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澤有點頭疼,一定要讓他在這兩個中選擇的話他肯定會選方雅,但是他又已經答應過陸霆深。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在為難他,實在是很愧疚的情況下他給出了一個承諾。


    “不管這次的事情是因為誰而起的,但我答應了你卻沒有做到我該做的事情這是我的問題。”他站起身來朝著陸霆深伸出手,“如果下次你有任何的問題是用得上我的,盡管開口不用客氣。就當是我欠你的人情。”


    是陸霆深幫了自己和方雅,可他卻因為各種事情沒有辦法助他一臂之力,實在是有愧。


    比起他的擔心,陸霆深倒是淡定得很。


    “隻要保護好身邊的人不落入他們手中,有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他也一同伸出手和沈天澤相握手,但很快就鬆開。


    “希望這次的事情過去之後,你能對方雅再上心點。”


    說著,他環顧四周問道,“你們收到的快遞拿出來給我看看吧,既然已經決定不再牽扯到此事來,那麽有些東西也不應該繼續留在這了。”


    沈天澤點頭,“那些東西在樓上,我現在拿下來給你。”


    很快,他就拿著一個很大的紙箱子下來放到了沙發前的空地上。


    “方雅有一次看到裏麵血淋淋的骨頭被嚇到了,再那之後我就把他們全都放到了一個大箱子裏裝著。如果你想打開看看也可以,但是裏麵的東西會讓人感到難以接受。”


    也不能說是害怕這裏麵的東西,隻是會讓人覺得有些惡心。


    好在陸霆深也沒有真的在這打開看的想法,隻是讓他幫忙搬到車都後備箱裏去。


    兩人站在車前,身後是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陸霆深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方雅的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們再說其他的,當下她的事情最重要。”


    沈天澤無力地苦笑著,“我一會兒跟那邊的人聯係,如果有什麽消息的話我會告訴你。也祝你好運。”


    兩人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個上車一個迴家。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或許會讓他們就此改變自己原本的方向,但未來美好就美好在未知,一切會有時光相告。


    ……


    眼看著年就要過去了,這段時間的故事仿佛眨眼就消失,仿佛什麽也都沒發生過,若是關上這道門,一切都會恢複成往常那樣。


    但這隻是假的,隻有真實發生過的才是真事。


    季煙開始忙著複工後的事,隻要把那些事情都準備好就可以再調查設計大賽的事,在沒有把所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時,她是不可能就這麽放棄的。


    可是陸父陸母也開始忙了起來,整天整天的見不到人影,陸家大宅很多時候都隻有她和連媽在。


    又是一天下午,連媽的手在修養和塗藥的雙重保護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特地給季煙做了份小時候經常給她做的糖糕送到房間給她。


    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埋首於書桌前,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連媽不免有些心疼。


    “二小姐,您現在已經吃穿不愁了,不需要再跟以前那麽拚命。你身邊站著的是可以庇護你的人,我相信他不會成為第二個季振雄。”


    其實季家的很多下人都能看出他們這一家的貓膩,但是真敢把話說出來的人卻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在背地裏說。


    所以就連季煙也沒想到連媽竟然會這麽說,很無奈地輕笑出聲。


    “我不覺得自己有多拚命,因為我隻是在做很多人都會做的事情。”她把筆帽蓋上,很理智地說,“可能你會替我感到難過,覺得我都嫁入豪門了為什麽每天還要這麽辛苦。但是大部分嫁入豪門的人身後都有娘家支撐,隻要娘家不倒就可以一直無憂無慮下去,但是我不行。”


    “我隻有不停地做到最好,就算是我沒有靠山那又如何?一直靠別人是不會有任何進步的,而且隻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


    如果她的能力不夠,也就沒有坐在這個位置的必要了,就算陸霆深的初衷隻是為他打消那些流言蜚語,可是這還遠遠不夠。


    連媽總覺得她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也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能低低地賠笑道,“二小姐,你努力是好事,沒有人讓你放棄自己。但是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的,別累壞了身子。”


    說著,她將放在一旁的糖糕遞了過去。


    季煙也正好想休息一下,便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拿著上麵的叉子叉了一塊放到嘴裏,很驚喜地“唔”了一聲,眼睛瞪圓了跟個小倉鼠一樣。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連媽以前也經常做這個給我吃。沒想到時隔多年,我竟然又吃到了。”她捂著嘴巴笑了下,說,“你也一起吃啊,這裏不是季家,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束縛著,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頓了一下,季煙臉上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雙手交叉著放在桌上。


    “我原本想著等你手上的凍瘡好全了就送你去奶奶那邊,否則她看到她手上的傷肯定會很難受。而且……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如果身邊多出一個熟悉的人陪著照顧,或許能夠起到很好的作用。既然你都能下廚了,相必已經好很多了吧?”


    連媽點頭,“大概再塗幾日藥膏就能完全好起來,如果這幾天不碰冷水的話。”說著,她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忙開口道,“我方才想到老夫人很久以前跟我說的一句話,或許是跟二小姐有關的。”


    季煙愣了下,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跟我有關的?”


    什麽事情是跟自己有關而且她還不知道的?


    看到她的懷疑後,連媽十分肯定地點頭,“不過那句話的主人公並不是二小姐,而是……您的母親。”她迴想著老夫人之前說的話,但時間過去太久無法原樣複述出來隻能說個大概,“她似乎知道您的母親是因為什麽而死,還有季家是如何熬過那次針對。季家一開始並沒有現在做的那麽大,隻能算是個小作坊,和陸氏集團根本沒法兒比。”


    “但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二小姐的母親正好是公司出事的那段時間被帶到季家常住的,往常都是偶爾來住幾次。老夫人找了您的母親談了一下午,第二天公司的事情就奇跡般地解決了,再然後發生的事情您也知道的。”


    季煙怔愣地接上她沒說完的話,“再然後,我媽說要讓我留在可以給我更大發揮空間的地方生活,然後就走了。沒多久就死在了租的小房子裏,還是腐臭味太重被鄰居發現才知道……”


    連媽點頭,“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之間到底有沒有聯係,隻能給二小姐作為參考來看。”


    她那天剛好請了假要迴家看親戚,比原來說的時間要早迴到季家,一迴到放完東西就準備去伺候老夫人,誰知道竟然發現了這些。


    “這些事情我誰也沒有說過,其實一早就想告訴二小姐的,但是您當時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不足以支撐你知道這些事情而不不衝動的可能性。”


    季煙突然覺得很多事情其實就是個笑話,失笑道,“連媽,我很感謝你願意瞞著奶奶告訴我這些。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個想法,我的出生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他的理由,可是季煙卻不知道自己的那個理由是什麽。


    她這輩子都生活在一團迷霧當中,從小和母親在隔著城市很遠的大山的村裏生活直到七八歲被帶到季家,迷迷糊糊被放在季家養大,成功招惹了很多人的不待見。


    母親死了,父親不疼,後媽不愛,姐姐還兇。


    盡管很久很久以後才得知,自己的身世或許並沒有那麽簡單。她一直認為的季振雄,根本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連他本人其實也有很大可能是知道這一切的,從小不被疼愛也終於有了理由。


    腦海裏劃過無數的想法,最後都歸為零飄散而去。


    她微微挑眉,“每個人都有家人,就連孤兒院的那些孤兒也是,他們身邊每一個對他們好的都是家人。唯獨我是飄散在人間孤獨的一縷遊魂,我看不到未來的路,那裏被一團迷霧籠罩著,更不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什麽樣的事。”


    季煙難得陷入了迷惘。


    連媽著急的不行,但她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些,急的一直在房間裏踱步。


    “二小姐,我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我可以成為你的家人。”


    在這個關頭,她根本來不及注意為什麽季煙說自己是個沒有家人的遊魂,明明她還有一個從小到大為她近照考慮的奶奶在。


    但迷惘也隻是一時的,隻有不斷的冷靜才能讓她走向更長遠的路。


    季煙隻一會兒的功夫就清醒迴來,狀似隨意地擺弄著手上的筆,“當然不會。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和早些年聽到的,有沒有太大的出入。”


    她把筆放下,眼神中帶著探究,“因為我覺得你剛才的話像是在暗示我,是奶奶奪走了我媽的一切,從而導致她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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