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攀忙笑著告罪,然後依次跟在場眾人見禮。


    想是因著之前門房已經飛跑著往裏頭報了信兒了,結果一群女眷們都在賈母房裏等著了。


    不單薛姨媽、賈敏、賈母、王夫人、邢夫人都在,連隔壁的尤氏也來了。鳳姐兒和李紈也在。隻不過鳳姐兒站著,李紈卻坐著——原來卻是胸高腹大,懷了身孕了。


    寶釵、黛玉跟賈府的幾個姑娘一起坐在旁邊兒,也是笑得一臉開懷。


    打眼一看她們的衣著打扮,黛玉自然不必說,有賈敏言傳身教,她渾身的打扮十分出挑,色彩鮮艷,裝飾華貴,卻又不會有任何暴發戶的氣質,看著就是世家小姐。


    而寶釵看著也很有些大家閨秀的意思,她通身的穿戴,雖然沒有黛玉的出挑兒搶眼,但卻一點兒也不比賈家的那幾位姑娘差——所以說,哪裏有小姑娘不愛花兒、粉兒、穿的、戴的的,無非是沒有那個條件罷了。


    因著這樣就被老太太不喜,也是挺無辜了。


    反正,這輩子,哥有錢,咱們寶釵想要啥東西就要啥東西。就算不要,哥也會主動給安排上。


    不就是錢,咱們家有的是。


    事實證明,真正有錢了,的確就會提升人的品味。


    至少,穿得低調又奢華了,那看著氣質當然也就出眾了。


    因著薛姨媽和寶釵還沒有完全過完孝期,所以肯定不能穿得太鮮亮、太誇張。


    但是素淨,並不代表寒酸。


    哪怕是一隻看上去普通的白玉釵,那也是精緻得連見多識廣的賈母都要讚嘆的東西,更加不要說,那些精美複雜的服飾和首飾,很多都是薛攀親自設計的精品了。


    就是這世上獨一份兒,連宮裏頭都沒有的珍品。


    這就很牛叉了。


    賈母是個老人精,眼睛堪比火眼金睛。隻要一打眼兒就看出薛姨媽和寶釵那一身都不是凡品。


    再看賈敏和小黛玉身上的東西又不少也是類似風格兒的,哪裏還看不出這是薛家給的。


    何況,賈敏是她女兒,什麽話不同她說,自然也就跟她說了林家和薛家是什麽關係了。


    故此,這一次賈母對薛攀的態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熱情。這也算是個薛攀無意之間就快要把好感度拉滿的重要人物了。


    有鳳姐兒的主動「幫助」,薛攀很快被拉著一一拜見了眾位女眷,然後就被熱情的賈母直接拉到身邊兒坐下說話。


    薛攀客套又不失禮貌地斜簽著身子坐下,卻被賈敏一把拉正了,笑著道:


    「咱們蟠兒就是懂事兒知禮,不過既然到了咱們自己家,原也不必這麽拘束,隻管隨意坐著就是——既然是老祖宗教你坐了,你隻管大膽坐了便是。隨意著些,也礙不著什麽。若是一味講禮,反倒顯得生分了。可是要傷了老祖宗的心了。」


    鳳姐兒忙跟上道:「可不是麽。蟠兄弟就是這樣——講禮原本是個好的,但是一味這麽著,倒是讓咱們不敢太親近了。」


    薛姨媽可聽不得任何人說薛攀,立刻笑道:「老太太、姑太太說得這也太客氣了——鳳丫頭也不知道勸勸。蟠兒這做小輩兒的,依規矩做禮原是應當,太太們再這麽慣著他,他愈發不知怎麽好,不知道要惹出什麽事兒來呢。」


    鳳姐兒立刻委屈上了,連連道:「三姑媽您怎麽這麽說我,我還不是替蟠兄弟屈得慌——他都那麽好的一個人兒了。若還拘著他,可見我們這些個都該扔到馬棚裏去了。」


    賈母笑道:「鳳丫頭說的對,可不是這個理兒吶——姨太太,您可別這麽拘著蟠哥兒了。他這都已經做得夠好了,若是還做的不夠好,這一屋子人,那就真的沒有一個好的了。」


    眾人因又笑了一迴,開始熱烈提問薛攀各種問題。從差事兒忙不忙,到一路上有什麽見聞,從生意如何,到人生大事計劃……凡是能夠想到的,都有人問,沒有人想到的,也有人想到。


    一時間整個正房搞得如同菜市場一樣熱鬧,搞得薛攀愈發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對著人談生意的時候沒有啥問題,幫著林如海處理那麽多棘手的事兒的時候也沒有虛過。便就是麵對著康師傅,也都算是遊刃有餘的。


    唯有麵對著這種一屋子都是女眷的場景,就難免心跳加速、臉紅耳熱,簡直有些招架不來。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的救兵就來了。


    賈珠再一次如同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將他從女眷們的「魔爪」裏解救出來了。


    聽到外頭通傳說,「爺們、哥兒們到了」。薛攀立刻如同見了親哥一樣迎上去,握著賈珠的手噓寒問暖:「大哥哥迴來了。這一向可好?」


    賈珠也十分高興,因攜著薛攀的手道:「都好,蟠兄弟這一向可好?我看著你都清減了些?也當保重身體才是。」


    賈珠已經娶妻成年,故此也不太好再在女眷這邊兒久留。薛攀也就名正言順地擺脫了眾位女眷親屬愛的矚目,光明正大地借著跟賈珠等兄弟們說話的功夫告退離開,跟著賈珠等兄弟幾人往外頭書房走了。


    他同賈珠照舊是邊走邊聊,才知道賈珠他們是剛從家塾裏頭趕迴來的。


    跟著他一起迴來的還有賈璉、賈蓉、賈寶玉、賈蘭幾個。


    甚至連林家小弟都在。


    這幾位目前都在賈家家塾就讀,至於賈珠,他早就已經去了國子監讀書,但恰好這幾日他休假——主要是李紈的產期將至,少不得迴家照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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