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淩萱一手牽著小雲朵,一手拎著剛剛為了賄賂她而買下的巨型玩偶,她沒有料到在孩子的世界裏,也會不著痕跡地明白有付出必有迴報。


    當小雲朵閃著她芭比一般的大眼睛,嗲聲嗲氣地對她說:“媽媽,我一會兒會很乖的。”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孩子亦是有所求的,哪怕他們還不懂得要挾的力量,但是另類的撒嬌其實在骨子裏的作用是一樣一樣的。


    宇淩萱會意地買下小雲朵看在眼裏已經拔不出來的玩偶,她寵溺地遞到她手裏,小女孩吃力地抱著自己根本無法駕馭的玩具,好半天都說不清是無比快意還是徒增煩惱。


    宇淩萱輕笑,隻好替她拿著,卻在接過的瞬間想,會不會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曆,那些求之不得的東西有一天到手的時候會不會也如小雲朵現在這般失去了當初的情緒,畢竟求之不得才會寤寐思服。


    她晃晃頭,轉而問小雲朵:“媽媽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小雲朵嘴裏的糖果占滿了她的口腔,她費力將糖移到嘴巴的一邊,騰出一邊的嘴巴來,很快另一邊的腮幫子上就鼓起一個大大的包,她腦袋點得像是小雞吃米,然後含混不清地說:“記得。”


    “好,那麽小雲朵幾歲了?”宇淩萱趁機問。


    小雲朵裝作成熟地搖搖頭,嘴裏感歎道:“媽媽,你的記憶力真不好,不是剛剛問了嗎?”


    小女孩認真的樣子看得宇淩萱想笑,卻突然聽見孩子問她:“媽媽,我究竟是小雲朵還是宇歐?”


    宇淩萱一頓,她該怎樣解釋給一個孩子聽?她該怎樣說才會令她明白,以前你或許是自由的小雲朵,可是以後的日子你隻能是宇歐,隻有這個身份才能讓你,讓我有繼續光彩照人地生活下去的權利。


    可是孩子的理解力不會領悟成人世界的複雜,她隻好迴答:“因為小雲朵長大了,要上學讀書,所以要叫宇歐。”


    小雲朵乖巧地點點頭,手緊緊地握住宇淩萱的食指,她叫什麽都好,她隻知道,愛她的人是媽媽便可以了。


    宇淩萱到達瓔園的時候,歐瑞祥正坐在一棵大大的法國梧桐下邊飲茶邊讀書,今天他特意給自己放了個假,因為他知道工作是一輩子都做不完的。


    仆人似乎還記得宇淩萱,他隻是微微一愣,卻聽見宇淩萱說:“我和伯父約好的。”


    其實,她撒了謊,她隻是試圖約見歐瑞祥,卻未果,因為他太忙了,可她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他不但在家,心情也很是不錯,所以當仆人報上宇淩萱名字的時候,他隻是稍稍遲疑,但還是同意見見她。


    宇淩萱領著小雲朵向花園的深處走,蜿蜒的小路邊一大片白色的玫瑰怒放著,小雲朵看得認真,她便索性停下來,對她說:“小雲朵和娃娃在這裏等媽媽好不好?”


    小雲朵點頭稱好,宇淩萱便微笑著獨自向樹林裏走。


    午後的陽光傾灑在樹與樹之間,唯美的光影隨著微風的舞動而忽明忽暗。


    歐瑞祥靜靜坐在長椅上,此時他手裏正捧著一本書,似看非看,眼神竟有些迷蒙,直到他聽見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向他這邊走來。


    他沒有轉身,卻聽見身後有人喊他:“伯父。”


    歐瑞祥這才迴轉了停留在書上的目光,微笑著看眼前的女人,她臉上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些客套,但也算進退有,他輕揚手示意她坐下。


    宇淩萱看著眼前的男人,儒雅的外表下不時露出生意人敏銳的洞察力,與他玩心機顯然不是個明智之舉,她索性直說:“伯父,我今天是有事相求。”


    歐瑞祥仍舊笑得濃淡適宜,他自然看得出她必是有事才會貿然見他,便體貼地說:“你說。”


    他話說的簡單,口氣卻是十分的溫和,宇淩萱便頓時多出了幾分勇氣,說:“我想做瑾瑜的秘書,我想以我的能力可以勝任。”


    歐瑞祥一揚他的眉,就像是在看一出鬧劇一般,嘴角處多了幾分長輩看無知後生的笑意,隨後悠悠然地出聲:“我向來不幹涉他的自由。”


    “如果我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呢?”宇淩萱依舊不放棄地追問。


    歐瑞祥卻突然放聲大笑,他難得笑得如此快意,就連眉間細碎的紋路也明顯了許多,可這一點都不影響此人的風翩翩,似乎男人到了這個年紀,智慧便成了他們最好的外衣,而在歐瑞祥身上著的實在算得上一件華服。


    他朗聲道:“淩萱,你很聰明,可是你知不知道有時候該放手時便要放手,這才是智者。”


    宇淩萱一驚,卻很快恢複了笑靨,甜甜地說:“可有時候堅持才會有所收獲。”


    歐瑞祥站起身,他明白宇淩萱的話外之音,似乎無意與她多說,他背過身子說:“歐瑾瑜喜歡誰我從不插手,可是我卻想說,將來嫁進我歐家大門的人恐怕不會是淩萱你。”


    他向前走去,宇淩萱便碎著步子跟在後麵,直到路過那片花叢,小雲朵蹲在那,望見遠處的宇淩萱,開心地大叫著:“媽媽。”


    孩子的聲音霎時歡叫在歐瑞祥的耳中,他本來不慢的步速卻無故放緩了許多,那個小女孩從他的身邊奔跑而過,柔軟的發絲飛舞著,閃著淺褐色的光芒,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灼人。


    小雲朵攀上宇淩萱的脖子,粉嫩的臉龐滿是歡喜,在她的時間觀念裏,她與宇淩萱早已算得上是短暫的分離,此刻這重逢的喜悅全部都揮發出來,惹得她不住地吻在宇淩萱的臉上,甚至還不忘了重重將自己小巧的唇貼在宇淩萱的唇上,她管這叫做深吻。


    歐瑞祥就像是被人施了定魂術一般,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身上,他的心不明緣由地緊張起來,一向淡定的他原來也會莫名的緊張。


    這份揮之不去的緊張,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眼前的孩子。


    他知道宇淩萱曾經嫁的是個外國人,可是這個孩子卻是純正的中國娃,她至多不會超過五歲,那小手此刻正揮舞著,一刻也見停歇,那雙漂亮的眼睛竟使他想到了一個人,可是從這個念頭的升起,便令他更加害怕起來,因為,她像極了小時候的歐瑾瑜。


    他像是失去了力氣,緩緩向母女倆走去,他夢遊一樣低下身子,溫和地問:“你是誰啊?”


    小雲朵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拿眼看了看媽媽,很快莞爾道:“我是小雲朵。”


    她的聲音柔化在歐瑞祥的心頭,他忍不住笑著說:“小雲朵幾歲了?”


    孩子天真地伸出五根手指,他的心又是咯噔一聲。


    他搖晃著站直了身子,卻聽見宇淩萱對小雲朵說:“宇歐,和爺爺再見。”


    “爺爺,再見。”小雲朵很是聽話,話聲剛落,宇淩萱便領著孩子向外走去。


    再見?歐瑞祥第一次這樣害怕與一個人再不能相見,他急急地叫著:“等等,你說她叫什麽?”


    小雲朵仰起臉看宇淩萱站在原地卻不迴話,她好心地跑迴去,因為這個爺爺很慈祥,她不知道為什麽好感是這樣的容易,“我叫宇歐,也是小雲朵。”


    宇歐?歐瑞祥竟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抓住孩子的手問:“海鷗的鷗嗎?”


    孩子一臉得意,在他的手心下寫下一個歐字。


    歐瑞祥著急地追問:“淩萱,你告訴我,她是不是??????”


    “不是!”宇淩萱抓住時機說,嘴角露出不經意的笑,因為她知道,她說的不,歐瑞祥不會相信。


    世界上有一種男人天生帶著懷疑,湊巧歐瑞祥便是,他對一切人的不信任不是一種沒有禮貌,而隻是一種本能的保護方式,在他的定義裏,絕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一次失手。


    潛意識裏,他覺得當對手說是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可今天,她說的卻是不。


    他很聰明,可今天卻關心則亂,他所想的這個女人,似乎該抓住這個把柄,可宇淩萱偏偏不是,她豁達得令他不安,也正因為這份不安,便更加使他否定了所有一切的猜忌,有時候過分的自信也是可怕的。


    他的手支在額前,耳邊卻聽見女孩喊著:“爺爺。”


    那一聲甜美的童音再也抹不去,也許,他是老了。


    女人走後,他立即派人調查,他手下的人很有效率,可是畢竟是多年前的往事,而且國外對於病人的隱私很保護,他們隻能查到宇淩萱當初入院的時間和宇歐的出生日。


    一切的調查似乎都成了過場,早在那孩子淺叫著他爺爺,用她稚嫩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唇觸到他臉頰的一刻,他便已繳械投降。


    在人的一生裏,終究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哪怕他一生叱吒,哪怕他雷厲風行,哪怕他冷心辣手,終究還是留有一處可以把握他命脈的地方,正如阿克琉斯腳後跟上的命門,正如歐瑞祥心中的那塊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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