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一旦播下,便會破土而出,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第二天,李有財還在昏昏欲睡中,李忠突然快步走了進來。


    李忠看見李有財淒慘的樣子後,倉促而又悲痛的大喊道:


    “老爺,老爺,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這群天殺的山匪啊!”


    李忠踉踉蹌蹌的走到李有財麵前,李有財勉強睜開雙眼,看到是李忠後,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虛弱的問道:


    “是李管家啊,你是來接我迴去的嗎?”


    李忠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


    “老奴不是來接老爺迴去的,是二爺,他,他......”


    李有財心裏一咯噔,問道:


    “有福他怎麽了?”


    李忠支吾了半天,方才說道:


    “二爺他覺得500兩銀子太多,派老奴來詢問一下,能否用200兩銀子贖迴老爺。”


    李有財沒有懷疑李忠,他知曉,李有福是一個精打細算、會過日子的人,李有福極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可是,李有福為了銀子難道就不顧他哥哥的死活了嗎?


    想到這裏,李有財氣得唿吸不暢,李忠連忙上前擔心的問道:


    “老爺,你怎麽了?你可別嚇老仆啊。”


    李有財緩過氣來,憤怒的說道:


    “在有福眼裏,我這個大哥還不值500兩銀子嗎?”


    李忠故意為李有福開脫道:


    “也許二爺有二爺的難處。”


    李有財不再糾結他是否值500兩的問題,他目前最關心的是李繼財是否是他的親兒子。


    李有財麵色凝重地問道:


    “李忠,你跟著我有四十年了吧?”


    李忠皺著眉頭,仔細迴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老仆從13歲跟著老爺,至今已有41年,老爺怎麽突然問這個?”


    李有財語氣懷疑地問道:


    “李忠,你老實告訴我,繼財他到底是不是我親生兒子?”


    李忠不假思索地迴答道:


    “老爺,繼財他不是老爺的兒子還能是誰的兒子?”


    李有財滿臉狐疑地說道:


    “可我怎麽聽人說繼財是有福的兒子?”


    李忠迴答道:


    “老爺,繼財他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跟老爺多像啊,又怎麽可能是二爺的兒子?”


    李有財繼續追問道:


    “難道你不覺得繼財長得更像有福嗎?有福長得不胖,繼財他長得也不胖,平日裏,有福比我還疼愛繼財,這都說明了什麽?”


    “這……”


    李忠遲疑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支支吾吾地說道:


    “老爺,老仆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李有財麵無表情地說道。


    李忠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爺,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啊,老仆怕說了,老爺承受不住。”


    李有財知道,李忠說的肯定不是好事,但他還是堅持讓李忠說出來。


    “你說,我扛得住。”


    李忠一副猶豫再三的樣子,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說道:


    “自從老爺被山匪抓走後,我偷偷瞧見,二爺他與主母在暗地裏私會。”


    李有財聽後,頓時氣得暈了過去。


    李忠連忙上前,不斷地唿喊道:


    “老爺,老爺……”


    良久,李有財終於悠悠醒了過來,他剛醒過來便氣得破口大罵: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繼財他,他不是我的種啊!”


    說著說著,李有財就傷心的大哭了起來,那哭泣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滾落,沿著臉頰滑下,他的哭泣聲在空曠的房間裏迴蕩,每一聲都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絕望。


    李忠在一旁安慰道:


    “也許繼財他就是老爺的種,隻是主母她,她不守婦道。”


    李有財一邊哭一邊說:


    “你別替那對狗男女解釋,奸夫淫婦不得好死。”


    一直在外麵聽戲的匪首覺得差不多了,便帶著人進來,把黑色麻袋套在李忠頭上。


    匪首對著李忠說道:


    “你迴去告訴李有福,明天下午,如果我再見不到500兩銀子,就等著給李財主收屍吧。”


    等李忠走出茅草屋,匪首把他頭上的麻袋取下,笑著說道:


    “第一場戲結束,第二場開始。”


    第二天,李忠並沒有下山,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第三天,匪首獨自進入茅草屋,他盯著李有財說道:


    “李財主,看樣子李有福不想你活著出去,在他看來,你的命並不值500兩。”


    聽到李有福舍棄自己,李有財並沒有多疑,在李有財看來,李有福就是想謀奪自己的財產。


    李有財在得知李繼財不是自己親生兒子時,心已經死了大半,他麵如死灰的說道: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匪首哈哈一陣大笑,說道:


    “本官奉命探查食鹽走私一案,好不容易在你頭上查到一些線索,你覺得本官會輕易讓你去死嗎?”


    “你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本官是誰,如果不是找不到證據,本官早已將你抄家滅族。”


    這一刻,李有財幡然醒悟,怪不得對方一上來就逼問自己藏匿私鹽的地點。至於其它的原因,李有財陷入思維陷阱無法掙脫,他很難想到其它原因。


    匪首握住浸了鹽水的鞭子,作勢準備鞭打李有財,李有財忽然問道:


    “大人,販賣私鹽是滅三族的重罪吧?”


    匪首冷哼一聲,說道:


    “明知故犯,本來還打算弄點銀子再殺了你,不成想,李有福完全就是一隻鐵公雞,一毛不拔。”


    李有財年年都向上麵的官員賄賂銀子,他知曉,麵前的山匪頭子也想貪上一筆銀子。


    李有財成了孤家寡人,他心生死誌,說道:


    “大人,我知道一筆銀子,共有700兩,是我打算孝敬上麵用的,我還知道私鹽、人名冊的藏匿地點。隻要大人能誅我三族,大人想知道什麽,我全都說出來。”


    匪首瞧著李有財,似笑非笑的說道:


    “李有福再怎麽說也是你弟弟,你就這麽想他死嗎?”


    “他對不起我在先,我恨不得沒有這個弟弟。”


    接下來,不用匪首刑罰,李有財便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知道想要的結果後,匪首拍了拍手,笑著說道:


    “真是一出好戲啊,你有沒有想過,李有福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故意演給你看的。”


    “你什麽意思?”


    匪首盯著李有財,說道:


    “就是說,一切都是假的,李有福從來沒有勾搭過你夫人,你兒子依然是你兒子,隻是你不信任他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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