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壓走到山頂時,已經用去了一個多時辰。


    當看到那仙鶴飛舞,薄霧繚繞的雲清洞大門口時,陸壓越發有些緊張。


    他盯著洞府門口,那寫著雲清洞三個字的牌匾發了好一會呆。


    這時,一個小道童從門裏走了出來,手中拿著掃帚,看樣子是要打掃洞門前的廣場。


    他見到呆呆發愣的陸壓,忙上前施了一禮道:“這位道友,不知道你來我們雲清洞有何貴幹?”


    陸壓連忙迴禮道:“我叫陸壓,和貴門黃裳道長,還有,嗯,嗯,丁道友是朋友,今日路過,特意來拜訪!”


    小道童聞聽,眼睛一亮道:“哦,你是小師叔和二師姐的朋友啊,快請進!”


    陸壓問道:“不知道黃師傅和那個丁,丁道友在不在?”


    “在的,他們正在會客。我這就替你通報一聲。麻煩你現在前廳稍候。”小道童客氣的迴道。


    陸壓隨著小道童走進洞府。


    他看見仙家洞府的前廳極為簡單,隻有幾個石凳,幾張石桌。


    小道童倒了一杯清茶放在陸壓身前的石桌上道:“您先喝點清茶,我這就去通報。”


    陸壓坐在石凳上,怎麽坐都覺得不舒服。


    隻好端著茶杯站起來踱步。


    就在陸壓低頭轉圈的時候,他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他抬眼看去,一個仿佛認識了一生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金色發帶,白衣長裙。


    那張像是鮮花盛開般的臉龐上,鳳目似水。


    丁情!還是那個眼神極為清澈的丁情。


    丁情!又有些不想那個丁情。因為穿了長裙,比以前少了分英氣,卻多了幾分仙意。


    終於又見到你了。


    陸壓這一刻,就覺得唿吸都有些不暢了。


    “丁,丁姑娘,你好!”陸壓有些磕巴的打著招唿。


    丁情看到是陸壓,臉上也洋溢出醉人的笑意。


    “陸壓,真的是你啊!”故人相見,少女比平時多了些活潑。


    他走到陸壓身邊,伸出手在陸壓頭頂比劃了一下,微笑道:“三年不見,你比我高了不少!”


    陸壓除了嘿嘿傻笑,已經不知道說啥了。


    “師傅聽說你來了,非常高興。走,我帶你去見師傅。”丁情微笑道。


    陸壓昏頭昏腦的便跟著丁情走進了洞府,然後,七轉八轉的來到了會客大廳。


    這是一間極大的山洞,由於通風口開的極為巧妙,所以,一點沒有普通山洞陰冷潮濕的感覺。


    大廳了有好幾個人,主位坐的正是黃冠黃袍的黃裳。


    幾年不見,他愈發清逸。


    而客座上,則是幾名黑衣青年人,各個英姿颯爽,器宇軒昂。


    為首的一人尤為不凡。


    相貌英俊,宛若圖畫。


    手握一柄折扇,行動舉止,說不出的風流俊俏。


    陸壓看到黃裳似乎正在會客,不覺怕打擾到對方。


    剛想在門口找個石凳坐下等著。


    便見丁情走到黃裳身前,嬌笑道:“師傅,陸兄來了!”


    黃裳捋了一下胡須,對陸壓笑道:“陸小友,到前麵坐吧,不要客氣!”


    陸壓隻好向前走到那幾名黑衣青年人旁邊。


    他剛要坐下,一個眉毛極粗的年輕人瞪了陸壓一眼道:“哼,你有啥資格坐到我家公子旁邊。”


    陸壓一愣,他還真名見過如此沒禮貌的人,這裏可是別人家的洞府。


    黃裳臉色變了一下。


    那為首的公子哥迴身瞪了年輕人一眼,年輕人竟然嚇的立刻跪在地上。


    “我們普家是這麽沒有家規的嗎?”公子哥冷冷的道。


    “屬下錯了,我給黃道長賠罪了!”年輕人說完磕了幾個頭。


    黃裳臉色緩和了下來,擺手道:“年輕人,說話氣盛了些,不算大事。”


    那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見他隻是輕揮折扇並沒有讓自己起來。


    年輕人一咬牙,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左臂上。


    隻聽哢嚓一聲,他的左臂明顯折斷,無力的垂下。


    年輕人渾身大汗,聲音顫抖:“屬下錯了!請公子責罰!”


    這年輕人對自己如此下狠手,黃裳,丁情和陸壓臉色都變了。


    隻有公子哥和他屬下這邊對這場景無動於衷,似乎習以為常。


    公子哥彈彈手指,輕聲道:“好了,下去療傷吧,別礙了黃道長和丁姑娘的眼。”


    年輕人這才鬆開去,磕頭道:“多謝公子!”


    然後,起身托住垂下的手臂,走了出去。


    “我這些屬下平時驕橫慣了,是我禦下不嚴,請黃道長和丁姑娘海涵!”公子哥聲音溫柔動聽。


    陸壓暗自吐了吐舌頭,這還叫禦下不嚴,再嚴是不是就直接自殺了。


    這公子哥好大的做派,等等,他剛才說什麽普家?難道是川中普家?


    正想著,黃裳迴道:“哪裏,誰都知道你們川中普家家規極嚴。我看,你的那位屬下怕是要給我的小道友來個下馬威吧!”


    果然是川中普家,陸壓無奈的想。


    我跟這個家族有啥世仇,為何到哪裏都能碰見他們的人。


    公子哥也不辯解,隻是輕輕的微笑。


    黃裳看向陸壓,眼中滿是親切的之意。


    “小道友,三年不見,一切可還好?”黃裳一邊客套著,一邊打量著陸壓。


    猛然,他臉色巨變,手指在袖中不斷的掐動。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啊?”黃裳喃喃自語。


    丁情看到師傅臉色陰晴不定,連忙問道:“師傅,怎麽了?”


    黃裳長吐一口氣道:“情兒,你還沒看出來嗎?陸道友,陸道友似乎竟然已經超越靈州境了!”


    此言一出,不但丁情大為吃驚,便是那公子哥和他的屬下,全都色變。


    “這怎麽可能!”公子哥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他被譽為家族裏的天縱奇才,古往今來家族年輕一輩第一人。


    便是在這混沌天下,能和他的天賦比肩的年輕人,也沒有幾個。


    一直以來,他就是天之驕子,他就是話題中心,他就是獨一無二的普金。


    他是靈州境巔峰,即將跨入靈國境的年輕人。


    人們一直以來,都是認定他肯定是天下最年輕的靈國境。


    可是,現在從哪裏蹦出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胖子,竟然被黃裳道長認定是超越了靈州境。


    我不信,打死也不信。這個胖子毛還沒長齊吧?怎麽可能超過我?


    要說震驚,黃裳更是震驚。


    因為,當初他可是鑒定此子無法修煉的啊!


    現在不但能修煉了,還可能修煉到了靈國境,這到底是有了什麽逆天的經曆。


    因為境界已經高於自己了,所以,黃裳看不出陸壓的修為具體到了哪一層。


    丁情也震驚,但是,她卻並沒有變現出過於明顯的表情。


    她隻是伸出如春筍般的拇指,衝陸壓挑了一下。


    陸壓撓頭笑了笑,對黃裳深施一禮道:“陸壓能修煉,還多虧當年道長所贈的九印九式呢!陸壓在此謝過道長。”


    黃裳苦笑著搖搖手道:"黃裳眼界低,差點看走了眼。如果真因為黃裳一句話,耽誤了一個絕世天才,那黃裳的罪過可就大了!"


    見兩人聊的熱鬧,公子哥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他聽見陸壓自稱陸壓,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輕輕念道:“陸壓,陸壓,嘶,這個名字為何聽著這麽耳熟?”


    他身後一年輕人附在他耳邊道:“好像那個將普寧少爺斬去一臂的人就叫陸壓!”


    公子哥眼前一亮,說道:“對啊,還真是這個名字!”


    他盯著陸壓的臉,眼神越來越炙熱,輕聲道:“來的正好!”


    黃裳走到陸壓身邊,拉著陸壓的手笑道:“真沒想到,真沒想到,當初的少年少女,都變成世之強者了。看來,我們這些人是真的老了!”


    丁情忽然將三根手指伸在眼前,一如當年一樣。


    陸壓看得神情恍惚。


    少女笑容依然恬靜,一如當年一樣!


    “三年之約,你贏了!”丁情笑道。


    輕輕的對我一笑,我就不見了。


    陸壓隻覺得時光美好。


    為了不顯得太過尷尬,陸壓笑問道:“聽說唐山大會上,丁姑娘你大出風頭!”


    丁情恢複了清冷的表情,微笑道:“表現差強人意,現在看來,當時你沒有參加,如果參加了,可能最出風頭的就是你了吧?”


    陸壓趕緊搖搖頭道:“我那時境界很低,再加上急於逃命,哪有什麽出風頭的念想。”


    此時,公子哥插話道:“這位陸兄弟,莫非就是馬神廟的棄徒陸壓?”


    他這話一出,黃裳和丁情臉色都變了變。


    倒是陸壓神色平靜,點頭道:“正是!”


    公子哥笑容愈發的燦爛:“也就是說,我族弟普寧的一隻胳膊,便是被你斬去?”


    “麻煩終於還是來了。”陸壓暗自歎口氣。


    “是我!不知道你是?”陸壓明知故問道。


    “川中普家,普金!”公子哥笑容令人玩味。


    “哦,原來你就是普金。不過,普家的人我見過的都是粗豪大漢般的人物,為何公子這麽娟秀文雅。”陸壓想著普寧和普安的外貌,和這普金完全不像。


    陸壓本是隨口一問,但普金卻勃然大怒。


    因為這牽扯到普家一個極大的秘密。


    說普金不像普家人是普金最大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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