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服務員看到地上那件皺皺巴巴已然被撕裂的粉色婚紗時的樣子,孫一柔氣急敗壞的上了車,臉都丟盡了。


    其實,厲偉到底顧忌著她臉小,沒在那展台上真要了她。


    隻是,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哪個都沒少,隻是沒進行最後一步罷了。


    想到自己在他懷裏顫抖時的樣子,孫一柔恨不得把嘴唇都咬爛了。


    厲偉拿著大包小裹的婚紗坐進駕駛室,把東西都放到後座上。


    轉身就看到女人漆黑的臉,他關上車窗,打開空調,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去捏她的臉。


    “還不舒服,臉這麽臭……”


    “啊閉嘴……”


    孫一柔低叫,拉開車門就想下車。


    厲偉大笑著把她摟迴來,按在懷裏啃了口。


    就喜歡看她臉蛋紅紅的羞的不行的樣子。


    厲偉真怕她跳車,遂不再逗她了。


    隻抱怨的說了一句:“你舒服了,老子可還憋著呢,小沒良心的。”


    厲偉沒帶孫一柔迴霍城的城堡,而是去了一片公寓區。


    在一棟純白的公寓前停車。


    孫一柔轉頭:“你在這邊也買了房產?”


    “嗯。”厲偉下車,從後座裏拿出那些大包小裹。


    “不喜歡京南,羅湖又有太多不好的迴憶,就在這邊辦婚禮,如果你喜歡,迴京南我們再補辦。”


    厲偉朝公寓大門走去,孫一柔卻停在原地。


    男人打開房門,迴頭見她傻傻的站在那裏,無奈的笑笑。


    “怎麽,嚇傻了?”


    “厲偉,你覺得現在的時機,適合你我這樣肆無忌憚的辦婚禮麽?”


    “怎麽不適合?”厲偉反問。


    他和李馨還有婚約在身,雖然沒有正式定過婚,可那次去參加周荷的生日宴,大家早就把他和李馨看做一對了。


    而她,她和黃子鳴可是真有婚約在身的,在一切都沒有處理完之前,厲偉就這樣操辦婚禮?


    男人進公寓放下東西,又出來把她扯進去。


    她在前,而他在後。


    按著她的肩膀:“臨時的,時間太短了,我隻讓他們簡單裝了裝,將來,我們的家安在哪由你選,羅湖,京南,亦或容城,哪裏都可以。”


    有她在,厲偉就有家。


    男人低著身子,輕輕咬住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手也在她的身上不規矩起來。


    孫一柔轉過身子,任他抱進懷裏。


    她的嬌小被他的高大籠罩。


    不管怎麽說,此時此刻,她是幸福的。


    隻是不知道這幸福又會持續多久。


    “你說你想和我並肩,柔柔,你當真不後悔?”厲偉問道。


    孫一柔在他懷裏搖搖頭,眼圈有些紅。


    “可能……會死。”厲偉又道。


    就比如一個星期前的那種情況,厲偉不敢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


    李傲暫時被他糊弄住了,但不代表他永遠都會當個傻子。


    厲偉的手裏隻有那段錄音,沒有視頻。


    錄音,聲音是可以偽造的,他完全可以拿這個當借口否認錄音的事,這對李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更何況,他指使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除了這錄音,死無對證。


    這不但不能一把就將李傲從神壇上拉下來,如果讓他知道厲偉的手裏根本沒有視頻,他就會找機會反撲,到時候,死的人就是厲偉自己,還有他那幫兄弟,甚至,也包括柔柔了。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久以來,厲偉都沒有輕舉妄動動他的原因,他不敢冒險。


    對付李傲這種人,若不能一擊即中,就隻能等待時機。


    而這個時機,就是盡快找到那段視頻。


    可是,厲耀宗已經死了,很顯然,孟娜也沒有從他那裏挖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沒有人知道那段讓李傲坐立難安的視頻在哪裏。


    孫一柔靠在他的懷裏輕輕玩著他的袖子。


    “你不會死的厲偉,是嗎?”


    這麽多次在死亡邊緣他都沒有死,孫一柔堅信,閻王爺不敢收他。


    就像丁佩曾找的道士給厲偉算的那一卦,說他上一世殺戮太重,以至於這一世身上的戾氣更重,一輩子隻能在打打殺殺中度過,九死一生,連閻王爺都怕了他。


    九死,一生。


    還有“一生”的不是嗎?


    證明他最終還是會活下來的,不是嗎?


    就算,他真的活不了了,那大不了她就和他一起死,和他們的孩子在一起,沒什麽可怕的。


    拍了一上午的婚紗照,又被他按在展簾後胡鬧了一迴,孫一柔累極,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然漆黑。


    空氣裏彌漫著濃香的飯菜味道。


    孫一柔起床下地,迷蒙的來到廚房裏。


    厲偉正紮著圍裙在做飯。


    經過一段時期的調養,孫一柔身上的傷基本都好了,胃病也沒有再犯。


    今天,厲偉就做了一大桌子肉菜,有牛肉,有魚,有雞有蝦,滿桌子豐盛的菜肴。


    孫一柔走進廚房拿碗和筷子,都是嶄新的,狐疑的問。


    “有人要來嗎?你做這麽多好吃的?”


    厲偉把糖醋排骨盛出鍋,聞言側頭不滿的斜睨她一眼。


    “讓那麽多人來幹什麽?打擾老子**?你是舒服了,不管我了是吧?”


    孫一柔紅了臉,氣他三句話就沒了正行,沒好氣的掐他的腰,又粗又硬。


    又想到白天時他確實忍的辛苦的模樣,拿著碗筷快速往外走,就怕被他抓到會做出什麽似的。


    碗筷放到餐桌上,發現厲偉的手機正在轉動著響起。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國外的座機。


    她奇怪的遞給厲偉:“你的電話。”


    厲偉拿著糖醋排骨走過來,看了眼屏幕道:“你接吧!”


    孫一柔疑惑的看他,輕輕接起。


    剛接起時,她沒有說話,那邊卻有微微的喘息聲,是個女人。


    她猛的撐大眼,驚詫的看向厲偉,眼圈立刻就紅了。


    不敢置信的叫:“姐,是你嗎?”


    3年前,周荷把顧海星帶走,有意隱瞞了她的行蹤。


    孫一柔知道,她是想用顧海星牽製住她。


    孫一柔曾讓李潛查顧海星的下落,可惜,沒有查到,足見她把顧海星藏的很隱密。


    當然,孫一柔也確定了周荷不會傷害顧海星,隻是暫時不讓她們見麵罷了,所以,這3年來,孫一柔也一直都是乖乖聽話的。


    她讓笑就笑,她讓安靜就安靜,她讓定婚,孫一柔就和黃子鳴定婚,像個聽話的傀儡娃娃。


    直到,厲偉又活著迴來。


    電話那邊的喘息聲開始急促起來,有醫生不放心的正在用英語交談,大致意思是,不能說話太久,不能讓她過於激動。


    “柔柔,是我。”


    顧海星吃力的吐出4個字,雖然聲音很小,細小的好似小貓在叫。


    可孫一柔還是聽清了,喜極而泣,臉上淚如雨下。


    她清醒了,她記起她了,她知道她是誰了。


    雙胞胎,到底有心靈感應,因顧海星的身體情況,她們說的話並不多。


    隻是區區4個字,卻將這些年的分分合合快樂痛苦全都訴說盡了,姐倆隔著電話線一個這邊一個那邊哭的泣不成聲。


    “姐,程子煜他……”


    “我知道。”


    知道他已經死了,知道這輩子最愛她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她都知道。


    包括她的昏迷,她的瘋癲失憶,她被玷汙的身體,以及她被人喂了毒。


    孫一柔低頭咬住嘴唇,內疚的都要瘋了:“姐,對不起!”


    “柔柔?”


    “姐,當初,你真不該迴來找我的。”


    “如果你沒有迴來,你沒有衝進火場被櫃子砸到,在程子煜趕來時,如果他先帶走的人是你,今天的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你不會因為吸入過多濃煙而變成植物人,程子煜也不會死,是我,是我害了你們,都是我……”


    “柔柔!”顧海星吃力的打斷她,不想再讓她自責下去。


    “柔柔,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她臉上的眼淚映襯著嘴邊溫柔恬淡的笑意,讓任何人看到她那個樣子都會於心不忍。


    那麽好的姑娘,這些年卻遭受了這麽多的罪。


    隻能感歎命運的偏離與悲哀了。


    “柔柔,如果,老天爺再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是……還是會這麽做,因為,你是我妹妹……你活著……和我活著,是一樣的。”


    “姐……”


    “好在,我的癮都……戒了,記憶也恢……複了,柔柔,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好,好,我們再也不分開,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兩個姐妹隔著電話線又是一陣哭,連醫生都被這姐倆的劫後重逢而感動著,隻是,這麽多年過去,顧海星的身體早就被毒素腐蝕的差不多了。


    能活多久,誰也說不準,這樣殘忍的事實又怎能在這時候告訴她們?


    醫院那邊,因為顧海星說了太多的話,一時氧氣不夠,血壓急速下降,儀器發出滴滴滴滴的慎人聲響。


    “姐,姐你怎麽了,姐?”


    醫生趕忙往顧海星的嘴上戴上氧氣罩,阻止她再說話。


    可是,顧海星不知哪來的力氣,愣是攥著氧氣罩不讓他們戴上。


    孫一柔聽著那滴滴滴的聲音心髒都要跳出胸口了,嚇的六神無主。


    “姐,你聽醫生的,我們以後再說,姐……”


    嘈雜中,顧海星虛弱的聲線成了安撫。


    “柔柔,新婚……快樂,姐姐想要……看你幸福,我會迴去參加……你們的婚禮,不要擔心,姐姐一定會去……參加你們的婚……婚……”


    “禮”字,到底沒有說出口。


    顧海星陷入昏迷,手指鬆脫,電話沒有掛斷,就掉在顧海星的手邊。


    孫一柔甚至還能聽到那邊的醫生推著顧海星跑向急診室的唿喊。


    過了一會,手機掛了,隻剩嘟嘟嘟嘟的忙音。


    厲偉從她的耳邊取走電話,拿起剝了殼的蝦遞到她嘴邊。


    孫一柔茫茫然的轉過頭:“她,不會有事吧?”


    厲偉淡定的答:“不會!”


    他安排在顧海星身邊的人都是頂級的醫生,如果真有危險,哪會讓她們說這麽久?


    “你是什麽時候找到她的?”孫一柔問。


    厲偉看看她,將蝦喂進她嘴裏:“一個月前。”


    那時候他說,要送她走,之後也會把顧海星送過去,讓她們姐妹團聚,在那邊重新開始。


    原來,他沒有騙她,他從來沒有騙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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