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不需要賣畫,他畫畫隻是因為他喜歡。他是獨立的,並且認為自己沒有必要服從貴族或為其他人作畫。這是一種解放思想的方式,他是不受控製的,思想隻是從他心裏浮現出來的,這幅畫單純的關於頭腦中浮現的思想。」


    「下課前,想和同學們說一件事。因為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要先趕迴y市,剩下的幾節課堂我會錄製教學視頻,然後交給tutor負責。這件事並不會影響同學們上課的時間,大家在同一個時間來到這裏就可以了,tutor會負責講解和播放影片的。」


    宋時鶴話一說完,底下立刻出現一陣陣騷動。時鬱也立刻抓住季渝生的手,提醒他注意聽。


    「啊?這是宋教授最後一節課了嗎?」


    「又沒得聽故事了。」


    宋時鶴安撫同學說:


    「大家的課業我也會親自用心批改的,不用擔心。所以希望大家依舊能準時來上課,而且我們的tutor正在研究的項目就是東方藝術相關的,他在東方藝術方麵也懂得也非常多,相信大家也能從他身上學到很多。」


    「最後我還想在離開前說一點東西。首先謝謝大家選擇這個為期三個月的臨時課程,雖然這個課程不算進你們畢業的累計學分,但還是非常感謝大部分的同學一直都準時上課,非常積極地參與討論。有很多正在讀藝術係的同學也有來找我聊天,告訴我你們的困難,你們希望達成的願望。其實不止是讀藝術,讀任何科目都會有各自的困難,當然藝術也許已經沒像律師或者會計師等等受社會認可,也許你們會遇到更多困難,但請相信自己所做的是有意義的,藝術是社會所必要的。」


    「人類尚存,藝術不朽。」


    宋時鶴最後以一句簡短的話作結,一些同學聽得眼眶泛紅,尤其是季渝生。


    總是在被指責的人,隻是需要被一個人肯定他們所做的是有意義的話,那就什麽都值得,就什麽都有勇氣去做了。


    這句話,以後每當季渝生被現實掐得喘不過氣、隻想放棄的時候,都照亮他的內心,支撐著他走過去。


    「宋教授我們以後可以去y市找你玩嗎?」有個女孩雙手托住下巴,趴在講台上問。


    「可以,到時候我帶大家去看畫展。」


    「啊~~~去看畫展,難道不是首先應該帶我們去吃點好吃的嗎?」趴在講台上的女孩嘟了嘟嘴說。


    「喂,我們可是藝術家,看畫還不飽嗎?」


    「哈哈,畫不是重點了,她估計是想去麵包店邂逅他的情人,像拉斐爾一樣。」有同學調笑道。


    「噢~~~~麵包店熱氣騰騰的帥哥~~~」


    「哈哈哈那是什麽比喻」


    「嘖!瞎說什麽!走開!」女孩拍了拍桌子大聲反駁。


    「哈哈哈」


    因為是最後一節課,同學們都知道自己也許不一定再有機會和宋時鶴見麵了,所以下課後整個講台都擠滿了人,季渝生打算坐在座位上悄悄地等待。


    「生生,最後一節課了,你不去和宋教授道別嗎?明明你們那麽聊得來。」時鬱到同學們都往前湧去但季渝生卻待在原地,於是戳了戳季渝生,有些奇怪地問。


    「啊,沒...沒有...」


    季渝生本想佯裝無事地收拾東西,誰知道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收拾好了,抓了抓空空如也的桌子,他有些尷尬地說:


    「宋先生人很好,所以大家都和他很聊得來。」


    「哎別瞞我啦,dr watson都告訴我了!」時鬱拉緊背包帶子湊近季渝生興奮地說。


    「告訴你什麽?」季渝生奇怪地問。


    「你們是一起去找他的,教授還說覺得你們兩人好像非常合得來,問我你們的關係。」,時鬱還特別強調,「我告訴他說應該是非常親密的關係吧。」


    「什什...麽?」季渝生瞬間退開,驚慌地看著時鬱,可此舉不小心打到了時鬱的耳朵,時鬱五官扭曲地痛叫了一聲,然後捂住自己的耳朵。


    「對對不起,我打痛你了嗎?」


    時鬱捂住耳朵揮了揮說沒事,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近了一些又說:


    「沒事沒事,你們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啦。」


    「知道什麽?」季渝生有些慌張地問。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現在究竟是在為什麽緊張,自己和宋先生也沒什麽不告得人的關係,自己的心髒為什麽會跳得像被針刺到的飛鳥那麽快。


    時鬱湊到他耳邊說:


    「你喜歡宋教授!」


    季渝生瞬間退開得更遠,漲紅著臉說:


    「你在說什麽?」


    是喜歡嗎?沒有非常濃烈的欲望,沒有想和他一起日夜顛倒地喝酒,沒有想和他一起吞雲吐霧般吸菸,沒有想和他結伴去夜店跳舞,但是卻想宋先生能像落葉一般在陽光下微風裏吻他更多,想宋先生像海擁抱夕陽一般擁抱他,想和宋先生去看四季的風景,想和他做一切大自然正在完成的事情。這算是「喜歡」嗎?這算是「愛情」嗎?


    時鬱看到季渝生的反應後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掛著微妙的笑湊近了一些說:


    「哎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去和宋教授道別吧?沒事!」時鬱拍了拍季渝生的後背,「我和你一起去,少年別害怕,我和你一起去!」,說著還推著季渝生走向講台。


    「時鬱,時鬱,等等,我不是,我一一」季渝生一邊被推著走一邊迴頭說。他此刻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像汽車一樣有個剎車,一踩就可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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