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但它堅定的信念在森烏熟練的爪法下漸漸分崩離析,攤成一張貓毯仰躺著,眯眼發出享受的唿嚕聲。


    喵,對,輕點嗷,慢慢揉。


    電視播放歡快的綜藝,人類看著大黑貓給小狸花揉肚肚,溫馨的感覺流淌而過,愛真是個令人柔軟的東西。


    兩個孩子帶的東西多,瓜子餅幹糖果之類的年貨準備充足,但新鮮的肉菜蔬菜需要日常採購。


    陽光充足的一天,陸糸跟陸爸搞衛生,方聞跟陸媽去買菜。


    方聞出門還是需要戴口罩的,棕色的鴨舌帽一扣,站在個子不高的陸媽身後,像個沉默的保鏢。


    這個保鏢不僅負責拎菜,還搶著付錢,肯定不是正經保鏢。


    城市的年輕人們喜歡網上買菜,坐等外賣送上門,或者去超市買包裝成一份一份的菜品,價格透明,免去討價還價的社交。


    老一輩卻還是喜歡去菜市場,親自看看肉品的色澤,挑選水靈靈的蔬菜,撈取活潑的魚蝦,跟老闆砍砍價,大包小袋滿載而歸。


    去的次數多了,周圍長住的居民跟攤主彼此混個眼熟,有時不需要顧客說話,攤主見人過來就裝好了對方常買的菜。


    「姐,這是誰呀?以前沒見過。」滷味攤主遞過去兩盒豬耳朵,好奇地打量沉默的年輕男人。


    氣質不凡的男人利落地掃碼付款,接過打包好的滷味,往那兒一站,雙手提著濕漉漉的雞鴨魚肉,也像是到高級商場掃貨。


    陸媽沒有遮遮掩掩,開開心心向熟悉的攤主介紹:「我家貓咪們的爸爸。」


    此話一出,滷味攤主注意到,原本縈繞在男人周身的緊張一掃而空。


    她稀奇地眨眨眼睛,出現幻覺了,春天還沒到,怎麽開花啦?


    之後有相熟的攤主問起,陸媽同樣以「貓咪爸爸」的身份介紹男人。等他們買完菜走遠,眾人突然反應過來。


    「貓咪們的爸爸不是陸糸嗎?這男人一看就不是陸糸呀!」


    「是貓咪的爸爸,又不是陸糸,這麽說……他是方聞啊啊啊!」


    菜市場沸騰了,眾人紛紛咬手帕,隻恨自己醒悟太晚,沒拿到簽名照!


    人類忙過年事宜的時候,陸餘和森烏去拜訪了疤叔和煙仔。


    叼著零食過去之前,陸餘挺擔心認識的貓咪們不在了,流浪貓居無定所,有可能搬遷到其它地方。


    為了找到更安逸的生活環境,尋找更穩定的食物來源,流浪貓們會走出很遠。


    森烏自信地領路,小狸花可能忘記了那幾隻貓咪的氣味,但它記得:「乖崽,它們在。」


    陸餘瞬間心定,森烏說在,那就肯定在。小狸花豎起尾巴,蹦蹦跳跳,喵喵喵,貓來也。


    闊別一年再次見麵,舊相識貓咪們還記得它們,個別新加入的年輕貓沒見過世麵,被森烏嚇得炸毛。


    森烏不理會,放下禮物迴到小狸花身邊,守著心愛的伴侶,看陸餘跟疤叔和煙仔互相嗅鼻子問好。


    煙仔成長了很多,如今獨自負責管理小區這塊地盤,就是還是神神叨叨。


    冷不丁來段街舞,或者聊著聊著要去樹上爬一圈。相聚短短半小時,陸餘莫名其妙被它嚇到好幾次。


    眼瞅大黑貓要揮出正義的尾鞭,疤叔連忙一把按住撲街仔的尾巴,挽救煙仔於生命垂危之際。


    煙仔對疤叔很好,疤叔不讓玩耍,它就乖乖去翻小狸花帶來的美食,以二把手的身份給貓咪眾分食物。


    忽略它單獨給疤叔分出的巨額份量,煙仔在分配方麵還算公平,不愧是有「黑貓警長」傳承的奶牛貓。


    「你們有再見過敦敦嗎?」陸餘記得那隻誌在冒險的暹羅貓。


    「那傢夥呀……」提起暹羅貓,煙仔像提到好吃的肉罐頭,「之後它又跑出來幾次,都被貓們揍迴去了,人類很講道義,貓糧罐頭管夠!」


    瞧你舔嘴巴的樣子,就知道你捉敦敦最積極,沒少吃人類獎賞的口糧。


    後來有一天,陸餘碰見那個女孩出來餵流浪貓,貓咪們擠在她身邊喵喵叫,看樣子是成為好朋友了呢。


    有這麽一群吃人爪短,武力高強的貓咪守衛,敦敦恐怕連小區門都出不去。


    唏噓!


    除夕守歲,看春晚,打麻將。


    今年有方聞,剛好湊夠四人麻將,貓咪們無用之地。牌癮上來的狸花貓蹲在陸糸懷裏不走,搶先出爪推牌。


    隻是貓咪的爪氣有點臭,打出的牌要麽被碰走,要麽被吃掉,有次甚至胡了全場。


    「乖崽,你要不跟大黑去玩玩具吧,再打下去爸爸沒得輸了。」陸糸哭喪著臉,這是他第一次想把狸花貓送得遠遠的。


    瞅瞅陸糸麵前空無一物的籌碼盤,陸餘心虛的舔舔爪子,乖巧離開。


    嗐,人有失足,貓有失爪,糸糸你等貓找森烏舔毛轉轉運。


    狸花貓離開後,陸糸真的開始走好運。牌運最差輪到方聞,一晚麻將比拚下來,他輸了好多紅包。


    陸爸陸媽成為最大贏家,這些紅包都被他們給了小狸花和大黑貓。


    跟往年一樣,森烏把它那一份也給了心愛的小狸花,連同最美好的祝願。


    陸餘枕著紅包,感覺十分幸福,美滋滋地想,喵才是最大贏家!


    夜深星繁,小狸花睡著了。


    春晚落幕,進入gg時間,人類還在嘩啦啦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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