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


    墨鶯歌聞言一時非常興奮地率先出聲。


    “多謝殿下,小女子雖是受之有愧,不過殿下既然這般,盛情難卻小女子便是收下了。”


    方才還嗤笑著別人客套得連篇假話,此時自己在想要之物麵前倒是也一個模樣。


    趙晟翊有些未料到墨鶯歌居然真的在這一點是如此有趣可愛,一時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想不到白姑娘也是有這麽可愛之處。”


    墨鶯歌此時反應過來,同上次初發現那些罌粟之時的事情一般,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默默紅了耳根。


    麵上還是淡然的神色。


    “殿下莫笑話我。”


    兩人少有的都這般輕鬆的情緒。


    但是這感覺著實不壞。


    趙晟翊低下頭,嘴角一抹不易發現的溫柔笑意。


    未被繼續四處張望探索這花園的墨鶯歌發現。


    送墨鶯歌迴了追月閣,到追月閣時,藥材都已收拾打包完畢。


    墨鶯歌與趙晟翊又是幾句客套便就此分別。


    在日後迴憶起來,這是墨鶯歌與趙晟翊一起過得最安寧的幾個夜之一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第二日一早,墨鶯歌早早換了一身淺藍漸白的對襟齊腰白梅繡花襖裙,自然,一如既往地藏好了玉佩與銀針,而後便由小鶯幫著梳妝完畢便去正殿見趙晟翊與白國安。


    兩人見到墨鶯歌之時皆是眼前一亮。


    今日的墨鶯歌,雖是在她自己看來與往常無異,雖說的確如此,可是往常的她本就是如若天人。


    加之一人初次仔細看見她這般模樣,一人似是有些依戀這日之後就難見的人兒。


    兩人一時無言,隻是默默的以手勢吩咐下去,目光不時在墨鶯歌身上停留。


    墨鶯歌自然注意到了這太過明顯的目光,不過並不打算做出反應。


    也是行完禮之後便順著趙晟翊的意思由小鶯帶著往府外走去。


    出了門,門口已是候著馬車,上麵是王鐵駕著馬,看見墨鶯歌出來,王鐵眼前一亮,不過與白國安的驚訝不同。


    墨鶯歌看在眼裏,自然明白這是何種情感。


    墨鶯歌本就是個美人,在隨著柳老爺子之時,也是有些好看衣裙的,雖然穿得不及男裝多,卻還是見得多的。


    王鐵是終於見到墨鶯歌終於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出來了,心中的大石頭才得以放下。


    他這幾日聽聞市井之間說趙晟翊是個荒淫無度還極度殘暴的人,擔心墨鶯歌的安危極了。


    雖柳如是不是墨鶯歌血緣上的兄長,卻是對她勝過其他人家親生的兄長對妹妹。


    而自然柳如是身邊辦事的兄弟些漸漸也習慣了,總是將她當作小妹妹般關心。


    想到這裏墨鶯歌還是有些愧疚的,自己此次偷跑出來,完全沒有聽柳如是他們的話。


    要是迴去——當然,還迴得去的話——自然又是一頓說教,嚴重些還有幾日的小黑屋。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哪裏來的後悔這些的空當。


    便是隻能一去不迴罷了。


    “小姐你迴來了……”王鐵話還沒說完,隻聽見旁邊有清脆的女子聲音聲音喚住了墨鶯歌。


    “白姐姐,殿下為您專門備了馬車,還請來此處上轎。”


    迴頭望去,原來是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小丫鬟,長得說不上是美人卻是著實水靈,一雙眼睛著實看著機靈的模樣。


    正在揮手,示意墨鶯歌去往後麵那架馬車處。


    墨鶯歌聞言給了王鐵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便往後邊的那架看起來有些其貌不揚的車走去。


    王鐵仔細一看,這轎子做得考究,用料與做工皆是上乘,卻無時無刻不透露著低調二字。


    不似個王侯將相的排麵。


    但這的確就是趙晟翊想要的效果,越是不起眼,越是安全且首選。


    這便是自幼以來,趙晟翊所遵循的道理。


    一行人都分別上了馬車,加上小鶯一定要給墨鶯歌帶上的些許衣物,還有趙晟翊送的那些藥材藥櫃又是一車一馬。


    一行人便有些浩浩蕩蕩地往白府行駛迴去。


    自早上到下午天色有些漸晚的時間,白家那些家丁才將墨鶯歌此次帶迴來的東西全數搬到之前她住過且現在堅持要住的歲寒軒。


    原本白國安已經為她備好了更加好的房間,隻是她硬是不想要,說是歲寒軒清淨。


    白國安無奈,隻得命人自門口將諸多東西就此搬到了離正門最遠的那處歲寒軒。


    “水兒……這歲寒軒上次你走了之後還未收拾,不如我們現在先去敘敘舊見見你的姐妹紫兒,待著房間收拾妥當了再迴來?”


    白國安一臉諂媚的模樣,和上次她來時的那副頤指氣使的態度可完全不一樣。


    有什麽好敘舊的?還不如講講她日後可千萬別來自找麻煩免得傷及無辜?


    怕是也不必了,何人是無辜?


    “罷了,我自己由小鶯幫著收拾便是。”


    語氣與表情都冷冷淡淡。


    小鶯聞言上前應道。“是了,白姐姐。”


    白國安這才注意到這墨鶯歌自翊王府帶來小丫鬟。


    “小小丫鬟怎的如此沒有體統,任你雖是太子殿下處的,也不應當直唿我家水兒姐姐……”


    白國安連這些地方都是一番想要恭維的模樣。


    “不必了,是我要求她不要拘謹的,況且這叫法太子殿下都允了的。”


    墨鶯歌語氣淺淺淡淡,卻是把白國安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扼死在半路。


    墨鶯歌歎了口氣,還是給他個台階下吧。


    “父親不必慌張,隻管這般我因為小鶯服侍得習慣才將她留在身邊的,若是有什麽地方不對還可與我說。”


    白國安隻得連連點頭應這是是是。


    “不過今日實在是不需爹爹幫忙,我們自己解決便是。”


    白國安還想再做些什麽勸說。


    卻見墨鶯歌態度實在是堅決,便放棄了,不再多說,悻悻又奉承來了兩句便就此告退。


    墨鶯歌終於是樂得清淨。


    “姐姐,這便是您的父親白大人嗎……”


    小鶯一邊手上未停歇一邊有些試探地問道。


    “是了,怎麽他讓你覺得有些不適嗎?”


    墨鶯歌也是繼續清點著藥材,還是分出心來迴了話。


    “隻是覺得有些與姐姐完全不同……”


    “自然是不同,他越過了龍門成了人上人,我不過依舊一介草民罷了。”


    語氣雖然是淡然,在心思細膩如小鶯耳中,卻是確實地聽出了那份不平之意。


    不過這說得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般,顯得冷靜又疏遠。


    “姐姐……姐姐怎麽是一介平民,姐姐生得一副好樣子,又好學精通了醫術,就算是太子殿下歡喜您也是不足為奇的。”


    前半句原本說得還在墨鶯歌意料之中,而後一句卻嚇得墨鶯歌手不由一抖。


    動作還是未曾停下。


    “什麽……什麽言語,小鶯妹妹實在是言重了,而且殿下與我怎麽會有那種感情……”


    墨鶯歌語氣中還是有些慌張。


    小鶯也不說破,任由她繼續裝著相安無事。


    兩人不過片刻收拾好了房間與藥物,便出了門,準備還是去找那白國安道個貴安。


    兩人行一路走來,所見到的下人都紛紛行禮避讓。


    之前那幾個趾高氣昂的侍衛見了她們也是先加行禮,口中恭恭敬敬含著大小姐。


    嗬,不是前些日子才不認自己這人嗎。


    現在倒是叫得恭敬肅然了。


    墨鶯歌內心冷笑著,不理會他們還欲繼續諂媚以及幾乎望呆了的雙眼。


    入了正廳,白國安正一人在等著她們的模樣。


    見她們來了幾乎是迎上前來。


    “水兒你們可算來了……歲寒軒這地方實在偏遠,水兒你們來這正廳都頗費時間……不如還是換至我為你們備好的……”


    墨鶯歌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


    白國安便自知沒有必要再說,閉上了嘴。


    “那不知水兒是否需要再加些貼身丫頭或者下人的人手?一直就隻有你們姐妹兩人也是不便……”


    這句話倒是有用些。


    “多謝爹爹關心,叫些尋常識字的丫頭來便是,也方便幫忙抓藥辦事……”


    淡然的音色顯出一分漫不經心。


    白國安自然是不會當作這是漫不經心的,於他而言,這也是個機會。


    “白洛水”此事雖是已經迴來,可他深覺這人與幼時那人有些差別,雖是說不上來何處怪異,多加些關注總是沒錯。


    就借此機會,加派兩個監視她的人也不是不可。


    不過,聰明如墨鶯歌,自然也料到了白國安可有這一手,她自然也是盤算好了才這般下令。


    你的監視又何如,就算是小鶯這日日夜夜相伴的聰明人兒也不見得能知曉自己多少破綻。


    何況多些與這白國安的聯係也不是不可,你監視我,我也可借此人口知曉更多。


    挑個機靈些的丫頭,日後關係好了,反過來打探消息也不是不可。


    畢竟此次趙晟翊讓他迴來的目的,還是在此。


    兩人一事之上算盤都打得啪啪響。


    到底哪方算得更對些卻不可知。


    “那不如晚些時候,我差遣丫頭些過去,你但選無妨。”


    不能顯得自己可以安排太明顯,還是需得合情合理。


    “不必了,爹爹決斷便是。”


    做出心寬之樣,反倒讓白國安更加不安。


    先前急著將她買賣出去,還未感到,怎麽這次迴來,這白洛水愈發得也讓人有些捉摸不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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