果然讓自己猜著了,如今看來豈止是跟他有關,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幕後推動的,如此,他之前的種種曖昧跟篤定便能解釋的通了,尤其那日在宋府的角樓上,他那句來日方長。


    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既是這國公府走失的大小姐,也便是他訂下婚約的人,這婚約是聖祖跟老公爺親口所訂,隻要大梁還在,這婚約便在,齊王很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揭開此事,謝暉這才遠赴嶽州請自己前來,說是為母診病,其實是認親。


    隻不過這認親之路有些曲折罷了,正想著便聽謝暉道:「今日之事你莫在意,母親跟父親一貫如此,見了麵便吵,都吵了十幾年了,再有,今日母親在父親跟前兒未說……」


    棠梨不等他說完,便道:「我知道,大娘子是不想有人害我。」


    謝暉:「當年你忽然不見,實在蹊蹺,查到如今也未查出端倪來,如今這靈丹又有問題,怕是這幕後之人所為,母親是想趁次機會揪出這個幕後黑手。


    棠梨暗暗點頭,這位大娘子到底是出身顧氏,並非草包,隱忍多年為的不就是揪出在後麵做手腳之人,可惜這麽多年,沒有動靜,也就耗了這麽多年,如今好容易這位再次出手,豈能放過。


    至於隱瞞謝候,原因也不難猜,大娘子必然猜測這些事是謝靈菡的母親,那位蘭姨娘做的,想到此,不禁道:「之前他們也是這麽吵嗎?」


    謝暉明白棠梨的意思,搖搖頭:「父親跟母親是自小便認識青梅竹馬,情份也旁人親厚,父親納妾之前,他們感情極好,後來父親納了蘭姨娘進來,便時時爭吵。」


    棠梨:「侯爺對那位蘭姨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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