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站在病房門前微微一愣,她不敢相信那個人的存在,可他卻那樣真實的出現在那裏,臉上依舊是他溫和如水的笑,不濃不淡,不疾不徐,笑容很持久,不像是普通意義上的敷衍。


    他細長的手指熟練地按壓在她父親的身體上,確切說是每一處穴位上,因為他平緩的聲音隨著他在每一處穴位上的轉換而輕聲道出:“肚腹三裏留足三裏是胃經要穴,經常按摩這個穴位可以補脾健胃,增強免疫功能。血海穴可以祛除人體內的淤血,因此用它來治療體內淤血的病症,它不僅能祛淤血,還能促生新血,因此才給它起名叫‘血海’??????”


    他所說頭頭是道,聽得初夏甚至誤會他是醫院裏的中醫師,可他不是。


    他指尖的觸壓似乎很是專業,就好像手下的不是人的血肉之軀,而是他摯愛的琴身,所有的接觸都必須精準無比,仿佛錯一分便會出現音符的升高與降低。


    初夏看呆了,原來他還是知道了,竟然,他還是來了。


    江雨默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因為白茉莉,而是另外一個人。


    那天,他在排練後過了許久才慢慢走出排練大廳,門口的樹下一個人靠在樹幹上吸煙,看見他走出來,眼神一滯,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坦然地迎上目光。


    江雨默與他對視,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下,他緩步走到車前,直到他打開車門準備上車,那人才說:“等等。”


    江雨默轉身,聲音清淡,“找我?”


    方傑似乎不想拖延時間,他的性子一向如此,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有些事即便糾結,可理智還是率先戰勝了情感,當一切已在心下作出決定,那麽心裏的話便是不吐不快。


    “初夏家裏出事了!”他不傻,知道這一句話的力量足已引起對麵男人全部的注意力,果然,江雨默伏在車門上的手一顫,繼而是重重的關門聲。


    江雨默仔細聽完方傑的敘述,每一句話都平淡不驚,可每一句話在他看來都稱得上軒然大波四字,因為所有的變故中都有她,每一個轉瞬即逝的畫麵裏都摻雜著她無助的身影。


    歸於平靜,兩個男人似乎都在緘默,良久,江雨默才問:“為什麽會對我說?”


    方傑一怔,這個問題問得好,這也是他在樹下掙紮了許久,吸煙數支,一直盤旋在心裏的問題,不是不嫉妒,隻是這份嫉妒終究抵不過他與初夏這十年的情誼,那感情已然醇厚得加上了親情的味道,於它麵前,就連濃濃的情愛也變得微不足道。


    他突地一笑,目光灼然,微有浮光,“因為你有能力對她好。”


    他稍稍停了幾秒,又說:“隻要她好!”


    隻要她好,江雨默在以後的數天裏一直念著這幾個字,一個看似簡單的道理卻是無比的深刻。


    不是沒有耳聞,音樂的圈子本就很小,楚天為初夏組建的女子團體此時又風頭正勁,他沒理由不知道,初時他甚至微微有些怒意,恨她總是無視他的存在,恨她在每一次開始或結束時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可是現在,恨意消退,隻剩下滯留在那處的不忍,他不忍她受一點傷。


    初夏碰上那人不經意間投過來的目光,兩兩相撞,她便是一驚,他卻淡然一笑,就好像他出現在這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必大驚小怪,更不必多說言語。


    初夏見他看見了自己,索性走進去,嘴裏隻顧著交代著新買的藥怎麽個吃法,又囑咐母親夜裏要注意不要貪涼忘記關掉空調,自顧自說了一大堆,就是不和屋子裏的那人說一個字。


    初夏爸爸看不過眼,一瞥她說:“你這孩子,難道沒看見客人?”


    初夏還沒有言語,江雨默便搶在她前麵說:“叔叔,不必和我客氣,我不是外人。”


    初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卻像是沒看見,隻一臉堆笑地看著初夏的父母,樣子恭敬無比。


    這樣優秀的年輕人自然很入父母那一輩人的眼,初夏媽媽也不住地點頭笑著,話卻是隨著他在說:“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初夏眼見不好,她媽媽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之勢,一拉江雨默衣角,輕聲說:“你和我出來。”


    江雨默禮貌地向初夏父母一躬身,跟著她走向醫院的走廊。


    走廊裏人不多,醫院本來就是個過分安靜的地方,待在這人多少會有幾分壓抑。


    初夏站在牆角,低著頭踩著腳下地磚上交接的線,腳尖踏進踏出的。


    她低垂的眼隻要輕輕挑起一點點,便可以看見男人整潔褲裝下幹淨的鞋子,他似乎總是很整潔,除了她眼睛受傷時見他的那次。


    她低頭,目光落在他腳下米色的休閑鞋上,這個牌子她知道,價格不菲,是屬於那種低調的奢華。


    她的腦子在一刻跑題,卻聽見他說:“我剛剛給叔叔診過脈,這是我給叔叔開的中醫方子,如果不放心可以先給主治醫生看看再吃。”說著,真的遞給她一張藥箋。


    她接過來,上麵藥名龍飛鳳舞,忍不住嘀咕:“難道一定要這樣亂的字才像大夫?”


    江雨默在對麵一笑,從她手中拿迴藥方,替她念著:“太子參30克,炒白術10克,茯苓10克,柴胡10克,紫丹參30克,茵陳30克,澤蘭15克,砂仁5克,蒼術20克,雙花??????”


    初夏攔下他繼續著的藥方子,小聲道:“行了,我又不懂這些,說了也是對牛??????”卻臉色一紅,終是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江雨默將藥方重新塞進她手裏,裏麵卻憑空多了硬硬的一片東西,初夏低頭一看,見紙裏麵包著一張銀行卡,不解了抬頭,便看見男人眼底浮動的水氣,他的眉宇間滲出不難看出的關切,悠悠地傳過來,“如果有困難要和我說,這裏麵錢不多,放心,我會再想辦法。”


    一瞬,她不得不承認不是不感動,不是不心融,她所有的心肝脾肺無一不是柔軟,無一不是血肉之身,可是她卻隻能說她的心太小了,裝下了一個人,便再也沒有另一個人的容身之地。


    她飄忽的眼,他看到出,淡然一笑,仿佛是在解她的心結,第一次這樣的坦然,第一次這樣的明白,原來不管她在哪裏,不管她在何人身側,他都會忍不住對她好。


    他最後的話,漂浮在空氣裏,聲音不大,卻重重落在初夏心底,他說:“隻要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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