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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素一路思量,無論是正道聯盟還是天狐族,都聚焦在了那部魔族古籍上,想來此事非同小可。這小小的風雨鎮裏竟然發生了如此多的事端,必然也與那部古籍脫不開關係。瘟疫事件又是籠罩在小鎮上最大的疑雲,鎮民體內的邪氣都能被魔文壓製,而妖獸之類身上的毒瘴卻不能依靠魔文來禳解,其中又藏著怎樣的玄機?


    月光下,李裳秋見楊素愁眉苦臉,調笑道,“你如此受天狐族主人的親睞,怎麽還有諸多苦惱?”


    楊素有些尷尬,“大家都是正道修真,理應互相照拂,和舟共濟。我隻是在想山下的難解之事。”楊素怕她不信,索性將風雨鎮瘟疫之事說了,一起參詳其中奧秘,說不定還能找到新的思路。


    李裳秋聽了此事,神色平靜,“天陰教行事向來如此,自從天地異變之後,離境的生靈都難以幸免。魔道行事從來沒有底線,在他們的眼中,萬物生靈都是讓自己能夠變強的工具,一旦這些工具不好使了,就會毀掉。”她說到這些,也忍不住唉聲歎氣,“這樣觸目驚心的事情太多了,我等道門中人早已習以為常,若是遇上,少不得管些閑事,想要徹底澄清這宇內,卻是有心無力的。”


    楊素聽了,心有戚戚,這個世界的處境,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不過也在意料之中,祭司殿裏的書冊,詳細地記載了風雨鎮鎮民的生平,這些鎮民活在天陰教的陰影下,不知有生,亦不知有死,就像一群被圈養的牲畜,連反抗都忘記了。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被天陰教的祭司清洗掉了藏在神魂裏的靈智之光。


    修道者的境界與常人不同,世俗的殘忍都不足為奇,規則之下,萬物皆為螻蟻,證道長生才是終極的追求。修仙之人一旦踏上了長生路,就要走到盡頭的,路邊的無論是鮮花還是骨骸,都等閑視之。


    “李師姐,這個世界都變成這樣了,那許多的正道大仙也對此無能為力,你為什麽還要這樣一直苦苦掙紮,為什麽不和我師兄裴元那樣,轉投到魔道門下,也許是一條修仙的捷徑。”


    李裳秋愣了一下,笑道,“魔道狂徒不諳天道,其氣數豈能長久?正道雖然一時受挫,卻合大道至理,才是長生通途。那些見風使舵之輩一時得誌而已,等到魔道氣運盡了的時候,都要成為陪葬,也是他們道心不堅,在劫難逃。”


    楊素聽了此言,醍醐灌頂,心中的疑惑一掃而空,“師姐見識真真非凡,想來若非如此,也難一直秉持初心。”


    兩人談玄論道,迴到客殿,各自早早休息,隻等著天明,完了這一日之約,就帶著村裏的孩童出穀。


    天狐穀的晨曦特別美麗,彩雲抹空,如同夢幻,這奇幻景象,都是混沌鍾的造化之功。


    楊素坐在客殿後麵的山坡上,盤膝而坐,感受到了混沌鍾的元始氣息,就像沐浴在春風裏,十分舒坦。這天狐穀沒有受到邪氣的侵擾,是修仙的聖地,在此隱修,倒也不錯。


    蘇颺一大早就來送行,將擄來的幼兒一並送還,隻有幾個咿呀學語的,“其他的孩子並不願離開,族主也允許他們繼續留下。”


    方宇晚宴醉酒,並不記得被打之事,腆著臉笑道,“蘇姑姑,你就把我留下吧,和這些人一樣的待遇也好啊。”他如此低聲下氣,也是怕迴去之後受到門主的責罰,況且他心屬此地,不願離去。


    李裳秋對門人所為十分不滿,冷笑道,“這人既然如此死心塌地,何不留下做個苦役,這副修煉過的身板,總比普通的奴仆好使些。”


    蘇颺自然知道李裳秋的心意,索性成全,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替她懲罰方宇這廝,笑著迴道,“李門主都這樣說了,我便將他收下。”她旋即冷下臉,望向方宇,斥道,“你以後就聽我的吩咐,若有怠慢,定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方宇聽了這話,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貌美之人,心地怎麽都如此狠毒,這妖狐隻怕比門主還要更能折磨人,事已至此,後悔莫及,唯有從命。正是一時意亂情迷,終生抱憾不已,修道之人去偽存真才是正道,淫邪之念不過水中月,鏡裏花,亂人心性,不可長久。


    楊素見方宇踟躇,笑道,“方道友何不欣然從命,安心在這天狐穀裏修身養性,未必是件壞事。”


    崔成同情地看著方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和道,“楊兄弟說得在理,你就在這裏潛心修煉,說不定以後還會有一段仙緣。”


    方宇聽了這些,如何不知弦外之音,這兩人明著是安慰,其實是說自己心性不夠,成不了仙道。他想了這些,心裏很不是滋味,也無可奈何。


    蘇颺將幾人送入了傳送陣中,開啟了法陣,幾人杳冥間又迴到了湖底,破水而出。


    李裳秋道,“焚天魔祖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想來通緝令很快就會傳遍天下,此次下山之後,你要快點行事,完事之後,就來驪山宮殿找我。”說完,她雙手結印,施了法術,生出一道白雲標記,隱入了楊素的腦門之中,“這道印記融合了我的神念,和我的本體心脈相連,你遇事之時,可以與之溝通,我便會知曉。”


    楊素也是心有憂慮,這焚天魔祖的一道元神尚且如此厲害,若是全力和自己作對,真是寸步難行,道,“這確實是一大隱患,想來倚仗這具肉身潛進天陰教的計劃是行不通了,風雨鎮事了之後,還得從長計議。”


    李裳秋正色道,“潛入之事本就冒險,如此正好。”


    兩人就此道別之後,楊素喚出了行天道的劍靈,吩咐道,“無衣,你來開一道傳送門吧,我要馬上迴到風雨鎮。”


    李無衣從劍中走了出來,抱怨道,“你這一路兇險,隻因還沒有完全掌握行天道的奧秘,沒法真正激發我的力量,何不找個地方靜心修行,待到成事之後,再下山斬妖除魔?”


    “你所言也有道理,隻是修行非朝夕之功,領悟劍中奧秘更是需要莫大的機緣,我沒有時間等下去了,以後行事會更加小心就是。”


    李無衣見他執拗,隻得施法辟開了一道傳送門,楊素進入門中,倏忽之間,便迴到了風雨鎮外的楓林中。


    楓林裏遍地都是動物的死屍,惡臭熏天,以前這些死屍都會被驪姒集中焚燒,而今卻堆積在此,也不見驪姒前來打理。


    楊素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若不是出了什麽事故,驪姒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她能夠與野獸溝通,心懷慈悲。


    天陰教神廟的廣場前,綁在石柱上的虎皮少年奄奄一息,他身上被祭司親自施加了法術,守衛的教徒又不時地用冷水刺激他的神經,讓他時刻保持著意識的清洗,忍受這天罰之刑。


    楊素略感欣慰,少年能夠忍受這樣的煎熬,可見心性十分堅韌,是可造之材。他化生出那副陰鷲模樣,與真正的執事無異,眉宇間盡是煞氣,快步走上前,對眾教徒道,“把這人給我放下來。”


    教徒都知道這位執事是惹不起的煞星,雖然心裏有些為難,卻不敢當麵違逆,誠惶誠恐地將少年放了下來,湊上前問道,“執事大人怎麽現在才迴來?”


    楊素給少年輸了一道靈力,護住了他的生機,冷厲地看了問話的教徒一眼,喝道,“此等事情,豈是你能過問的?我走之後,這鎮上可生了什麽事端?”


    教徒縮著脖子,諂笑道,“您進山之後沒多久,老祭司也帶著聖女等一幹人去了廣陵城,這鎮上沒了主心骨,怪事頻出。”他指著神廟前長長的隊伍,道,“您看,這些祈福的鎮民都比平時多了三倍。”


    楊素還以為這裏的香火本就如此鼎盛,原來還有這個緣故,“什麽怪事?”


    教徒想了一會,不敢隱瞞,“有人暴斃之後,變成了行屍,四處作亂;有人神誌不清,失魂落魄;有人直接化作妖怪,模樣恐怖,將人生吞活剝。總之,老祭司走後,咱們這鎮子都亂套了,人心惶惶,也就來這神廟裏,能求得一份心安。”


    楊素暗道,這些天陰教徒入戲真深,明明就是一群邪祟之徒,反而還覺得自己成了小鎮的救星,好像若是沒了祭司,大家就活不下去了。無論這小鎮生出什麽變故,都和天陰教脫不了幹係,這些陰邪之物,本就是他們招來的。


    “你們怎麽處理這些變異的鎮民?”


    “衙役們怕事,本想火化了事,被主事的執事阻止了,他說此事還要等祭司迴來才能定奪。執事也是救了這些鎮民的性命,以老祭司的法力,替他們禳解災禍,又有什麽難的?”


    楊素又問了一些話,他知道老祭司是這件事情的關鍵,這個人突然間就去了廣陵城,想來是有要事,驪姒必然與這事也有些聯係,楊素覺得,這少女很可能就是天狐族的小主人,隻是,蘇璃這樣至關重要的靈體,會被放養在這樣一座小小的鎮子上?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楊素差人安頓好少年之後,便獨自迴了天陰教大殿,主事的小執事見了楊素,恭敬拜道,“師父總算迴來了,山裏的事情可處理妥當?”


    楊素沉聲道,“驪山裏的盜匪還算有些能耐,若非我親自出手,萬難成功。”


    小執事自然知道這話裏的意思,暗自慶幸,師父孤身迴來,想來其他人全部都死在山中了,笑道,“師父立了這等功勞,實在可喜。”


    楊素擺手不提,他本想追問鎮民變異之事,擔心言多有失,便忍住沒說,他雖然占據了陰鷲執事的肉身,卻不是真正的天陰教執事,很多事情說多了,定然會露出破綻。他故作高深迴道,“鎮民變異之事,你處理的很好。”


    “師父謬讚了,這也是我等的本份。”


    楊素以無心之言稍作試探,也得知這確實是天陰教的意思,隻是他們蓄養這些變異的鎮民,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卻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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