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若是按照史實,這位老爺子也就還有十幾年的時間了,薛攀就覺得有些可惜——真的想要再活五百年啥的,擱在康師傅身上,還真的不浪費。


    就是吧,若是真的這樣,那他那些兒子們肯定就要瘋了。


    現在都已經瘋成這樣了,還是都在怪他活得時間太長了。


    行吧,那一切就還是順其自然吧。


    薛攀看著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康師傅,覺得還是且行且珍惜——說實話,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自己肯定也早就找好了退路,說不定都出海去了呢。


    於是南巡繼續。


    三月初八他們一行人到了清江浦,這是河道總督張鵬翮的地盤兒。


    這位張總督聽說康師傅來了,自然也是早就出來迎駕了。康師傅對他這幾年的工作總體上還是十分滿意的。見了他的麵兒,也不客套,直接就把隊伍拉出去,到各處視察堤岸閘口去了。


    哪怕是張總督這種官場精英,在迎接康師傅檢查的時候還是很緊張的。


    幾乎每次他都要被康師傅拎過去各種訓話,就算是工作幹的不錯,但是也得多少提點幾句,畢竟水利工程這事兒,根本就是個持久戰。


    就算你每天兢兢業業地修堤壩、到處轉悠視察,短時間內也根本看不出來什麽。但是一旦你稍微鬆點兒勁兒,那立刻就會前功盡棄,最慘的是,兩岸的百姓們馬上就會因此遭遇滅頂之災了。


    所以說,河務是國之大事兒,不是清廉、能幹的好官兒,根本做不下來。


    張總督就是這樣的人,故此他一向做的不錯,不過訓話卻還是難免的。


    這一次康師傅對天妃閘、惠濟祠一帶的放水、蓄水、水壩建設都提了不少建議。


    若是按照以前的慣例,康師傅還會對堤壩質量之類的表達些不滿,但是好在這迴張總督用了薛攀給他的那個水泥的配方,在這幾個需要加固的堤壩上用了混凝土,質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自然就不會被罵啦。


    果然,聽張總督介紹了這個神奇的「水泥」還有「混凝土」之後,康師傅恍然大悟,對著薛攀道:「就是你上次弄的那個什麽方子?」


    關於這種基建神器,薛攀還是按照規矩跟康師傅報備過的。


    畢竟,這玩意兒的用途牽扯略大,一個不留神被有心人拿去濫用了,那分分鍾就會把他給牽扯進去。


    好在康師傅一貫開明,當時也並沒有太在意,隻當是薛攀又研製出來的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反正這種事兒他以前也是經常搞的。


    但是他哪裏想得到這次這個跟之前那種小玩意兒根本不同,根本就是個大殺器呢。


    直到這迴現場看著張總督給他演示,再看著用這看似其貌不揚、普普通通的「粉末」做出來的堅固大壩,康師傅才終於迴過味兒來,當場眼睛都睜圓了:


    「原來這玩意兒就是你說的那個『水泥』啊——薛蟠啊,你說這東西,是不是能修城牆、建戰壕?」


    聽康師傅這麽一問,薛攀立刻就懂了。果然不愧是戰鬥狂人康師傅,這啥事兒就都能往軍事上靠對吧。


    幸好他還沒有把炸藥搞出來,不然那就真的歹勢了。


    薛攀一邊兒繼續用著一貫的謙虛人設應對康師傅,一邊兒默默擦掉了頭上的冷汗。


    幸好,留一手是對的。若是不然啊,一個不留神現在大炮坦克手榴彈都齊全了,那康師傅真的很可能馬上披掛上陣,學人家成吉思汗打到地中海去……


    那就不好了。


    還是冷靜點兒吧。


    水泥的廣泛運用讓張總督順利通過了康師傅的考核。也讓薛攀同時獲得了康師傅和張總督的好感——說實話,這倆的好感度原本也差不多刷得挺高的了,這會兒再怎麽著,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罷了。


    等晚上到了行宮,開始吃飯的時候,不單康師傅又給了薛攀不少賞賜,張總督也親自過來給薛攀敬酒。


    這位老張激動得不得了,故此這酒也不隻敬了一次,甚至還借著酒勁兒有點兒想要挖薛攀過來給他幫忙的意思,可見他對薛攀有多感激、多賞識了。


    當然,跳槽是不可能跳槽的,隻能偶爾幫個忙這樣子。反正也就都是純友情贊助了,還要啥自行車。


    張總督對薛攀的想法早就心知肚明,但是還是不肯放棄努力,主要是,人才嘛,誰不喜歡啊。特別是像薛攀這種年輕水嫩的人才,若是能夠挖過來,簡直是幾十年都省心省力啊,跟中彩票差不多了。


    果然,他老張還是沒有這種命。


    張大人嘆息著跟薛攀碰了杯,然後一飲而盡,一臉悵然地迴去坐下繼續吃席了。


    當然這種小插曲也並沒有影響薛攀他們之間的感情,張大人最後離開宴席之前,還專門過來找薛攀告辭,留下一句「有何事需要幫忙,隻管來找我」,才離開。


    不過,他們這一路還是得繼續同行,見麵的機會還多就是了。


    因著康師傅在清江浦沒有停留多久,第三日就離開了。表現優異的張總督當然也跟著一起出來了。三月十一,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揚州。林如海跟當地的其他官員一起,迎接了聖駕。


    又是一連串兒的述職、考核,然後各種水利工程該加固的一定得抓緊加固——所以說,叫張總督跟著,合著是擱這兒等著呢。


    薛攀十分同情這位老張,便也就時不時騷擾一下係統,給這位四川老鄉搜羅點兒水利工程方麵的書籍。隻是畢竟這中間隔著時代,就算是把方法和秘籍都給了張總督,要轉化成生產力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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