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倒在牆角,哭紅了眼,隻是什麽都不再說。他知道,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麽


    等月亮隱入雲層,等清潔工人撿走酒瓶,等枕邊的書,再翻幾頁,一切好像還是那樣,從沒有得到,也不談失去……


    故事在去年


    我和二毛(室友)錯過了火車,隻能留宿在學校


    正逢國考,教室不能進,我和二毛過的很是無聊。星期六的下午下了一場大雪,這是近三年最大的一場雪,二毛和我縮在食堂的玻璃門後,瑟瑟發抖。


    二毛說:“咋辦,要不去擼串吧”


    ……


    “好主意”


    晚上八點的自助烤肉店裏,我和二毛沒吃多少,二毛盯著外麵櫃台上的啤酒,說,李宏毅啊,我長這麽大還沒喝過酒,今天我想嚐嚐。


    我一笑“沒問題啊,隨便喝,有我在,沒意外”


    二毛嘿嘿一笑,直接搬了兩箱。


    當啟瓶器阪掉瓶蓋的那一刻開始,二毛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拚命的喝。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不願喝醉的人大概是真的很開心。


    七八瓶下肚,二毛搖搖晃晃,軟趴趴的嘴裏吐出兩個字:“姬煜……”


    “其實當年我喜歡的人是你……”


    我悄悄開了一瓶酒坐在他旁邊,聽醉洶洶的他,講了一個故事:


    當年二毛的中學時代,有兩個女孩子喜歡他,幾個朋友也都知道,約定好了用套路來促成兩個人,二毛並不知情。隻可惜最後抽到卡牌的人不是姬煜,是另一個女孩。那時候二毛還不懂,也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歡姬煜,但是隻因為一張卡牌錯過了。


    新年晚會上,姬煜躲在角落,看著二毛用抽卡牌這種荒唐的方式來選擇另一半,隻是二毛的糾結,她不曾察覺。


    那個女孩兒和二毛在一起沒多久便分手了。


    而真正讓二毛堅定選擇姬煜的是畢業晚會。


    浩大的晚會,有一個讓二毛難忘的節目——霸王別姬


    當時同學們起哄,姬煜,虞姬,要不讓姬煜演虞姬吧!


    姬煜迫於輿論的壓力,接下了節目。


    而二毛剛好會一點楚腔。


    晚會上霸王別姬的鼓點陣陣敲起,姬煜學過舞蹈,妙曼的舞姿讓二毛一臉緋紅,好在他的台詞不算很多,馬馬虎虎就下來了。


    直到最後一個環節


    姬煜滿眼深情,看著二毛,說,妾妃豈肯牽累大王!


    二毛怔住了……那一刻,他也分不清是演戲還是現實


    有那麽一個人,飽含深情的告訴你,我們在一起吧,而你卻不能當真。


    二毛出了神,忘了謝幕,被姬煜一把拉下台。


    最後晚會結束,大家互贈物品。二毛和姬煜一身古裝尷尬的嘲笑著對方


    突然,二毛收起笑容,說:“姬煜,我想要你頭上那根簪子”


    姬煜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否知曉二毛的意思


    她說:“一個破簪子你要它幹嘛”


    二毛支支吾吾:“我……我……其實……”


    “哎行了行了給你給你,真莫名其妙”姬煜把簪子塞在二毛手裏,很用力的塞在手裏,很用力很用力……姬煜抬起手,轉身離去,丟下一句再見……


    隻是再也沒見……霸王別過了虞姬


    二毛錯過了姬煜……霸王說,等我迴來,隻是再也沒有迴來。姬煜說,再見,隻是再也沒見。


    二毛倒在椅子上,說完最後一個字,當年的霸王別姬沒好好唱,今天我想好好唱一遍。


    二毛搖搖晃晃,用極不純正的楚腔吼出最後那句:“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吼完,二毛栽倒在牆角,痛哭流涕,隻是什麽都不再說。他知道,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麽


    等月亮隱入雲層,等清潔工人撿走酒瓶,等枕邊的書,再翻幾頁,一切好像還是那樣,從沒有得到,也不談失去……


    對啊……未曾擁有的東西,連說失去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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